「她身體不好,一直與我的父母住在郊區。這里不是家,只是住所。」
「對我來說,這里就是家。」
「什麼?」
「沒什麼。」袁莉嫣然一笑,「好了,我知道得夠清楚了,現在我要回房休息了,你的毛毯借給我用一天。」說著,袁莉赤腳站到地板上。
看著袁莉平靜的離去,司徒章內心一片翻騰。
回到房間,袁莉將自己重重拋在床上。
好冷!
她沒來由的感覺寒氣逼人,上唇與下唇開始不停的打哆嗉,牙齒更是咯咯作響。她裹緊毛毯,閉上眼楮,兩行眼淚不自覺的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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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袁莉沒有出房間去吃飯。
第二天一早司徒章來叫門時,才發現她病倒了。
昏昏沉沉的睡了兩天之後,袁莉的身體終于好轉起來。
「你這丫頭,跟你說過不要光腳走來走去你偏不听。現在是深秋而非夏天,而且你頭發沒干就去睡覺,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不生病才怪!」
「拜托,我才剛好些,你犯不著這麼折磨我吧!」
袁莉裹著棉被痛苦的皺起小臉,抗議司徒章的碎碎念。
「現在才知道難過?誰教你一直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司徒章語氣凶悍無比,動作卻是出奇的溫柔;此時他正小心翼翼的喂袁莉吃皮蛋瘦肉粥。
這真是一場來得及時的病,袁莉心想,
否則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司徒章心中佔多少位置。從她生病開始,司徒章就一直守在她床前照顧到現在,在她發燒熱得迷迷糊糊之際,睜眼閉眼看見的全都是司徒章憂心忡忡的臉。
就像現在,他明明雙眼布滿血絲、臉上寫著疲憊,還一本正經的對她說教。
「你愛她嗎?」
袁莉沒頭沒尾的問話讓司徒章身子一硬,他臉上的表情更是瞬息萬變,各種復雜的感情交錯在一起,但很快的,他又恢復平靜。
「小孩子問這麼多做什麼?」
「如果我愛一個人,就不會介意其他人問。」袁莉說得認真,言下之意是,她已經看出司徒章在逃避問題。
司徒章無可奈何的笑笑,他深知袁莉的脾氣。要不是絕對的超然物外,就是追根究柢。
「有些問題是不能用愛或不愛來衡量的。」他回答。
「可婚姻不是其他問題。」
袁莉懾人的目光讓司徒章直想逃跑,好一會兒,司徒章才道︰「丫頭,每個人都有隱私。我有,你也有,不是嗎?」
這是威脅嗎?袁莉因發燒而明顯消瘦的臉龐舒展開來,她輕笑出聲。
「如果你問我,我會告訴你的。」她無疑是在告訴司徒章,她一定要知道。
房間里靜得出奇,只有秒針與分針在細微轉動。
如果這又是一場戰爭,那麼勝利女神又會眷顧誰呢?
兩人用沉默來對抗沉默,最後,又是司徒章投降。
「我父親與他父親學生時代起就是好朋友,從部隊退伍後兩人一起到警察局。在一次行動中,她的父親為掩護我父親而犧牲,她的母親跟著憂郁成疾離開人世。後來我父母收養了她,照顧她是我責無旁貸的義務。」
袁莉大松一口氣,幸而只是義務,而非愛!
知道他結了婚又如何?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司徒章,真正關心自己,並被自己愛上的男人,這個事實不會因為任何事情改變,
無論司徒章再怎麼遲鈍,還是從袁莉的咄咄逼人中看出了端倪。
他的心一顫,這該如何是好?而他為什麼會有一種滿足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自己喜歡上一個人,忽然听聞那個人也喜歡自己一般。
司徒章的心陷入迷霧包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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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寒假就開始了,收拾好東西,袁莉與幾個女生結伴回家。
走出校門,她就看到了蘇杰。跟身邊的女生說了聲抱歉,袁莉朝蘇杰走去。
真沒想到,離開那個地方幾個月來,第一個來看她的竟是蘇杰。算了,反正袁家從來就不關心她的死活,自己又何須耿耿于懷?
