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賠償嗎?」淳于衛揚起眉毛問。如果是錢的問題,那太容易了。
「不!我什麼都不要!」她搖搖頭。「這件事就這樣算了。」
「所以OK了?」
「OK!」裴欣疲憊的說︰「我不用走一、兩個小時的山路回去,你有開車來吧?」
「你不用走路。」
她擠出一個笑容,率先往外走,當她一看到陽光,忍不住的贊嘆一句。
「從來不知道早晨初初升起的太陽會這麼美、這麼溫暖。」她看了淳于衛一眼。「昨夜在這鬼屋里一整夜,我只有一個念頭。」
「什麼念頭?」
「看到朝陽。」
「不是看到我」他故作受傷的說。
裴欣投給他一個失望的眼神,然後默默的上車,而看著她背影的淳于衛,此時心中竟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本來以為自己會見到一個歇斯底里,然後趁機要從他身上撈好處或是硬把自己塞給他的女生,但裴欣不是……
她展現過人的勇敢。
她有格調。
她與眾不同而且另類。
淳于衛發現自己再一次對她另眼相看。這個裴欣到底可以給他多少驚奇和震撼……他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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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事情太敏感、太不尋常,所以無聊團第一次開了三人會議,只有姚昀皓、齊傳風、尹政參加,而他們討論的對象是淳于衛和裴欣。
「我看到淳于衛連續三天幫裴欣帶咖啡和蛋糕給她當宵夜。」尹政說出他的發現。
「健身房和娛樂中心現在已經很少有打架及滋事的暴力事件,因為淳于衛已經放了話。」姚昀皓耳聞。
「為了裴欣?」尹政加把勁的扇火。
「難不成還為了世界和平嗎?」姚昀皓反唇相稽。「我看苗頭不對哦!」
尹政注意到齊傳風話不多,于是走到了他面前,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一定也有發現。」
「淳于衛變得‘有人味’了。」
「什麼?」尹政哇哇叫表示不懂。
「我注意到他對裴欣說話時,臉上的線條柔和,而且他比裴欣更像是我們的舍監,現在宿舍里的大小事,不幾乎都是他在出面、他在喬」,裴欣根本就不需要做什麼!」齊傳風觀察入微的說。
「對呴!」姚昀皓猛地頓悟。「你這一講我才發現,大家有事都是去煩淳于衛,沒有人敢找裴欣的碴。」
「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尹政是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個性。「他想‘彌補’」
「我想這只是原因之一。」
「原因之一」
「淳于衛以前又不是沒有整過女生,而且這鬼屋探險只是算小把戲,裴欣回來後,也沒有見她發瘋或是有什麼不適應癥,更沒有去找心理醫生,她依然上課、當舍監,笑容可人。」齊傳風的心思畢竟比較細膩一些,什麼事都叫他看在眼里。
「對!裴欣看起來很好。」姚昀皓同意。「她完全不像需要收驚或是安慰的樣子。」
「所以你們認為是……」
齊傳風笑了笑。
姚昀皓的表情比較曖昧。
尹政畢竟才十八歲,不是那麼洞悉人性,所以他看看齊傳風又看看姚昀皓。
「兩位大哥,拜托你們明示一下,小弟我智商比較普通,猜不出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淳于衛喜歡裴欣。」姚昀皓直接說出。
「嗄」尹政錯愕的張開口。
齊傳風點點頭。
「我們無聊團的團長喜歡裴欣」他慢慢在消化這個訊息。「你們確定」
「尹政,你什麼時候看過淳于衛對女生體貼了?一連三天買咖啡、蛋糕?」
「是沒見過!」
「他什麼時候以保護者或是救世主的姿態在挺一個女生?」姚昀皓舉例。
「他一向不屑女生、討厭女生。」
「那你還懷疑什麼?」
「但是裴欣……」也不是對她有什麼不滿或是覺得不配。「她真的會是咱們團長喜歡的女生?她只是中等美女,瘦不拉幾,膽小怕鬼,有事跑得比誰都要快,這樣的女生……」
「鬼屋探險她跑了嗎?」齊傳風問。
尹政搖搖頭。
「她沒有丟下任何人,是我們丟下了她!」姚昀皓總算說了一句人話。
「所以叫試膽大會啊!」他仍想辯駁。
「她展現了她的膽量。」齊傳風已認同了她。
「沒錯,她已經比有些男生勇敢了。」姚昀皓笑道︰「要是叫你一個人待在鬼屋……不管有沒有鬼,光是一個人在空屋里待一夜,沒有伴、沒有燈光,只有自己和黑暗、恐懼,你來試試!」
「小弟敬謝不敏!」尹政婉拒。
「我覺得我們該推他們一把,」姚昀皓忽然八卦起來。「撮合一下他們。」
「我也這麼想。」齊傳風投同意票。
「你們倆如果都這麼說了……」尹政這個人是同意少數服從多數的那種人。「那就……進行吧。」
「希望淳于衛會感謝我們。」
「他當然要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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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政是公認最會唬人、看起來最無害的男生,不會有人想要提防他,而並不了解他的女生會把他當弟弟看,只要他出馬,通常沒有他辦不到的事,這本事是他那政治世家的遺傳因子給他的。
在舍監辦公室談,怕會踫到淳于衛,更怕有七嘴八舌的男生亂傳,所以他約了裴欣在學校附近的租書店里,這里是他們大學部男生不會來的地方。
裴欣不知道尹政約她來這里做什麼,但起碼租書店是一個公開的場所,她比較有安全感,也比較不會怕他整人,更何況現在是大白天,即使他想裝神弄鬼或是搞怪力亂神的把戲,只怕不容易。
「你有什麼指教?」她不是太客氣的問。
「你記仇啊」尹政耍無辜。
「我和你有仇嗎?」她也耍冷的回敬。
「裴欣姊姊,忘了試膽大會的事啦,每個舍監都要經歷這個過程的。」他才不會有道歉的舉動。「你這樣還算是輕量級的。」
「好吧!」她接受了他的說法,因為因禍得福的,她這個舍監做得很涼、很輕松、很沒有壓力。「有什麼我可以為你服務的地方?」
「裴欣姊姊,我不需要你任何的服務,相反的,我是要來告訴你一件事。」他一副好心又神秘兮兮的樣子,看起來還算善良。
「什麼事?」她的好奇心被挑起。
「你現在住的舍監房間‘不干淨’。」
「我每天都打掃,我——」是她自己閉上嘴,然後又一臉膽小的看著他。「你指的是……」
「你的房間‘有問題’。」尹政篤定道。
「你不要又搬出什麼有人上吊,然後——」
「裴欣姊姊。」這次是他插嘴。「我不知道你現在住的房間,是不是有人上吊過,我只知道住這個房間的人通常都‘不好’。」
「哪里不好?」
「還記得莫芷瓊姊姊吧」尹政閃過一抹狡猾的眼神。
「當然。」她怎麼忘得了。
「她總是恍恍惚惚、精神不濟的樣子,所以才會請辭,至于她之前上一個住的,年紀輕輕就得了大腸癌,再前一個呢?精神分裂住進那種所謂的‘杜鵑窩’,還有一個是情路不順,每交一個男朋友就甩掉一次,還有……」他還有好多例子。
但裴欣卻听不下去了,這世上悲慘的事已太多,她不要再多知道一些。
「尹政,你要告訴我什麼?」她阻止他再說下去。「你是要我建議學校找人來作法嗎?」
「不是作法!」他捏了把冷汗的說。「我是想建議你換個地方住。」
「我能換去哪里呢?」她坦白的問。「我必須當舍監才能繼續念下去,我沒有換房間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