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她求他。「拜托!」
「碧嘉,我是個生意人。」
「而我是你妹妹。」
「你並不是我真的妹妹。」
「但你總有把我當妹妹看吧」她使出哀兵之計。「每個月又花不到你多少錢,如果有天花店轉虧為盈,我一定會分你錢!」
「有那一天嗎?」他忍不住嘲笑。
「我會好好經營的。」貝碧嘉想到自己哥哥是生意人,所以她馬上提出全新想法。「或許我該把花店的一小部份空出來賣咖啡,再加上三明治、沙拉那些簡餐,這樣或許——」
「夠了!」曹城邦不想再听。「貝碧嘉,你就給我專心賣花,別再搞那些有的沒的,愈單純愈好,以後要頂讓給別人比較不會麻煩!」
「哥……」她微微不悅的嘟嘴。
「我不會料錯。」
「你太小看我了!」
曹城邦沒再搭腔,再搭腔他怕自己會泄露心中的想法,這女孩……看似機伶聰明,但卻笨到了家,他可以給她好日子過,只要——她別再把他當哥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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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輪到藍筱蝶去買便當,少了她的注視,貝碧嘉比較大膽了些,而且他都知道她的名字了,起碼她也該知道他的。
「你的名字不會是什麼機密或禁忌吧?」貝碧嘉沒有把花束交給這個酷感十足的男人,她將花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汪智威。」他報上了姓名。
「你的朋友都怎麼叫你?」
「阿威。」
「那我也可以叫你阿威嗎?」她很大方的道。
汪智威只是抬眼看她,眼神依然憂郁內斂、深不可測,但起碼他沒有開口反對。
「不是我想和你裝熟,而是你不覺得這樣比較親切些?畢竟你天天會來買花,叫你汪先生很奇怪,叫你‘喂’又不禮貌,叫你汪智威又好像太拘謹些,叫你阿威……比較順。」貝碧嘉一口氣的說出叫他阿威的理由。
「你說話速度好快。」他只有這一句。
「我不是慢條斯理型的女孩!」
「你不是。」他同意。
「那個女孩……」她指了指自己手中的花束。「她是個什麼類型的女孩?」
汪智威幸好不是沉不住氣的男人,如果這會換成是葛龍,一定會當場被抓包。
「她是一個文靜、話不多的女孩。」他的眼神哀傷。「不愛笑。」
「所以是那種文藝型的嘍?」沒有不敬的意思,她只是說出自己的感覺。
「文藝型?」
「像我是陽光、聒噪型的。」貝碧嘉自我解嘲。「天就算要塌下來,怎麼也壓不到我。」
「你很樂觀。」
「做人那麼痛苦干什麼?」
汪智威就不懂了,既然她這麼樂觀、這麼陽光,那麼一點點保護費她為什麼不肯付,寧可和黑道扯不清、惹麻煩……她這個人的邏輯需要修正。
見他沒有接話,貝碧嘉又問了,反正這一會也沒有其他客人上門,現在花店生意真的很差。
「你是做什麼的?」
「你對我好像很好奇。」他必須要冷、必須裝酷,他是個痴情男,不能對她表現出興趣,而其實……他覺得她甜得很、有愛心。
「我是!」她承認。
「我很不一樣嗎?」
「現在要找像你這麼專一的男人……」她嘆了口氣。「簡直是作夢!」
「我只是送送花。」他一副沒什麼的表情。「我工作的行業也不希奇,我是……顧問,在一個組織里面當顧問。」
「組織」貝碧嘉的眼神有點怪怪的。「是情報組織還是殺手組織啊?」
「公司。」他應付。
「公司。」她松了一口氣。「你差一點就嚇死我了,我只差沒有說是恐怖組織,因為像你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是恐怖份子。」
但黑道和恐怖份子的差別其實也不大,只是造成的傷害差別而已,不過汪智威不會和她講這些,他知道她至少是接受他的,他所塑造出來的「深情」模樣吸引了她、感動了她。
「像我這樣的男人?」他語氣很輕的問。
「反正你很迷人。」她不避嫌的說。
「听著,貝碧嘉——」
「我知道!」貝碧嘉打斷他,好像她和他真是多年好友似的。「阿威,你是想告訴我你不會再喜歡或是再愛上其他女性?我了,而我只是認為你迷人,你就是迷人啊!這是事實!」
汪智威突然覺得自己活像是在「引火自焚」,逗貝碧嘉他會不會是在自找死路?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你?」他借著付錢來應付眼前這有些無法招架的場面。
「謝謝我就行了啊!」她把花束交給他,並接過他給的錢。「本來想給你打折,但是我現在是慘淡經營,等我收支平衡些時,再算你便宜!」
「生意不好嗎?」汪智威裝傻的問。
「很慘。」
「但你的店在這條街上,有很多——」
「對!有很多酒店、PUB、夜店和招待所,可是會來這附近的男人只想找樂子,他們才不會想買花去討女人歡心。」貝碧嘉瞧不起男人的說︰「唉,男人都是些只會用下半身來思考的動物!」
「全部嗎?」他露出一個有點冷的笑容。
「你例外!」她不吝給他高評價。
「所以我要對你說謝謝?」
「不必謝,哪天我可以給你打八折時,你再來謝我!」貝碧嘉真希望有那一天,說完突然盯著他的臉。「你吃過午飯了嗎?」
「還沒。」汪智威心想她就要上勾了。「你想要請我吃午飯嗎?」
她搖搖頭,但是她從櫃的格子下方拿出兩個三明治,拿到他的面前。
「給你,我自己做的。」她甜美一笑。
「這是你的午餐?」
「不,我的午餐是便當。」她不習慣撒謊。「因為你都是中午來買花,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吃過了,所以我就做了兩個三明治,如果你沒吃過午飯,那三明治給你當午餐,如果你吃過了,我和筱蝶就當下午的點心,筱蝶……你知道的,是我的店員……」
「我知道。」他的聲音有些不順,如果要選今年最「狼心狗肺」的男人,他一定可以入圍。
「你要嗎?」她指指三明治。
「我要。」他說。
「如果你要,除了三明治,明天我用保溫瓶幫你準備一些熱咖啡,因為光是三明治太干了,你總要喝點東西。」貝碧嘉熱情的提議。
「你不必這麼麻煩。」汪智威真想要刺自己一刀。
「不麻煩。」她燦爛的笑。「真的一點都不麻煩!」
「那……你高興就好。」他拿起了那兩個三明治,覺得仿佛有千斤重似的。
「明天見了!」貝碧嘉愉悅的說。
「明天見。」他立刻轉身走。
他媽的!懊死的!汪智威邊走邊在心中大聲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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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龍不知道汪智威是吃了火藥或是炸藥,只見他一回到總部辦公室,就將手中的那一束花狠狠朝牆壁上摔去,但接著他又把兩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三明治,很神聖的往那張大桌子的桌面上一放,好像想要供奉起來似的。
「阿威,吃炸藥了?」
「干!」汪智威很率性的丟出一個字。
「干什麼?」葛龍追問。
「真是他媽的!」他罵聲不絕。
「誰惹你了」因為肚子有點餓,剛好桌上又有兩個三明治,所以葛龍伸出手,順手去拿三明治……
「不準踫!」他突然大吼一聲。
「有毒嗎?」葛龍縮回了手。
「反正……」汪智威露出一個不知道怎麼說的苦惱表情,在他的人生歲月中——到目前為止的人生歲月——從不曾這麼困擾、掙扎、矛盾又不知如何是好,兩個三明治居然就打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