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爾妮公主提議和親時,指名要嫁給他這個武狀元,但他早已和二公主成了親,且無納妾之意,自然是回絕了慕爾妮公主,他可不覺得自己有哪里做錯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皇姊是要嫁給你當將軍夫人耶!而且你們不是兩情相悅,跟納不納妾有什麼關系?"
"無采當時已經和祁國二公主成親了,而且他只打算娶二公主一人,並沒有納妾的打算,所以才沒有答應迎娶慕爾妮公主。"
柳之秋知道若是再讓惜言如金的夏無采和急躁的白露談下去,難保最後不會又大打出手,所以只好代夏無采解釋。
"什麼?"白露一臉不敢置信。
"白露,難道慕爾妮公主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你嗎?"
柳之秋幾乎可以肯定慕爾妮公主是指使白露前來刺殺夏無采的人了,只是在沒有證據前,他還不能說出口。慕爾妮公主再怎麼說也是白露的姊姊,突然告訴白露說是慕爾妮公主騙了她,她一定會無法接受。
"沒有……"白露誠實地搖頭。
她雖然對夏無采沒好感,但是她絕對不會說謊。她所听到的是慕爾妮皇姊被夏無采始亂終棄,最後傷心地回國,可是夏無采和柳之秋的說法卻與她所听到的完全不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底誰說的話才是真的?
"你被你的皇姊騙了還不知道?我看她八成是被我回拒,覺得臉上無光,所以才會騙你,想讓你替她報仇。"
夏無采只需要仔細一想,便能推測出事情的來龍去脈,不過白露相不相信,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不,你騙人,這一切都是你在騙我的!你一定是怕我殺你報仇,所以才會故意編派這種謊話!"
白露根本不相信她的皇姊會欺騙她,更何況說這話的人還是她最討厭的夏無采,她自然是怎麼樣都不會相信。
"信不信由你,今天看在之秋的份上,我就暫時不帶你回宮,你自個兒好好想想,我先走了。"
夏無采明白對柳之秋而言,白露公主應該是很特別的,而且他也看得出柳之秋很護著她,所以他干脆好人做到底,幫他一把。
"夏無采,你給我站住!"
白露一听見夏無采要走,心中尚未熄滅的憎恨之火再度燃起,她握緊了手中的短劍,迅速地趁夏無采轉身之際欺近──
事情發生得太快,讓人幾乎無力招架。
柳之秋則是因為擔心白露會傷到夏無采,所以直覺地沖上前去,擋在夏無采與白露的中間。
可是柳之秋並不知道,以夏無采的身手可以很輕松地躲過白露的偷襲,他更不知道,白露的功夫並沒有好到像夏無采一樣,可以隨心所欲、收放自如……
"之秋──"
白露的驚呼聲在短劍劃過柳之秋身體之際響起。
溫熱的猩紅隨著刀尖躍向半空中,短劍劃破柳之秋的衣裳,在他的胸前留下道殷紅的血痕,鮮血濺上了白露的衣衫和臉孔……
那一瞬間,身體上的痛楚讓柳之秋幾乎無力抵擋,但見到白露甜美的臉上染上了鮮紅的血,也蒙上了一層驚恐與錯愕,淚水更是一觸即發,他便不自覺地伸出了手。
"白露,別哭……"
疼痛感讓柳之秋無法吐出完整的句子,就連伸出去的手臂看起來都透著一層模糊的陰影。
在與痛楚掙扎一會兒之後,柳之秋合上了眼。
"之秋!"
夏無采與白露的叫聲同時響起,但柳之秋已經全然昏迷,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讓開!"夏無采當機立斷地將柳之秋打橫抱起。
"夏無采,你想把之秋帶到哪里去?"白露跟在夏無采身後,"把他留下來,我去找大夫來救他,不然你這樣帶著他亂跑只會讓他的傷勢加重!"
"你要去找大夫?你知道大夫在哪里嗎?"