「好久不見!」蘇杰輕聲說。
他曾控制不住自己跑來這個學校好幾次,每次還沒等她出來,他就已經離開了。想想自己也真是痴情,只要看看她就讀的學校他就覺得欣慰了。
袁莉回以淡淡的笑容。「有事嗎?」
蘇杰只覺得眼前一亮,就像白茫茫的雪野忽然出現一朵鮮紅的玫瑰。「沒有,只是想看看你。」他如實回答,「你……還好嗎?」
「還好。」袁莉又是一笑,「謝謝你!」
「跟我還客氣什麼?」蘇杰道。
他剛見袁莉一面,就已目睹她笑了兩次。看來,那個男人真的將她從頭徹尾改變了,在她過去的十六年來,笑容根本就屈指可數。
司徒章來到校門口時,正好見到袁莉揚起俏臉對一個男孩粲然一笑。他的心忽如像刺進一根鋼針,驀地劇痛起來,折磨得他幾乎要彎下腰。
袁莉看到司徒章後驚訝不在話下,她顧不上一旁的蘇杰,腳步一轉就直向他奔去。
「你怎麼來了?」走近後,袁莉才發現司徒章的臉色鐵青到了恐怖的地步,難怪在他一路走來之時,周圍的學生紛紛退避三舍。
「我不能來嗎?」司徒章冷冽的語氣足以凍死一只熊。
袁莉一愣,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司徒章,真讓她無法適應。
「你到底怎麼了?」袁莉收起笑意,眼神也溢滿關懷,她心想也許他是在工作上遇到什麼變故心情才會這麼壞。
到底怎麼了?他還想問自己呢!司徒章望著袁莉清澈見底的眼眸不由得申吟一聲,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否則一向自制力甚高的他,怎麼會因為袁莉的一個歡顏而心境大變?
「可能是頭暈的關系吧。」他不得不為自己找個理由,況且此時他的腦袋也許真的在充血。
「生病了還到處亂跑?」袁莉微嗔。
司徒章只得干笑兩聲,其實他是特意來接袁莉的,寒假從今天就開始了。
他本想帶她出去慶祝,這幾個月的相處,他親身體驗到了一個高中生緊張而辛苦的生活節奏,心疼之余一直考慮著要帶她去哪里放松。
怎奈再完美的計畫終究趕不上一時的變化,剛才的一幕已讓他興致全消。
「那我們回家吧!」天氣這麼冷,她還真擔心司徒章會感冒。
「你現在有時間?」司徒章反問,他的目光注視著那個男孩正由遠走近。
袁莉回過頭,蘇杰已走了過來。
「謝謝你來看我,現在我要回去了,再見!」
說著,袁莉拉起司徒章的手走出蘇杰的視線。
「他是……」
走出老遠後,司徒章的好奇心實在按捺不住了,他裝作毫不在意的提問。
「我以前的鄰居。」袁莉迅速回答。前後思索一番後,她約莫猜到司徒章情緒變化的原因。
雖然書上說莫名的飛醋能讓男女雙方彼此增進感情,但她根本不需要,現在問題的關鍵不是考驗司徒章是否重視她,而是如何讓司徒章愛上她。
想到這點,袁莉的心迷惘了。不過沒關系,反正她有的是時間,遲早有一天,她會讓他愛上她,她堅信!
袁莉的回答讓司徒章頓時舒服多了,以袁莉的性格,他不該懷疑她會偷交男朋友。有什麼事情她一定會第一個跟他說,他們之間早已經無話不談了,不是嗎?
「現在頭還暈嗎?」袁莉問。
「好多了。」司徒章回答,都雨過天青了,怎麼還會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