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門的開啟聲,以為是母親回來了,而這一會她的肚子正餓得很。
「買了什麼吃的嗎?」她急急的問。
「你想吃什麼?」低啞的嗓音傳來。
從陽台走進屋內,他一眼瞧見的是她一張晦暗,寫著暴風雨將至的臉,還有如劍的目光。
「我去買。」他討好的說,好像他是什麼火山孝子。
「誰給你的鑰匙?」
「這不是多問的嗎?當然是夏媽媽。」
「為什麼一定是我媽媽?」辜洛婷硬拗著,不想承認自己說了廢話。
「對,你可以說我是小偷或是歹徒,我可能敲昏了夏媽媽,然後搶走她身上的鑰匙想要劫財,進到屋子才發現你在家,我還可以順便劫色。」他像是編劇一樣的衍著故事。
如果不是太恨他,她一定會笑出來,然而她只是板著臉,不想理他。
「你很餓嗎?」他好像很關心這事。
「你來做什麼?」
「我看了娛樂版的詳盡報導。」他聳聳肩,不把她的冷言冷語放在心底。
「你真的很閑。」
「我認識的那個辜洛婷,不會跟鐘駿熹那樣的男人訂婚。」他壓根就不信。
「我一開始認識的那個攝影師常維磊,也不會蓄意傷人、心如鐵石!」她回敬他。
他發現自己這次是來台灣修身養性的。嘆了口氣,他問著她,「要一直這樣嗎?」
「鑰匙放下,然後出去。」
「如果我不出去呢?」
「我會叫警察,你非法闖入民宅……」
「鑰匙是夏媽媽給我的,她可以作證。」
「那……」一定有方法治得了他。「我打給鐘駿熹,叫他馬上過來。」
「就叫他來吧!」常維磊也想會會那個男人。「我們三個人當面好好談談。」辜洛婷雙手握拳,氣得咬牙切齒,加上肚子餓心情更是奇差無比。
上次已經給了他一記耳光,現在呢?踹他一腳?
想到口袋里的煙,她于是手伸進口袋,拿出香煙、打火機,反正母親不在,她可以好好抽上幾根。
點了煙,她故意對著他吞雲吐霧,心想他一定會阻止她或是說些女人不該抽煙的大道理,但是——
「可以給我一根煙嗎?」他居然這麼說。
「你抽煙?!」
「回紐約之後開始的。」
「你……」她震驚于那個時間點。
「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的?在我回紐約後?」
「我愛什麼時候抽就什麼時候抽。」
「連抽煙都這麼有默契。」他表情像是不知道該感傷還是欣慰。
听他這麼一說,辜洛婷當然不會在他面前抽煙,正當她要把煙掘熄時,常維磊已經眼明手快的從她的手中奪下煙,然後抽了起來,一派的自在。
奔洛婷為之氣結。這個男人為什麼不肯放過她?為什麼還要來撩撥她的心弦?
「洛婷,我知道千言萬語也彌補不了對你造成的傷害——」「那就省省你的口水。」她冷冷的道。
「我……還得回紐約。」嘴唇可以感受到她的唇留在煙蒂上的余溫.他對不起這個女人,但是他已經打算盡一切能力彌補。
「我馬上幫你訂機票。」
「你不是真要我馬上走吧?」
「不然呢?你以為我在作戲嗎?」
「別說氣話……」他的語氣是懇求的。「我知道你還是在乎我的,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
「你似乎忘了我和我的經紀人正在熱戀。」
「去騙那些不了解內情的人吧!」
「來得及的話,我們情人節會結婚。」
「情人節……」這是個絕對可以刺痛他們倆的日子,今年情人節前夕,他離開她回紐約,而馬上另一個情人節要來到,她居然想選這一天跟別的男人結婚,真是夠諷刺的。
「如果你不信的話,盡避留下來見證。」她豁出去了。
常維磊看到桌上有個煙灰缸,把香煙摁熄,面無表情的走向她。
奔洛婷毫不示弱的迎上他的視線。她才不怕!她已經沒有心好去怕東怕西。
「我愛你。」他突然告白。
她立刻感到一陣暈眩,差一點站不住腳,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冒出這一句話。
「回到紐約之後,我才知道我不能沒有你。」「閉嘴!」她語帶哽咽。
「我的確太自以為是,我被一些不確定的變數給絆住,不敢承諾你未來,對不起!」
奔洛婷的唇在顫抖,她承受不了!她承受不了他這麼直接的告白,她已經死過一次,她厭惡那種患得患失的日子,就算他這一刻說愛她又如何?下一刻他還是有可能將她推得遠遠的,他最擅長玩這種伎倆,她怎麼能夠忘記?!
