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有個建議。」她當機立斷。
「什麼建議?」這些居民的眼光不太友善……
「我們搬進來住。」才好下手。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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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瑞德喜歡大呼小叫,而是這些居民真的很不友善。
當富青波用著流利的北京話,同大雜院里的居民連珠炮似的你來我往,在一旁一句都沒听懂的瑞德忍不住這麼想。
他們在討論,讓他們搬進大雜院的問題。
說來有些感慨,這里是她的老家,如今卻還得問他人能不能讓她住進來,真是情何以堪。
不過最情何以堪的,該是事情居然發展到這種地步。這跟他原先的打算相差太多,原來他的計劃是,大搖大擺地走進王府,然後找到正確的地點挖寶走人,萬萬沒想到還得跟人擠在一起住。
「小姐,您怎麼會想搬到咱們這座大雜院里來?我看您也不是咱們這邊的人。」負責和富青波接治的人,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她和瑞德,滿嘴都是疑問。
「大嬸,您說對了。咱們還真不是這兒的人,咱們來自英國。」富青波冷靜回道。
「您們來自英國。」婦人的目光轉向瑞德,他只得傻笑。「怪了,既然是英國人,應該住街上那些樓房,干麼住到咱們這胡同來?」婦人還是懷疑。
「因為咱們想體驗一下不一樣的生活。」富青波微笑,表情顯得很誠懇。「英國沒有這樣的胡同,所以咱們想搬進來住,遠望大嬸通融。」
「您和他什麼關系呀?」大嬸好奇她和瑞德之間的關系。
「呃……」她看了他一眼,不知怎麼回答。
「她說什麼!」瑞德朝著婦人微笑,害婦人小鹿亂撞,心跳得怪快的。
「她問我們什麼關系。」她沒好氣地睨他一眼,這個登徒子連五十歲的婦人都想引誘。
「告訴她,我們是夫妻。」他還是對著婦人微笑。
「什麼?」富青波愣住。
「這是她最能接受的解釋。「他雖不是中國人,但對中國人的想法,還是頗有一番見解。
「但是……」
「她是我妻子!」
正當富青波還在掙扎之際,瑞德已經先用英文解釋,外帶淺顯易懂的手語。
「她已經嫁給我,所以現在我們是夫妻。」用比的還不夠,他索性一把攬過她的肩膀,用實際行動證明他們的關系非比尋常,婦人這才了解。
「懂、懂。」婦人也用簡單的英文回道。「既然是夫妻,又想體驗我國的文化,那就讓你們搬進來吧!」她指著隔壁院落的第一個房間。
「那間房,就讓你們住吧!」婦人干脆地點頭。「每個月三百塊,水電白付,交月頭錢,就這樣。」
熬人交代好隨即離去,在即將走遠之際,又突然轉身說道。
「富小姐您的北京話講得真好。」婦人頓了一下。「還有您的丈夫,雖是英國人,長得倒還挺稱頭的,您真是幸福。」
說完這一席贊美的話後,婦人這才真的離去,留下富青波對著她的背影哭笑不得。
「她又說了什麼?」瑞德忍不住好奇地問。
「她說你長得很英俊,魅力凡人無法擋,又說我很幸福,居然嫁給你這麼英俊的男人。」她把婦人的話添油加醋地解釋了一番。
「我喜歡她。」瑞德愉快地微笑。「好親切的婦人。」
「我記得一個鐘頭以前你不是這麼說的。」說她看起來好凶。
「一個鐘頭前我還不了解她,現在我了解了。」他眨眨眼。「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我們可以搬進來了。」
事情的確是進行得很順利,除了他們必須面對截然不同的生活環境之外。
本來以為已經有足夠心理準備的瑞德,突然間發現自己得和幾十戶人家,共用胡同里的公共廁所,不禁叫了起來。
「老天,這里連間私人廁所都沒有,早上我怎麼辦?」他就和世界上大多數的男人一樣,喜歡在早上起來的時候蹲廁所。
「帶著你的報紙進廁所,不然還能怎麼辦?」富青波在一旁懶洋洋地研究配置圖。「不過我得先告你,廁所的風大,小心著涼。」壞毛病。
「廁所有風?」他難以理解。「廁所里為什麼還有風?」
「因為,這兒的廁所都是用木板釘的,很容易進風。」她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解釋,听得瑞德頭皮發毛。
「難道這里就沒有別的建材可用,比如說鋼筋水泥?」
很幽默的回答,但對實際狀況一點幫助都沒有。富青波對著他不以為然的表情皺眉。
「算了,先別談廁所的事。」再談也是傷心。「你的配置圖研究得怎麼樣了,有沒有著落?」
總算談到正經事,她不禁輕吐一口氣。
「我仔細看過圖了。」富青波把配置圖交還給他。「寶藏的埋藏地點應該是在第三個院落……唔,那個方向。」
「別人家的房子?!」看清楚方位後,瑞德大叫。「這下可好,你說我們怎麼混進去?」
「想辦法呀!」懶懶地打了個呵欠,她可沒他煩惱。「先打听那兒都住些什麼人,再跟他們套交情。」這都不會,笨。
「說得好,誰去套交情?’瑞德瞪她。「你看起來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我又不會說中文,難道叫我跟他們用比的?」他沒好氣地抗議。
「也可以呀!」她可不反對。
「你在胡扯些什麼!」他一頭霧水。
「反正你難得來到北京,又對中國文化充滿興趣,不趁此機會學習,太可惜了。」她異常甜美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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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德很快就發現,他犯了一個平生最大的錯誤,他根本不該來北京。
時約深秋,正是入冬之際,北京的天氣漸漸轉涼,這對一個喜歡在早上舒解,又必須使用公廁的貴族來說,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至少他著涼的就頻頻抗議。
此外,還有一件事也是相當不人道,那就是與富青波同床共枕。雖然他喜歡和美人睡在一塊兒,但那是指兩個人都月兌光的情況之下,而不是她用著不在乎的口氣,冷冷的警告你︰她的被單里有蛇,不想死最好別靠過來。
耶穌基督,這是什麼情形?
重重地嘆一口氣,瑞德發誓遲早有一天他會剁了那條蛇拿來煮湯……呃,只要能找到敢動手的人,他一定會。
再次發誓後,他帶著一股壯志未酬的遺憾來到兼做廚房的院子。今天那條名叫「安琪兒」眼鏡蛇的女主人不在,上街出去溜達,把它關在黑盒子里,瑞德也得以喘一口氣,至少不必擔心它什麼時候會回頭咬他一口。
腦中還掛念著那條蛇,瑞德因而差點錯過陣陣的呼喚聲,和頻頻招手的人群。
「這邊,瑞德!」偌大的土灶邊,站著一堆瑟縮的人兒,是這個院落的居民。
「你們在做什麼!」瑞德將說話的速度放慢,他發覺這里有幾個居民的英文程度不錯,只要他說話速度不那麼快,溝通不是問題。
「進補。」其中一個英文最佳的男人解釋。「冬天到了,大伙兒正在煮些營養的食物補身體。」
「是嗎?」他興趣盎然地探頭。「你們的鍋子里面,都放些什麼東西?」
大火燜燒的灶爐上面,架著一個十幾人份的大鐵鍋,里面有東西嘩啦啦的滾,還滲透出陣陣的香味。
「都是些很補的東西。」說話的男人把鍋蓋掀開。「在咱們中國,一到冬天就會吃些補品。像是羊肉啦、豬心、豬肺或是蛇肉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再加上些中藥材,就會形成一道很補的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