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敖大爺您都這麼說了……」封雩翻身下床,還不忘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遮掩自己。
草草套上外衣後,封雩才又滔滔不絕地道︰「我想敖大爺應該很清楚,我們北真國每年風不調、雨不順,春夏耕作時缺雨水,而冬天河水又容易泛濫,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可我們每年仍然不忘按時祭拜上天,廟宇內的香火百年來沒有斷過一日,大家一直都是誠心禮佛且謹守禮教的規矩百姓;所以我希望敖大爺您能夠幫北真國解決這個問題,讓我們北真國從此以後能風調雨順。」
「慢點、慢點……我說雩兒,你的要求也太夸張了吧?這種事我哪做得到啊?」
敖澱听著封雩出人意表的要求,只覺頭皮一陣發麻。
封雩為什麼會對他提出這種要求?
要北真國風調雨順?
拜托!這只有龍神才辦得到哪!
可是封雩不過是一介凡人,怎麼可能知道他是龍神呢?
※※※
「夸張?」封雩眨了眨眼,靈動的黑眸里閃著一抹不悅,「這要求哪里夸張來著?不就是讓北真國風調雨順嘛!敖澱大人——您不是龍神嗎?這對您而言該是輕而易舉之事吧?」
「什……」敖澱反射性地自床鋪上坐起,方才的溫存與睡意在瞬間全數消退,「你、你為什麼會……」
這個姑娘究竟是何來歷?為什麼能一眼看穿他的身分?
「我為什麼會知道您是北海龍王是嗎?」封雩接著敖澱的話應道。
「你……」敖澱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怎麼連他是北海龍王都知道?
「敖澱大人,您昨兒個與一名年輕人在酒樓里喝酒……我說的沒錯吧?」封雩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是說澄霽?」怎麼?她連仲孫澄霽都知道?莫非是他看走了眼,難道她才是東海龍王敖修或王母娘娘派來整治他的?
封雩點點頭應道︰「是啊,就是那位公子,您和他談話時一直提到北海龍宮的事情,當時我就坐在您後頭,想不听見都難啊。」
「這……那不過是我們喝醉了酒開開玩笑罷了,你還當真啊?」敖澱連忙矢口否認。
開什麼玩笑!要是承認了他是北海龍王,她一定會纏著他不放的。
可是……這女人也太奇怪了吧?
別的不提,光是她的要求就夠令人感到匪夷所思了……
她明明知道他是北海龍王,卻不要權勢也不要財富,只是要北真國風調雨順?
這到底該說是封雩太過忠心愛國,還是她腦袋不清楚?
「喝醉酒?我看你們倆都清醒得很,哪里像喝醉酒?」封雩攢起細眉,十分不悅地道︰「您好歹也是龍神吧?怎麼會如此畏縮,居然連自己的身分都不敢承認?」
「我真的不是,你要我怎麼承認啊?」敖澱覺得自己真是倒霉到家了。
「還狡辯,莫非這王母娘娘所賞賜的金環是你偷來的嗎?」封雩伸手勾起昨夜被敖澱丟在桌上的金環扔到他面前,「如果你不是龍神大人,那這只金環就是你偷來的,如果你是個賊——」
封雩睨了敖澱一眼,冷冰冰地說︰「我會將你交給官府,立刻嚴辦!」
「嚴辦?」敖澱听著封雩咄咄逼人的言詞,只覺有些哭笑不得,「敢問姑娘,官府會怎麼處置我?」
「依北真國的律例,自然是砍斷雙手以為警示!」封雩面不改色,很是認真地應道。
「嘖嘖嘖……听起來真是可怕。」看著封雩那認真的模樣,敖澱真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砍斷他的雙手?
