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他冒冷汗。
「我答應唐叔要負責你這一星期的吃喝!」
「我有很多外送店家的電話。」盛儒昊這輩子不想靠任何人,只相信自己。「小樂,你刁難不倒我,我不靠你。」
「但現在都半夜了,你要叫什麼外賣?」她的身軀斜倚著門框,好像貓抓到老鼠般得意。「哥哥,別和自己過不去。」
「一餐不吃不會死。」
「當然了,才一頓不吃頂多是餓到睡不著,不過我的牛肉整整炖了兩個小時,還放了洋蔥、蘿卜、馬鈴薯、獨門香料,不管你是要下面或是拌飯,都是好吃到不行,怎樣?想流口水了嗎?」余曉樂自己都快流下口水,她也餓了。
「你一定當過推銷員。」他淡淡說著,但口氣已經放軟。
「你怎麼知道?」她驚喜。
「你的口才令人贊嘆。」
「是嗎?」她樂歪了。
「我要面。」他不和自己的胃過不去,那違反人性,而且他讓她在這白吃白住,就算吃她親手煮的東西也不過份,合理得很。
「我馬上去弄!」余曉樂差一點跳起來,這表示他已經可以接受她這個妹妹了嗎?
「我沖個澡就來。」他旋開房門。
「盛儒昊……」她卻突然叫住他。
他不解的轉回身,不知道她還有哪里搞不清楚,他已經快要餓壞了。
「你忘了說什麼?」她很認真。
「什麼?」
「謝謝!」余曉樂糾正他。「就算我是你請的佣人,你也應該有點禮貌,現在快十二點了,我好意為你準備吃的,你該知恩圖報,更何況我還不是你的僕人,我是妹妹。」
「謝謝!」盛儒昊沒有遲疑的說了,的確,這是做人最基本的禮貌。
「不客氣。」她心花朵朵開的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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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這個女孩沒有夸大事實,她的炖牛肉真的好吃,入口即化,盛儒昊吃完了一大碗面之後,忍不住又要求她再下一些面條,他不知道自己有這麼餓,還是她的炖牛肉有放什麼開胃的東西。
余曉樂陪他吃了一些,當他要求再多下些面時,她的那個得意勁,真不是言語能形容的,難怪有些女人甘心把自己放在廚房里,想要以控制一個男人的胃來控制他的心。
「沒蓋你吧」她沾沾自喜,這會正一副高傲模樣的喝著咖啡。
「你令人刮目相看。」他不得不說。
「我還會自己包水餃。」她忍不住自我夸耀。
「厲害。」
「自己做Pizza。」
「很棒。」
「普通的家常菜色都難不倒我!」
「要我為你鼓掌嗎?」盛儒昊真心的問,如果她點頭,他真的會為她拍手,這年頭要找一個這樣十八般武藝都會的女孩,有些困難,纓子的女兒以前都在做什麼?為什麼如此多才多藝?
「鼓掌不用,感恩就好。」她忽然謙虛了起來。
「你為什麼會這麼多?」
「因為我四處打工啊。」
「你真的是過四處打工的生活?」盛儒昊有點憐惜起她,難道纓子都不管女兒的生活?她應該有從他爸爸那里挖不少錢吧?
