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徹……」她的心碎成千萬片。
「抱歉!」他又說︰「雖然我不覺得自己欠你一聲道歉,可是如果這能令你好過一點……」
「我不會好過!」她的眼里燃燒著熊熊怒火。
「那我也無能為力。」
「倪徹,你一定緩 悔這麼對我的。」她向他開戰的宣示。「你不能這麼對我!」
「田珍梅,為了你自己好,想開一點。」
「你會看到我想得多開!」
白亞絲提了兩袋的東西走出超市,她一向是一星期采購一次,然後一次買足,不太喜歡把時間浪費在超市里。
一手提一袋東西還好,但因為其中有一個袋子里有一包米,稍稍吃力了一些,可好在只要十分鐘就能走到家。
突然間,她發現比較重的那一袋的居然被人搶了過去?!
這年頭治安已經壞到這個地步嗎?連超市買來的日用品都有人要搶?這是什麼世界?!
白亞絲才要扯開喉嚨之際——
「我不是搶匪!」倪徹趕緊出聲。
馬上踩了煞車,閉上嘴,白亞絲歪著頭看了下「幫」她的人,但沒有任何的道謝或是感激的目光,她是完全不領情的。
「東西還我!」她的口氣很不屑。
「一點路,我幫你拿回去。」
「我有手,不勞費心。」
「但既然都有人自動幫忙了,你又何必虐待自己的手?」倪徹不曾這麼主動過,可是他都曾讓她等上三個多小時,那麼為她服務或是受一點氣,又算什麼?
「倪徹,你不適合死皮賴臉。」她冷冷道。
「那就替我留點面子。」
「誰管你啊!」
「那我就只好死皮賴臉。」
不是沒有說服自己原諒他,但是……那三個多小時的煎熬、怒氣和羞辱,她不可能這麼輕易就遺忘的,她不是那麼溫馴、逆來順受的女人,有些女人可以輕易原諒男人所犯的錯,但她白亞絲就是做不到。
「沒有用!」她嚴厲的表示。
「那如果我也等你三個多小時呢?」
「你有這麼無聊?這麼神經?」
「一報還一報啊!」
「你——」白亞絲不理他的往前走。
倪徹隨即跟上的走在她身邊,如果他們倆的表情都和顏悅色些,那看起來真的有像是一對夫妻,怎麼看怎麼順眼。
「倪徹,離我遠一點!」她斥道。
「路是大家的,大家都可以走。」
「你今天……今天醫院不需要你嗎?」她諷刺道。
「我休假。」
「你有假?!」
「除了外科醫生的頭餃,我依然是個普通人。」
白亞絲又站定,一股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怒氣盡往腦門上沖。「你有假?!你明明有不用去醫院上班的日子,為什麼你不安排等你放假時再約我吃飯?你為什麼要挑你無法掌握的時間?」
「我……」他凝視她。「我只是不想等。」
「所以你讓我等?!」
「白亞絲,那是突發狀況,手術的時間……」
「閉嘴!你在整人。」
「我沒有!」他忍耐的叫道︰「如果我想整你,那事後我又何必這麼低聲下氣?」
「你低聲下氣?」
「我得請白薇薇當說客,不顧面子和尊嚴的拜托她,幸好她沒有嘲笑我,不然我真不知道以後怎麼再面對她。」他真的覺得白薇薇是一個成熟、理性的女人。
「有用嗎?」白亞絲冷笑。
「我還得面對狄若山有意無意的夸耀,好像他和你有多熟……」他搖頭。「他連這個都要和我爭。」
「倪徹,那你是輸了!」她強硬的潑他冷水。
「不!」他簡潔的回答。
「裁判是我。」
「我沒有輸,白亞絲,你只是還在氣頭上,一時還不肯原諒我而已。」他的眼神堅定。
「我是還沒有原諒你,而我也沒有打算原諒你,如果你再騷擾我,當心我去你們醫院投訴,說你對病人的家屬……苦苦相逼。」她明明不會這麼做,只是在逞口舌之快。
「白亞絲,你不會那樣對我。」倪徹有信心地說︰「你心軟、你感性,不然那一夜你大可以把我趕出去,而不是給我一條薄被,你明明……」
