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薇薇的哥哥……」
「我不管他是誰的哥哥,也不管你和對方關系多單純、多正當,就是不要!」雷漢宇的眼神嚴肅。
「如果我就真的想……」
「夏真,不要考驗我的耐心!」
夏真閉上嘴,反正他晚上就要出國,她將有一星期的安寧,所以對他好一點吧!而且說不定若飛機……
「不要祈禱飛機失事!」他看穿她的心思。
「我……」
「你沒這麼恨我的。」他微笑道。
「你怎麼知道?」
「在床下我們或許是爭鋒相對,但是上了床……你並沒有那麼痛苦、那麼難捱。」他看到她臉紅了,于是不再揶揄她。「總之我很快回來,你就好好享受這一星期吧!」
「我會的。」她嘔氣的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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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真,你什麼都沒吃。」
「你看起來很不舒服。」
「我有點想吐。」夏真一向最愛吃海鮮的,可是今天看到這些蝦和鮮魚,卻令她一陣又一陣的反胃,只能拼命的吞咽口水。
「是不是腸胃不舒服?」司馬星辰關心的問。「最近流行腸胃炎型的感冒,常常讓人又吐又拉的。」
「好惡心。」白子伶瞪她一眼。「現在在吃東西,我們不要講這個好不好?」
「夏真,你沒事吧?」常薇薇盯著她看。
「我沒感冒。」
「那麼你的胃是不是……」
「不!」司馬星辰的腦筋轉得比較快,她打斷了白子伶的話。「夏真,你‘那個’遲了嗎?」
夏真想了下。「好像遲了。」
「那你……你沒有想過自己懷孕了嗎?」
「懷孕?!」夏真一震。
「懷孕?!」常薇薇和白子伶異口同聲。
「拜托!」司馬星辰很受不了她們三個的痴呆狀︰「夏真結婚了,她和雷漢宇有性生活,當然可能懷孕啊!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
「是嗎?」常薇薇驚喜的道。
「我要當干媽了?」白子伶也興奮的問。
但是夏真的反應卻是呆若木雞。她懷孕了?!她有可能要當媽媽了?是這樣嗎?
「夏真,你們有沒有避孕?」司馬星辰又問。
她機械化的搖頭。
司馬星辰微笑道︰「那麼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你懷孕了。」
「恭喜你了!」
「好棒哦,這是我們四個人的第一個小baby!」
「不!」夏真突然說,一張臉是不安、煩躁與慌亂。「我不要懷孕!我不要生小孩!我不要當媽媽!」
「夏真,這是喜事。」
「是啊!雷漢宇一定很高興,只可惜他現在人在美國,不然他一定……」
「我要拿掉!」看著司馬星辰與白子伶,夏真的眼神空洞表情異常的堅決。「如果我真的懷孕了,那麼我要拿掉小孩。」
「夏真,你瘋了嗎?」
「絕對不可以!」
「你不要亂來!」
「我不想生小孩。」她感到心煩意亂。「我和雷漢宇……我們的婚姻根本就沒有深厚的感情基礎,他並不愛我,我只是他的老婆兼伴而已,我不要和不愛我的男人生孩子!」
「但我覺得雷漢宇對你很好啊!」常薇薇並不偏袒任何一個人。「夏真,你會不會要求太高啊?」
「你們不是我!」
「好,我們不是你,但小孩起碼是無辜的,你沒有資格當劊子手,剝奪他生存下來的權利。」白子伶很認真的道。
「而且你問過雷漢宇嗎?這也是他的小孩,你必須要尊重他。」司馬星辰正色的說。
「如果我不會愛這個小孩,那麼我干麼生?」
「你為什麼不愛?」
「這是你的小孩。」
「我們也可以愛啊!」
夏真搖頭。「如果真要叫我生,那麼我希望我的小孩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他要有一對恩愛的父母,他要在溫馨、快樂的氣氛中成長,而我和雷漢宇……至少目前無法做到。」
「你可以改變你和雷漢宇之間的情形。」常薇薇急切道︰「他又不是在外面有女人或是每天照三餐毒打你,你們是天作之合……」
「夠了,薇薇。」夏真打斷她。
「你不要胡來,如果讓雷漢宇知道你拿掉了他的小孩,他一定會……」白子伶打了個冷顫。
「先去做檢查吧!」司馬星辰一向比較冷靜、實際。「先確定了之後再說。」
「我不要小孩!」夏真心意已決。
***
屋子里濃濃的中藥味令剛進門的雷漢宇覺得很不習慣,他個人是沒有吃中藥的習慣,至于夏真……他也從來沒見過她煮中藥,怎麼回事啊?