夏無采根本沒打算停下腳步,他跨過門檻快步走向房外的長廊,打算直接帶柳之秋回將軍府去。
雖然白露說的也沒錯,他是可以把柳之秋留在客棧里,再請大夫來診治。可是問題出在他對這附近根本不熟,萬一請來的是個庸醫怎麼辦?與其如此冒險,還不如把他帶回將軍府里,請御醫過來醫治比較妥當。
"我……"白露愣住了。
對於祁國京城,她的確是人生地不熟,能到哪兒找大夫去?
"你住在柳家的事我暫且不會對皇上提起,要不要趁現在逃回河真族隨便你,但是別妨礙我救人!"
夏無采抱著柳之秋,大步沖下樓梯,還不小心撞倒了幾個人。
連一聲道歉也沒有,夏無采在眾人的怒叫聲中,抱著胸口被血染紅的柳之秋走出客棧,消失在人群中。
白露追著夏無采出了客棧,但卻已經見不到夏無采的蹤影。她孤孤單單地站在客棧大門前,茫然地望著往來的路人,好一會兒,她腦中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考。
直到出來打掃的小二出聲請她移步,白露才回過神來。
她瞧著染滿手心的殷紅鮮血,剛才刺傷柳之秋的短劍已經不知在何時遺落,換來的卻是她一身的鮮紅。
往來行人對著白露指指點點,讓她感覺十分難受,於是她離開了大街,鑽入小巷,沿著迷宮一般的巷子往前漫無目的地行走。
沉重的心理壓力讓白露幾乎要喘不過氣,她縮在一戶人家的牆邊,躲在由圍牆里頭竄出的一片綠蔭下休憩,希望能讓自己平靜一點。
但是四周一靜下來,白露又忍不住回想起柳之秋被她刺傷的景象。她竟然親手傷了那個對她既溫柔又親切的柳之秋!
為什麼會這樣?她明明就是要殺夏無采,為什麼柳之秋卻硬要阻止她,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難道真的是她錯了嗎?
莫非,真的是慕爾妮皇姊騙了她?
那個夏無采果真如柳之秋所言,是因為只對祁國二公主專情,所以才會拒絕皇姊的和親嗎?
如果事情真的是像柳之秋和夏無采說的那般,那她──
她到底是為了什麼自願來到祁國,甚至不惜逃婚刺殺夏無采?
"我……做錯了嗎?"
沒有事先分清是非黑白的她,真的被皇姊們給利用了?
"之秋!"
罷才刻意壓抑的淚水在此時潰堤而出,白露掩著臉縮在牆角,為柳之秋的傷與自己的傻而哭泣。
既然夏無采帶走了柳之秋,那麼他應該會救他吧?不知道現在他的傷勢如何?
她甚至不知道將軍府在哪兒,所以連去探望柳之秋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他會原諒她嗎?
她曾經想殺他的好友,而且還誤傷了他……
可是在他倒下之前,她記得他還說過,要她別哭……"之秋你這個笨蛋!"
為什麼他要對她這麼好?她根本就不值得啊!"
白露將頭埋在雙膝中,試圖掩住哭泣的臉孔,可是淚水卻不停地落下,浸透了她的衣裳……
"姑娘?"一個溫柔的聲音在白露耳邊響起。
"姑娘,你沒事吧?"
那聲音是陌生的,但听起來卻很溫柔,而且還帶著一絲暖意,令白露的心情平靜了不少,也讓她忍不住想要抬頭尋找聲音的主人。
白露緩緩抬起頭,卻對上一雙半眯的美眸,那雙眸子眨也不眨地直盯著她瞧,而那張絕美臉龐上的唇瓣則微微上揚,帶著一股惑人的笑意,再襯上縴瘦的身材與繡工精致的淡青色衣裳,活月兌月兌是個絕世美人。
"我沒事……"白露打起精神勉強笑了笑,但笑容里卻帶著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