「洛婷,如果不愛你,我又何必再來台灣?」「出去!」她手指著門口的方向。
「我愛你!」
「請你出去。」她艱難的吞了口口水。
「我知道你也愛我。」他陳述一件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實。
「求求你……」辜洛婷已經快控制不住自己,她不能在他面前崩潰。
「出去!」
常維磊離開了,暫時的。
第8章(1)
找了家賣關東煮的日式攤子,辜洛婷拖著鐘駿熹一起吃宵夜,畢竟他們現在演的是有婚約的熱戀男女,總不能老是各自行動。
「洛婷,形象……」
「只是喝點酒、吃吃關東煮。」
「但是路邊攤……」
「親民。」
「我們找PUB或是隱密的俱樂部。」
「老板,像這種地方才容易上報,何況我們又不是在偷情。」「女人喔……果然是最難懂的動物!」
一听到他這麼說,辜洛婷更加的不爽,她一連喝了兩小杯的日本清酒。為什麼要說她難懂,明明難懂的是男人,是……常維磊那個壞家伙。
如果常維磊以為她已經原諒了他,那他真是有點高估了自己,一句「我愛你」又怎樣?能移山倒海?還是能讓風雲變色?
他怎麼可以說走就走,回來時用一句「我愛你」哄哄她就想消彌一切,解決所有的不愉快。他自以為理由正當、有苦難言,那麼她所受的苦,就要當是人生試煉嗎?
他未免把一切看得太容易了。
鐘駿熹非常看不慣辜洛婷這種喝酒方式,任何一個女性都不該有這種喝法的。
「洛婷,你是在制造可趁之機給我嗎?」他因為要開車,所以幾乎沒踫酒。
「我沒有醉。」
「但如果你再這麼喝下去……」
「我不會醉。」
她在借酒澆愁,這是個顯而易見的事實,但他不想去提常維磊,盡管心里嘔得要死。極度需要抒發。
「老板,你對多少女人說過‘我愛你’?」辜洛婷突然眯著眼問他。
「我才不會笨到回答你這個問題。」
「那你是在什麼情況下會對女人說‘我愛你’?」她似乎要問出個答案不可。
「這問題……」
「床上嗎?」她嘲弄的說。
「你借酒裝瘋嗎?」
「如果不是在床上,沒有任何的企圖,那麼男人什麼時候會對女人說愛她呢?」她執拗的非問出個答案不可。
「當他真的是愛她的時候吧!」鐘駿熹半認真,又有點玩世不恭的回答。
「真的……愛?」他的回答令她表情一愣。難道常維磊是真的愛她?
「不然他為什麼要說?」鐘駿熹捺著性子繼續這個話題,彷佛因為想把人家娶回家,所以他不得不忍受她的無理取鬧。「既然不在床上,又沒有任何企圖,所以應該是很單純的一種愛吧!」
奔洛婷又喝干了杯清酒,她心中苦澀不已,在他把她傷得這麼重之後,才說愛她,他為什麼不早一點說?在他不得不回紐約之前……
「辜洛婷,你到底是想要怎樣?」鐘駿熹臭著臉問道︰「有哪個女人會在自己未婚夫面前一臉落寞的拚命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