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能講哪一件事。」
她把白襯衫放回吊架上,臉上有些不悅之色,但沒有表示意見。
「妳知道原因了,能不能原諒他?」齊玉薇追問。
「如果換作是妳,妳會不會原諒他?」
「不會!」齊玉薇月兌口而出。
「同理心,妳說我會作何感想。」
「小菲,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這兩年妳又沒有交任何的男友,甚至在事業上小有成就,這是不是該感謝我表哥?」她小心的問。
「這是什麼歪理?」柴小菲大聲抗議。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果我表哥沒有突然的失蹤,妳也不會化悲憤為力量,把所有的心思專注在工作上,妳才二十六歲,卻已是知名的制作人。」齊玉薇朝她抬抬下巴。
「所以我該回頭感謝他?」
「至少不必恨他。」
「哼!我才不恨汪雷,我根本不想浪費一點時間去想他這個人。」她傲慢的道。
「真的是絕情絕義?」
「絕了!」
「小菲,我表哥真的不壞,而且要找一個和自己心靈相通、個性相契的人並不容易,加上你們還曾同居過半年,過著濃情蜜意的生活,所以,從大處去看、去想,你們該再試試。」齊玉薇鼓勵道。
「妳知不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心情?」柴小菲眼楮一瞪。
「妳往前看嘛,我表哥已經得到教訓了。」
「不!那不算教訓,下次他再被恐嚇取財,還是有可能悶不吭聲的落跑。」她已無法再信任他了。
「沒那麼倒霉啦!」
「玉薇,我的心已經被傷了。」再也回不去從前。
「但是都過了兩年,傷口該結疤了。」
「本來是結疤了,但汪雷一回來……」她不經意的翻看一條黑長褲。「我才知道自己的傷口有多深、有多痛。」
「我是沒有什麼立場幫我表哥講話,但能不能『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齊玉薇用了俗諺勸道。
「不能。」
「妳是不是女人啊?妳的心是鐵打的嗎?」
「是。」
「妳到底要我表哥怎樣?」
柴小菲冷冷的道︰「閃遠點。」
「他做不到。」
「那叫他去死!」
「小菲……」她的語氣夾雜著惱怒。「真的一點面子都不給我嗎?」
「我現在學精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光我和別人講感情有什麼用?他說走就走,說回來就回來,好象我該一輩子為他痴心守候,這實在是沒有一點天理!」嗯,她決定買一條黑長褲犒賞自己。
「所以妳可以整他、折磨他甚至羞辱他,但不要不給他機會嘛!」她懇求的說。雖然她沒答應表哥要替他說項,但他們總是親戚一場。
「玉薇,妳就別再幫他說話了。」柴小菲朝她齜牙咧嘴。
「他是我表哥啊!」
「那我不是妳的好姊妹嗎?」
「他請了我一頓要價兩、三萬的晚餐。」吃人嘴軟啊!
「那我請妳吃滿漢全席!」
知道柴小菲一向伶牙俐齒,但齊玉薇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她駁得啞口無言。看樣子小菲的心是真的緊閉了,表哥太低估她的決心,唉,兩年前很完美的一對情侶恐怕真的要曲終人散了。
「既然妳是如此堅定不移,我說再多也是多余,如果哪天我表哥真的對妳死了心而另起爐灶,妳可不要抱著我哭。」齊玉薇放棄了。
「我會放鞭炮慶祝。」
「妳最好沒有口是心非。」
「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齊玉薇聳聳肩,這才開始專心的瀏覽精品,這時,她對一個Prada的皮夾很有興趣,但一想到抽屜里還有不少名牌皮夾,又有些猶豫。
「小菲,我該不該買?」
「省點錢吧!」她阻止。「妳爸賺錢也挺辛苦的,即使妳家有錢也該節制點。」
「妳自己不也買了一條長褲。」她不平的說。
「這是我的工作服,買好一點的褲子既不退流行又實穿,還能展現品味,所以這不算浪費,反而是一種正確的投資。」柴小菲不會亂買,她是花自己賺的辛苦錢,所以總花在刀口上。
「妳都有理。」
她回以一個微笑,?而想到一件事,「對了,柴至憲和他的未婚妻吹了。」
「吹了?!」齊玉薇有些困惑。「講清楚一點!」
「就是我老哥和他未婚妻解除了婚約,他嫌她浪費、拜金、奢侈,哼!好象他以前都不知道似的。」她一點也不同情自己的哥哥。「男人……賤!」
「那是妳親哥哥耶!」
「那又怎樣?下一個倒霉的女人不知道是誰。」柴小菲六親不認的說。
「小菲,別那麼說,我覺得妳哥很有男人味。」是她喜歡的型。
「妳蠢。」
「妳卻太冷酷!」她反唇相稽。「我看我表哥還是離妳遠點好些。」
「謝謝妳對我的了解,麻煩妳把這句話帶給他。」
汪雷已開始在老爸公司的保險部門上班,為了接班,他必須多方學習,每一個部門、每一道關卡他都必須熟悉才能通過考驗,照理他該投入所有的心力,可是……柴小菲這個「難題」一直在他心中作祟。
汪震風走進兒子的辦公室時,只見兒子站在臨靠馬路的窗前,他站立的姿勢帶著一股濃濃的憂郁,彷佛是受了傷仍負嵎頑抗的動物,有種混亂而且危險的氣息,他的情緒並不穩定。
兩年了……他盼到兒子回來,可以接掌他的事業、可以讓他退休享清福,但是他的美夢好象編織得太早了些。
「兒子,你在想什麼?」
一听到老爸的聲音,汪雷立刻回過神,他一臉沒事的表情走到辦公桌前。
「爸。」
「那些保險大戶的資料你都看到了嗎?」
「看過了。」
「進軍大陸的計劃呢?」
「評估報告快要出來了。」
「銀行那邊的老臣你都接觸過了?」
「差不多了。」
「有踫到任何的難題嗎?」汪震風當然會幫自己的兒子,也知道不可能每一件事都順順利利,人生不可能一點風浪都沒有。
「都還可以應付。」汪雷輕描淡寫的回答,不想把自己私人的煩惱透露給老爸,害老爸擔心。
「那小菲呢?」汪震風突然的說。
他力持鎮定,一副不知道老爸所暗示的是什麼的樣子,保持沉默。
「你沒忘了她吧?」
「爸,你想說什麼?」
「如果她和你還有緣份,那麼我全力支持並且祝福你們,可是,如果你們已經緣盡情了,你是不是該考慮一下新的對象?」汪震風說道。
汪雷雙手插在口袋中,不發一言。
「兒子,我和你媽還等著抱孫子。」
「爸,不急吧!」
「你都三十歲,也不算年輕了,更何況認識了新的對象還需要交往一陣子,又不是馬上就可以走進禮堂,所以如果你和小菲已經結束,那麼你是該有新的戀情了。」汪震風處事明快俐落。
「我不認為結束了。」
「你和小菲還有往來?」他有些訝異。「我以為這兩年你們完全沒有連絡。」
「的確是沒有連絡。」
「但你一回來兩人就舊情復燃?」
「沒有舊情復燃。」
「兒子,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你可不可以跟老爸說得明白些?」汪震風最討厭一知半解、處于狀況外的感覺,尤其是和自己兒子的終身大事有關,他不能迷迷糊糊的,什麼事都不知道。
「還需『努力』。」
「小菲不甩你?」
「我必須給她多一些時間。」回避了父親對他的凝視,汪雷試著以平常心應對。「小菲的個性本來就比較剛烈直率。」
「她不原諒你?」汪震風世故的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