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瓶酒,看到小虎在他的辦公桌上寫著學校功課時,他忍不住嘴角上揚,一掃平日冷酷的氣息。
「小虎,你來真的?」
「我要拿到高中畢業證書。」
「好!這是最起碼的。」熊杰鼓勵他。「不管你以後走哪一行,腦子都是很重要的,腦子里有東西,你才能到處吃得開。」
「你很煩嗎?」小虎看了看他手上的酒瓶問︰「要不要我陪你喝?」
「我知道你十八歲了,但是能不踫酒,你就給我少踫酒。」熊杰突然看著他的左手。「同學有沒有問你為什麼會少了根小拇指?」
「問了,我也老實的回答了。」小虎不改新新人類的坦率特質。
「你不怕嚇死他們?」
「不!他們反倒覺得很酷、很帶種,把我當偶像崇拜。」小虎驕傲的笑了。「他們還叫我虎哥,尤其是女生,對我又愛又怕又情不自禁的,很好玩。」
「小虎,你可要有分寸。」
「我知啦!我才不會再蠢一次。」
「現階段你還是把書念好,然後服完兵役,以後你有的是機會。」
「杰哥,你在心煩什麼呢?」小虎世故的問。在經歷過那麼多事之後,他早已不是一個單純小男生,他會察顏觀色的。
「沒什麼。」熊杰猛灌了幾口的酒。
「女人?」
「她們是真的令人心煩!」
「那你就別太認真嘛!」
「有時你的確不想認真,但是很多感覺不是你想算了就可以算了的,我以前從來不曾如此過,可是這一次……我好像栽了!」他自己承認。
「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說來有一半是拜你所賜。」
「我?」小虎不知道自己有這個榮幸。
然而,如果不是因為被小虎開槍所傷,曾如意也不會剛巧有那機會貼身照顧他,他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樣對她又愛又恨的……熊杰把事情大概跟他說了遍。
「那女人為了免去她哥哥所欠的利息錢,決定拿她的服務抵債?」小虎覺得很好玩。「她很帶種哦!」
「某方面來說……是。」熊杰同意他的說法。
「你們沒有發生過關系?」
「意外嗎?」
「而你卻對她念念不忘?」
「我也沒有料到。」
「我想……」小虎突然很成熟的說︰「我想這就是愛情了吧?」
「愛情?!你這小子懂個什麼叫愛情!」熊杰嗤之以鼻。「你知道的感情是、是沖動,而我居然跟你扯這些。」
「杰哥,那麼有沒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地方?」
「你只要好好讀書就好。」
「我可以替你跑腿、傳話或是……做任何事。」小虎急欲表現。「我欠了你那麼多,我想要回報你。」
「小虎,你就給我像個人就行了。」熊杰只有這點要求。
「隨時需要我──」小虎眨了下眼。
「我自己可以搞定的。」
可能是開幕打八折的緣故,意大利面店的生意可以用門庭若市來形容,雖然只有七、八張桌子,還請了兩個工讀生,但曾家兄妹及來插花的岑采臻仍然天天忙到一回家倒頭就睡。
而戴一誠還是一有空就待在店里,好像他是合伙人之一似的,企圖再明顯不過。
一如往常的,打烊後曾英雄和岑采臻在店里做一天的善後工作,曾如意送戴一誠來到門口。
「我該叫我哥算一份薪水給你。」她笑著說,眼神卻非常的疲倦。
「如意,妳這麼說就太見外了。」
「真的,你在店里的時間比打工的工讀生還久,該算薪水給你的,不然不是在佔你的便宜嗎?」她不想欠他人情。
「我是自願的。」
「但是……」
「是出自真心的。」
「戴一誠,我了解,可是幫忙也是有個限度,而你花了太多時間在我們店里了。」
「那是因為妳啊!」他大聲的招認。
「我說過──」
「現在是百分之幾了?」他機智的問。「上回妳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現在呢?」
「我謝謝你的幫忙,但如果你以為……」曾如意覺得有必要說清楚。
「我不是在邀功或是向妳討人情,我只是在問妳能不能感受到我的付出、我的真心。」他深情的望著她。「妳不要謝我,妳只要用心去體會就好了。」
「你這樣……」她更痛苦了。
「不用回報我什麼,妳懂我的心就可以了。」
「戴一誠,我一定會傷你的心的。」她突然的低喊。「你不要再傻了!」
「什麼意思?」
「現在還是只有百分之一,可能永遠都只有百分之一,你……不是我會愛上的類型,我必須早早的告訴你,你不要再執著了,真的……沒有用。」曾如意寧可現在傷他也不要他泥足深陷。
戴一誠看著她,還是沒有一點怒容。
「你該拂袖而去的。」她連劇本都替他寫好了。「你該大罵我幾句,然後瀟灑的走開。」
「我不會這麼做。」
「你明知……」她苦惱不已。
「妳心里已經有人了嗎?」
「這是我的事。」
「妳又還沒有結婚,所以我有追求妳的權利和資格,我會堅持到我認為的最後一刻。」他充滿信心的說。
「如果你不喜歡辦公室戀情,那我想辦法介紹一些優秀又美麗的女孩給你好不好?采臻雖然不是絕世美女,可是風趣幽默,大方又有智慧,你想不想多認識她?」曾如意出賣自己的好姊妹。
「采臻很好,但我只把她當朋友。」
「我對你也是這種心情!」她月兌口而出。
「如意,我們都累了,別談這些了。」他打起精神。「明天我再來幫忙。」
「你有自己的工作……」
「我可以兼顧。」
「我不想害你被炒魷魚。」
「即使如此,我也沒有怨言。」
她低頭自語,「何苦呢!」
第八章
曾如意睡晚遲到了,沖出了和哥哥合住的小套房,她準備趕往餐廳。今天是假日,生意會更好,如果這種排隊上門的盛況可以持續,那麼或許她該和哥哥及采臻商量是不是要換大一點的店面。
來到巷口,正要伸手攔出租車時,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阻止她叫車。
「你──」她看向抓住她的人,只有一個人敢這麼做,所以她除了生氣,沒有害怕的情緒。「熊杰,你真的沒有正事好做嗎?」
「去店里?我送妳。」熊杰一副任她差遺的表情。
「我坐不起。」她急躁的拒絕,想要從他面前逃離,準備要再伸出手攔車。
「我可以送妳。」他又抓住了她的手。
「不要!」
「曾如意──」
她不知哪來一股憤怒的情緒,開始不顧一切的反抗他,一邊想抽回自己的手,一邊在他的身上又捶又打,好像他是想要搶劫她的歹徒。
怕會傷到她,所以熊杰只是消極的閃躲,臉上帶著一種縱容、寵溺的神色,好像曾如意是一個要不到糖吃的吵鬧小孩,而他有著無比的耐心與氣度,不會和她一般見識。
曾如意畢竟力氣不大,打了一陣之後,她虛月兌似的癱靠在他的胸前。
「覺得好多了嗎?」他帶著笑意的問。
「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她哀求的說。
「妳起碼努力一下好不好?」
「努力什麼?」她仰頭看他。「你要我努力什麼?」
「如果妳哥哥是問題,那麼我來和他談!」他一副頂天立地男子漢的表情。
「你憑什麼去和他談?因為我吻了你?因為你要我嗎?」曾如意在體力稍稍恢復之後,馬上站直了身體。
「我去找他談是尊重他。」
「他不需要你的尊重,他只會要你離他妹妹遠一點!」她想都不必想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