拜托!人間那種鈍刀,哪傷得了他一分一毫。
「當然,你的罪行還不只如此——」封雩雙手叉腰,嘴角噙著一抹得逞的笑意,「光是你玷污我這條罪名,就夠你判上幾百次死罪了。」
「啥?」敖澱差點沒從床上滾下來,「我說雩兒,你說話可要憑良心,咱們是誰玷污了誰呀?」
「當然是你玷污了我嘍!」封雩干脆地應道。
「昨天明明是你先勾引我的,況且你不是春歌樓的人嗎?說什麼玷污不玷污的……」敖澱搖了搖頭,「說出去恐怕沒人會相信。」
「哼,誰告訴你我是春歌樓的人?」封雩翻臉比翻書還快,她拉過一張小凳子坐下,還隨手抓起一把梳子打理著自己的長發,「你哪只耳朵听見我說自己是春歌樓的人來著?」
「這……」敖澱左思右想,發覺封雩確實並未承認過她是春歌樓的姑娘,一切都是他自己猜測的。「可是若你不是春歌樓的姑娘,昨夜你為什麼會同我進春歌樓?」
啐!都怪他自己不好,因為昨天人實在太多,所以他也沒等到季紅當面確認封雩的身分,就提早把她給吞了,現下可好,他該怎麼月兌身啊?
早知道他就該打道回府的!
在敖澱後悔的同時,仲孫澄霽的叮嚀也跟著在他腦海里響起——
敖兄,我還是老話一句……小心別讓美人兒勾了你的魂。
唉!原來仲孫澄霽所說的桃花精,就是指封雩啊!
他真是千不該、萬不該,也不該把仲孫澄霽的話給忘掉啊!
敖澱沮喪地嘆了口氣,無奈地抬頭看著封雩,「那麼你到底是打哪兒來的姑娘?」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是全北真國最有名的女人啊!」封雩僅是斜睨了敖澱一眼,完全無視他北海龍王的威儀。
「你到底是誰?」
敖澱實在無力再跟她打啞謎了,他現在只想逃走,只想找出仲孫澄霽跟他抱怨一番。
「我是當今皇帝的獨生女。」封雩美麗的臉蛋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當今皇帝的獨生女……」敖澱喃喃應和著封雩的話,末了才錯愕地嚷道︰「你……雩兒,你是北真國的公主?」
「沒錯!」封雩點點頭,大方地應道。
敖澱頓時傻了眼。
「但……你說你是北真國里最有名的女人……」
「有什麼不對嗎?」封雩眨了眨眼,昨晚拿來勾引敖澱的嬌媚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堅定而略帶傲氣的神情——
「全北真國的百姓都知道公主的名字不是嗎?所以說我是北真國最有名的女人並不為過呀!」
※※※
上當了!
得知封雩的真正身份後,敖澱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
可是封雩聰明得很,為了不讓他逃月兌,竟然拿走王母娘娘賞賜的金環,以防止他開溜。
面對她的高招,敖澱也只能嘆息不已。
唉!若不是他不肯听仲孫澄霽的勸告,如今也不會惹來這許多的麻煩!
帶著封雩離開春歌樓之後,敖澱領著她進了酒樓,可這回他特地挑了個偏僻無人的角落坐下,免得又被人把話給听了去。
像封雩這樣的大麻煩,一個就夠他受了。
「敖大人,您別一臉沮喪的樣子好不好?」
封雩一邊開心地夾起店小二送上的小菜往嘴里送,一邊安慰著敖澱。
敖澱抬眼看了下封雩右手上的金環——那原本該是戴在自個兒手臂上的,他搖了搖頭,嘆道︰「我要跟你說幾次,你才會明白呀?雩兒,我真的不是你口中的龍神大人,你能不能放過我?」
「我也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如果你不是龍神大人,那這只金環八成就是你從龍神廟偷來的,加上你又玷污了我,所以你一定會被官府判死罪。」封雩又喝了口茶,「你自己好生斟酌吧!」
「什麼偷不偷的,你可別冤枉我,我才不干那種偷雞模狗的事情。」敖澱攢起眉頭,不悅地低斥道︰「那只金環分明就是我的東西,你現在強搶了去又不肯還給我,這行為才像個強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