來到房間里,只見夏真正躺在床上假寐,她的臉色依然蒼白,顯得極度疲憊,于是他放下行李來到床沿坐下,一臉疼惜的看著她,手指輕觸她的額頭,想知道她有沒有發燒。
夏真卻整個人猛的醒過來,一見到他,她不自覺的露出一絲驚惶之色,本來覺得立場堅定,沒有什麼好不能面對他的她,這會居然有些心虛,因為她……謀殺了他的小孩。
「是我!」雷漢宇柔聲道。「吵醒你了?」
她搖頭,喉嚨有些緊緊的。
他不知道自己會這麼想她,但是扣去在飛機上的時間,有五個獨眠的夜里,他是那麼的想她,那麼的急著想回台灣。
「你不舒服嗎?」他又問。
「我……」她居然講不太出話。
「我聞到了中藥味。」
「我……」她不想說假話,「我的身體……」
他擔心的問︰「你生病了?」
「我是……」
「你到底怎麼了?」
「我……我拿掉了小孩。」夏真低低的說,根本不敢去看他的臉。
有好似一世紀漫長的時間,她都沒有听到雷漢宇的呼吸聲,她不敢看他,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會看到一張怎樣的臉,常薇薇、司馬星辰和白子伶拼了命的勸她,但她就是一意孤行。
「夏真,麻煩你再說一次!」雷漢宇不肯接受事實,他認為是自己長途飛行太累,耳朵有些耳鳴,他一定是听錯了。
「我……我拿掉了……」她咕噥。
「不要告訴我你拿掉了我們的小孩。」他企圖用平常的音量道。「不要。」
「你……我們又不想要小孩,所以——」
「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我不想要小孩?」雷漢宇猛地抬起了她的下巴,他眼里沒有溫暖,而是一種冰冷、犀利、復仇的目光,仿佛可以置人于死地。
夏真看過他生氣,但是她不曾看過他這種會令人打顫、會叫人心里發毛的眼神,好像想將她五馬分尸,想將她活活掐死似的,難道他這麼想要小孩?即使是和她生的?
「我不想要,我以為你……所以我就……」
「你就拿掉了小孩?」
「是的!」她承認。「我拿掉了小孩。」
「連問都不曾問過我?」
「你在美國。」
「你可以打電話,可以問一下我的!」雷漢宇大吼大叫,整個人像是一頭瘋了的獅子般。「你居然敢自作主張的拿掉小孩?你居然敢這麼冷血的謀殺掉一條生命?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孩?」
夏真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她怎麼可以如此狠心、如此的冷血,但是……她擔心雷漢宇並不想要小孩,並不喜歡小孩啊!
「誰陪你去的?」他又嘶又吼的問。
「我自己一個人。」她低低一句。
「你那些死黨……」
「她們不肯,她們以為沒有人陪我去我就會打消念頭,所以……我是自己一個人去的。」
「你一個人竟敢……」
「我……我以為……」
「夏真,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麼沒心沒肺的女孩,我只出國七天而已,不是一去七個月或是七年,你居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決定‘謀殺’掉一條生命,你……你真是比蛇蠍還可怕!」雷漢宇一副想狠揍她一頓的表情,只是他拼命控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