余曉樂一時忘了自己在扮演的角色。「我十幾歲開始就到處打工,你想得到的正當行業,我大概都做過,連發海報、洗碗我也沒漏,吃的行業更是不管中式、西式、法式、歐式,我都略知一、二。」
「是嗎?」他听得很專注。
「大一暑假時,每小時八十元的鐘點工人也做過,反正只是打掃、清潔,不用花什麼腦力,晚上又可以累到倒頭就睡,沒有失眠的困擾。」她樂觀道。
盛儒昊難得對她笑了。
「我從小就對錢沒有安全感,一直覺得自己要拚命努力賺錢才行,只要是課余時間,就會接很多工作,但偏偏我又是個喜歡及時行樂的人,所以並沒有存下太多的錢。」她懊惱的嘆了口氣,很想揍自己的樣子。
「這有點矛盾。」他插上一句。
「超矛盾!」她毫不留情的罵著自己,「我只能怨自己,如果我可以省吃儉用,或許可以當個小盎婆,但我留不住錢。」
「纓子阿姨沒有幫你分擔一些生活費?」盛儒昊問了,雖然不干他的事。
「她為什麼要——」她猛的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份不是余曉樂。「我不想讓她困擾,我擔心你爸爸會有意見。」
「只是錢而已。」
「我媽……或許不方便。」她支支吾吾。
「再怎麼不方便,你總是她女兒。」盛儒昊站在她這一邊,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想為她爭取。「不是嗎?」
「反正我很獨立。」她笑道。
「難怪她現在想要補償你。」
「我不需要補償。」余曉樂敬業的演下去,「其實我也不是真的需要你為我做什麼或是給我什麼,我只是不忍違背我媽和你爸爸的好意。」
不想去扯到和他爸爸或是纓子有關的事,盛儒昊轉移話題。
「再說說你其它的打工經驗。」他的手撐著下巴,一副自在的表情,全然不覺現在已經過了半夜。
「你真的有興趣听?」
「好听。」
「不會吧」余曉樂做出了個他耍她的表情。
但盛儒昊是真的很喜歡听她滔滔不絕的說著新鮮事,一方面這讓不擅言詞的他不用找話講,一方面他開始覺得和她相處很自然,沒有壓迫感,這個女孩令他可以很自在的當自己。
余曉樂發現盛儒昊不像是在耍她,好像真的對她的經歷非常好奇。
「和你的世界不同,對不對?」她對他抬抬下巴。
「我沒打過工。」他承認。
「所以你是天之驕子嘛。」
「我是嗎?」他感傷、落寞的問。
「好啦!」她馬上轉移這悲涼的味道。「我告訴你我在‘制服店’打工的經驗……」
第四章
余曉樂開始覺得自己和盛儒昊的關系有進展,所以當他說要到宜蘭一帶寫生,而且要去兩天一夜時,她說什麼都要跟。
「你不能丟下我!」她抓著他的手臂。「這樣太不人道了。」
「人道?」盛儒昊在思考這個字眼。
「唐叔不在、佣人們不在,如果你再不在,這麼大的屋子里只有我,萬一我被鬼嚇破了膽、萬一有歹徒侵入、萬一外星人打到地球,怎麼辦?」她其實還可以說出上百個理由。
「有點好笑。」他回她。
「什麼事都可能發生。」她強調,抓著他手的力道更加使勁。「真的!」
「也可能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他不想帶她去,不喜歡兩人如影隨形的親密感,畢竟他才不當他們是什麼兄妹,她只是纓子的女兒。
「你又不能保證。」
「這屋子的保全系統——」
「我不敢一個人!」她打岔。
「我是去畫畫。」他想把她的手拿開,不希望場面搞得好像是生離死別。「而且只過一夜,我明天就會回來了。」
「那就帶我去啊!」她緊抓著他的手臂不放,哪怕他已經很努力想要扳開她的手指。「我不會煩你,會很安靜的。」
「小樂,我習慣一個人。」
「我還可以當你畫畫時的模特兒,免費!」
「我不需要人體模特兒。」
「我總有用處。」余曉樂怎麼都不肯放棄,知道自己有些死皮賴臉、有些死纏爛打,可是她真的不想一個人,太恐怖了。
「我的手臂快要被你扯斷了。」他有點無奈的抗議。
「那為了救你的手臂,你快說好。」她幾乎是強迫中獎。「這年頭獨臂會很不方便。」
「不好笑。」
「我要跟!」她揚高聲調。
「你不受……歡迎。」他坦白。
「我有煮飯給你吃!」她討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