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以為我閑來無事,吃飽撐著,花這麼大的力氣為你介紹歷史是為了什麼?」老頭大叫。
「為了讓別人更認識你的國家。」她流利的回答。
「呃……」這下換老頭愣住,答不出話。「總、總之,你快付錢,否則我鬧上警察局,到時候看你怎麼月兌身!」
他那副樣子,擺明了就是想欺侮外國人。一旁的葛雷看不過去,伸出手就想幫忙,沒想到另一只手伸得比他還快,在他還來不及出聲就掏出槍。
「在報警的時候,別忘了再加上『非法持有槍械』這一條。」她用槍抵住老頭子的下巴威脅。「而且我告訴你,在你帶警察來之前,我可能早就逃掉。但是你嘛……」抵住他下巴的槍管稍加用力。「可能就沒有這麼幸運了,我們要不要來賭賭看?」
賀絲縷別的不會,就是特會威脅人。想敲竹杠的老頭也不是什麼不識人的呆瓜,老早看穿這一點,大聲逃命去。
「救命啊,那個女人手上有槍……」
老頭子一面逃,一邊大喊救命,葛雷也一邊用手遮臉,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你一定要動不動就掏出槍不可嗎?」嚇壞全世界的人。
「抱歉,這是我的習慣。」她俐落的把槍收起來。
「這個習慣真不好,你應該改一改。」他嘆氣。
「但是這個習慣很好用,可以避免浪費口舌。」她回說。
是啊,槍都掏出來了,誰還有心情說話?直接發抖比較快吧!
「我覺得你應該出生在中古世紀,一定會是一名出色的女戰士。」他苦澀的評論。
對于他這項評論,賀絲縷未曾反駁,只當是恭維。她擅于作戰是事實,而且絕不容許戰輸,這跟她好勝的性格有關。
「既然我們的導游都被你趕跑了,我看接下來的行程只好靠我了。」將雙手枕在腦後,葛雷輕松的說。
「靠你?」她睨他一眼。「別光會說大話,你認得這兒的路?」
「觀光不需要一定認得路,甜心,虧你還吹噓自己多擅長自助旅行。」他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削她。「沒錯,我就是認得路。事實上,這里就是我的出生地,我對這里再熟悉不過。」當然有資格當導游。
「你不會是在誆我吧?」她懷疑的看他。「你真的是這里的人?」
「千真萬確。」他保證。「需不需要我拿我的出生證明出來給你看?」
「那倒不用。」她聳肩。「我只是質疑你既然是這里的人,當初為什麼不講?」勞駕她拿槍出來解決那個痞子。
「我講啦!」說到這個,他就有氣。「但有用嗎?你根本不听我的。」
也對啦,她有時候的確是沖動些,不怎麼听別人說話。
「好吧,那你帶路吧。」她一副女王駕到的跩樣,他差點跪下來親吻她的手,感謝她給他這個機會。
但他一向就是個寬大的人,所以他不在言語上計較,只用實際行動報復。
為了讓她知道他不是她想像中那麼沒用的人,所以他特地帶她去一條狹小的巷子,考驗她的心髒。
「這里是『親吻巷』,我個人最喜歡的景點。」
先前他們說好了要觀光,葛雷卻帶她到這個地方來,擺明了要向她挑戰。
「看得出來你為什麼特別中意這個地方。」她邊仰頭打量成排的房子,邊說。「這兩邊房子的距離近得就跟親吻一樣。」狹小的巷道中,只容一人側身而過,實在有夠窄的。
「我還沒說出我的真正想法,你就知道我的目的,真聰明。」他咧嘴一笑。「怎麼樣,來段異國戀情吧?」葛雷捉住她的手腕,巧妙的將她帶入巷子里,然後把自己也塞進去。
「好不容易來到親吻巷,我們不好好利用這邊的地勢,可就太對不起建築這些房子的人了。」他笑得很誘惑、很迷人。潔白的牙齒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看起來就像電影海報中強調的拉丁情人,一舉一動都充滿了異國風情。
「你知道我想什麼嗎?」硬被塞入巷子里的賀絲縷倒也不急著逃月兌,反而露出溫順的表情,柔媚的看著他。
「想什麼?」她想的還不就跟他一樣,何必惺惺作態。
「我在想,萬一發生地震的時候,這些房子可就非親吻不可了。」從她看見這兩排房子開始,她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且為當地的居民擔心。
梆雷瞬間說不出話來。這算是黑色幽默嗎,為什麼他都笑不出來?
「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嗎,寶貝?」他的眉頭挑得老高。「我已經忍受太多次的打擾,沒有心情再添一回。」任何一個命運像他一樣坎坷的男人,都有權利說這話,天曉得每回他想做點什麼壞事都會有事情發生,這回就算是天打雷劈,也不能阻止他的決心。
「我感覺你這次好像很認真的樣子。」恐怕已經是到達極限。
「非到手不可。」他點頭承認。「無論這兩排房子會不會倒下來,我都吻定你了,你怎麼說?」
怎麼說,她能怎麼說?就他的表情看來,恐怕也由不得她說不吧!
「那你就最好祈禱不會真的發生地震,房子倒下來把我們壓垮吧!」
梆雷原本是不期望能夠得到答案的。沒想到賀絲縷不但沒回避他的問話,還間接點頭說好。霎時他心花朵朵開,興奮得不得了,單手攬過她的秀頸,就給她深深的一吻。
老實說,想在這窄得可以把人壓扁的巷弄中調情,原本就是一項艱鉅的任務,更別提是進一步擁吻。偏偏葛雷就是不信邪,發揮人體工學的極限,硬是將身體拗到一個怪異的角度,貼到賀絲縷身上。
賀絲縷修長的身體擠在窄窄的巷弄中,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的難以伸縮。正火大之際,葛雷沉重的身軀又毫不體貼地靠上來,差點把她壓成肉餅。
「放開我,葛雷。」她悶聲警告,要他正視她目前的困境。
正在興頭上的葛雷置若罔聞,腦子里只充滿了她的吻、她的味道。
「葛雷,放開我。」她再重復一次,語氣相當不耐煩。
很不幸的,他還是沒有听到,仍一味地沉醉在他自身的感官之中,幻想自己已經到達仙境。
好吧,看來只有她能把他從天堂拉下來了。
為了不當場慘死在兩排樓房之間,賀絲縷只得拿出她的看家本領,用最激烈的方式澆熄他的熱情。
下半身冷不防被一根冰冷的槍管抵住,葛雷果然停止了一切動作,僵硬地垂下視線看她的手。
「你又掏出槍!」他不可思議的大叫。發誓他是第一個在調情的時候,被女方用槍抵住的男人。
「對,我又掏出槍。」否則他怎麼會停。
「但是我有事先取得你的同意。」他又不是霸王硬上弓,為什麼還惹來這樣的遭遇?
「你的確是取得了我的同意。」她不否認。「但你沒有事先告訴我,我必須彎成彈簧才行。」
也就是說,他們先前的約定不算,只因為她不想超越人體工學的障礙,和他共赴天堂。
懊死的女人。
他真想一頭撞死。
想他堂堂一個王室資產管理員外加風靡全國的斗牛士,竟會淪落到終日和槍管為伍,豈不慘哉?
「下次想勾引女人之前,最好先挑對地點,以免得不償失。」
他已經夠沮喪了,她還對準他的頭,澆他一盆大冷水,差點把他沖到北極去。
冷血的女人。
梆雷暗暗發誓。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會想辦法融化她那顆冰冷的心,等著瞧好了。
有一句俗話說得好;人若想獲救,必須先自救,葛雷現在就面臨這個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