「我沒趕你出去,但我換來了什麼?」一提到那一夜,她就更嘔了。「心軟、感性有個屁用,只是換來更慘、更不人道的對待!」
「這樣好不好?」他和她打商量。「未來的四十八小時我都任你差遣、由你處置。」
「我又不缺保鏢!」
「那麼貼身男佣呢?」
「貼身男佣?!」她差點笑到昏倒。「你堂堂一個高高在上的外科醫生來當我的貼身男佣?」
「我能屈能伸。」
「你也太沒有架子了吧?」
「我應該的。」
「但我不需要!」她回絕了他。「倪徹,我那小小的窩不需要男佣,你去找個需要貼身男佣的女人好了,我想一定有很多女人搶著要你。」
「你真的這麼難搞?」他嘆氣。
「東西拿來。」她吼。
「白亞絲,讓我陪你,幫你拿回去。」倪徹懇求道︰「拜托!」
「不!」她從他的手上搶回那袋東西。「我不需要你。」
白亞絲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楮,順了順一頭亂發,一早拉開門準備去拿報紙時,她整個人猛地一震,她的報紙……就在倪徹的手上。
而他就站在她的面前。
「你……」她真的被嚇到。
「我今天仍是休假。」
「你來多久了?」
「一個小時了。」他沒有謊報。「上來時,管理員就順道把報紙交給了我,還提醒我你一向八、九點才會不去拿報紙,我說無所謂,所以……」
「既然你有休假,為什麼不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我不需要報僮,更不想一大早連牙都還沒刷就看到你。」她不喜歡他的緊迫盯人。
「但我覺得來你這很有意義。」他立刻獻殷勤。「我弄早點給你吃!」
「你會弄早點?」她由鼻孔哼出這話。
「讓我證明。」
「你不可能會!」
於是倪徹帶著報紙,然後溫柔的把她撥開一些,直接登門入室,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接著他放下報紙,卷起袖子,走到她的小廚房,打算大展身手。
「你冰箱里有蛋吧?」他微笑問。
「倪徹……」她開始哭笑不得。
「培根呢?」
「你不要浪費時間。」
「吐司有沒有?」
「我要你離開。」
「這我已听過不少次!」他乾脆逕自去打開她的冰箱。「白亞絲,你去刷牙、洗臉,我來弄早點,咖啡我看你已經煮好了,所以應該很快。」
「你確定你想這麼做?」白亞絲不想再和他浪費力氣。「你可不要自取其辱。」
「安啦!」他拍胸脯保證,對她的軟化,他的心有說不出的雀躍,果然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有心,這世上沒有難事。
「那好!」說完她朝著洗手問走去。
她這一消失,倪徹便開始煩惱,原本以為她會跳出來和他一起弄,可是……她真的就這樣撒手不管,而他這輩子還沒有拿平底鍋煎過一顆蛋——
但都夸下海口,他就要去做。
拿出蛋和培根,有什麼難的?弄個早點會比開刀動手術難嗎?他一定行的……倪徹在心中這麼為自己加油打氣。
梳洗完畢來到飯廳,當白亞絲看到那慘不忍睹,簡直像是要給豬吃的「餿食」時,她緩緩的把視線定在他的身上。
「這是早餐?!」她的話中帶著抖音,一種無法控制的笑意在瞬間蔓延全身。
倪徹知道自己把荷包蛋煎得像是蛋糊,因為加了蕃茄醬,所以看起來更是惡心恐怖,至於培根,全都又焦又黑的,好像快要燒完的煤炭,最後是吐司,每一片都像是又黑又硬的木板,咖啡不能計分,是她一起床就煮了的,即使標準再低,這早餐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