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城是我表哥,我也正在找他,所以下次你最好先搞清楚你是否找對人了!」他不客氣的說。
「你可以早點說!」夏真有些惱羞成怒。
「是你硬要進來的。」
「那是……」她也是個有脾氣的人,特別是在她覺得自己被耍了之後。「好!就算一開始我是弄錯了,可是當我稱呼你‘程先生’時,你大可以表明你不是程先生。」
「我干麼告訴你我是誰或我不是誰?」
「這是基本禮貌!」
「是你自己胡涂,搞不清楚狀況。」
夏真瞪著這個男人,猜得出他大概非富即貴,因為一個人的氣勢和架子是裝不出來的,照理說她最好別得罪他,可是反正他又不拿她的名片,那麼他不見得知道她是何方神聖。
「喂,你這個人很可惡哦!」夏真明明還在別人的地盤和屋檐下,可是她有著初生之犢不怕虎的氣魄。「你欺負人啊?」
「欺負人?!」
「你看我年輕,看我是個弱女子,所以就可以耍著我玩嗎?」夏真愈說愈流利。
雷漢宇冷笑了一下。「誰有空耍你?」
「你以為我是嚇大的嗎?」
「我管你怎麼大的!」
「不要以為女生就可以任你捏圓捏扁,更不要認為你可以仗勢欺人!」她下巴抬得高高的罵。
「我仗了什麼勢?」他怒著臉反問。
「你……就是惡霸一個!」
「我是惡霸?!」雷漢宇差一點就想放聲大笑,有人說他是女性殺手,有人稱他是商場上、銀行界的「冷酷總裁」,這些起碼還算「美名」,至于這女孩所說的惡霸……他擔當得起嗎?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這些做催款外訪的女孩是冒了生命危險?」她突然說。
他冷冷的問︰「不是應該兩人一組嗎?」
「你也知道?!」她感到意外。
「常識。」雷漢宇簡單帶過。
「反正你該有點同情心,不該再落井下石。」
「誰落井下石?」
「總之你……」夏真決定見好就收,不要再得理不饒人。「你告訴程先生,說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如果他是個男人,就該勇敢出來把事情講個清楚,不然我們會再來的。」她邊說邊走向大門邊。
但是雷漢宇比她更快一大步,他一只大手撐在門上,阻止了她的離去,既然她當他是惡霸,既然她說他是落井下石,只會欺負弱女子,那麼他倒要給她一點教訓,叫她看看什麼是「惡霸」。
「要走了?」他的聲音里有些「惡意」在。
她謹慎的看著他。「我該說的都……說了。」
「如果我不讓你走呢?」
「你不讓?!」她的心一沉。
「你當這是哪里?」
夏真抓牢了皮包,里面有口哨和噴霧器,如果她動作夠快,那麼她還有機會,一定不會有事,算命的說過她起碼可以活到看著她的孫子出世,她一定可以全身而退。
「你想干麼?!」她多此一舉的問。
「你剛剛不是很神勇、很有膽識嗎?」
「我的同事……知道這個時間我在這里!」
「那又怎樣,他們不知道我是誰,我的表哥也不在。」雷漢宇繼續嚇她,朝她一步步逼近。
「你……」她直後退,想要打開皮包。
「你知道我是誰嗎?」才說完,他就以一個叫人看不清楚的快動作,搶走了她的皮包。
「我要叫失火了哦!」夏真有些顫抖的說,她連最後的護身符都沒了。
「叫失火比叫救命管用,是不是?」他嘲笑她。「你的皮包里有些什麼能救命的‘寶貝’啊?」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如果你現在讓我走,我保證我什麼都不會說,一切就當沒有發生過!」
「發生什麼了?」他正色的問。「我對你做了什麼嗎?我有把你壓在地上?我有剝掉你的衣服?我有對你意圖嗎?」
「閉嘴!」她突然吼。
他眯著眼看她。「你比我還凶?!」
「不要以為你可以嚇昏我。」
「我做不到嗎?」
「如果你是……君子,那麼皮包還給我,我會安靜的離開這里,然後永遠不再出現!」夏真和他打商量,仍故作鎮定。
「但我不是君子,我是惡霸啊!」他笑了笑。
「你到底想怎樣?」
「收回你剛剛那些話。」他冷冷的說。
「那些……」她已經怕得忘了自己曾經說過什麼。
「我不是惡霸,也不欺負弱女子,更不習慣落井下石,更沒空耍人、嚇人,特別是對年輕女孩,我也不仗勢欺人,即使我有權有勢!」雷漢宇一個都不漏的道,他的記憶力奇佳。
「既然你都說了……」識時務為俊杰,她囁嚅的說。
「你收回嗎?」
「我……收回!」她自然是被迫、是不甘不願的,可是眼前保住自己一條小命和清白比較重要,她承認她錯了!她一開始就錯了,即使是像他這麼帥,這麼耀眼的男人,還是有可能是殺人狂魔。
「你很聰明。」他把皮包還給了她,還很「紳士」的替她開了大門。「不送了。」
夏真這輩子步伐沒有這麼大、這麼快過的,她才兩個大步就沖到了門邊,然後沒命的跑出,一直到自己站在了大門外,並確定只要自己一尖叫,附近鄰居一定會听到的安全範圍內,她冷冷、狠狠的回看著門內的男人。
「你……是超級、宇宙無敵的大惡霸——」
而那男人……只是用力的關上大門。
第二章
跑了幾趟,雷漢宇終于堵到了自己的表哥,只見程城一身的衣服是皺巴巴的,胡子沒刮,頭發也過長,一副頹廢、落魄的德行,完全沒有了以往的英姿煥發,這是一個超失意的男人。
「表哥,不能再這樣下去!」雷漢宇沒有什麼勵志的廢話。「我開的是銀行,可以借錢給你!」
「謝了,但不必!」叼著根煙,程城是完全被擊潰、被打敗的喪志。
「難道你要永遠這樣下去?」
「至少目前我覺得沒什麼不好。」
「前幾次來……我踫上了你信用卡發卡銀行那邊的催款人員,人家已經找上門了。」雷漢宇不曉得她的名字,但清楚記得她那張臉。
「我知道。」
「才一百多萬,我先替你——」
「雷漢宇!」程城不悅的吼。「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不需要你來替我收爛攤子,我會和他們溝通,不勞你費心!」
從小就知道他這個表哥自尊心超強,而若不是因為拚不過大陸的競爭對手,他的公司也不會收起來,論工資、成本、效率,大陸怎麼做都比台灣劃算,所以程城垮了,垮得他滿月復怒氣。
其實程城不並是有意給他表弟臉色看,而是他現在煩死了,要東山再起並不容易,更何況是眼前這樣的大環境,目前許多人一窩蜂想去上海發展,可是他不這麼想,他只想留在自己的土地上。
「漢宇,我不是有意……」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我沒有心情不好,我是根本沒心情!」程城煙抽得很凶,一根接一根。「駱寶兒走了。」
「去哪?」這個台灣的名模特兒是程城的女友。
「她離開我了。」
「你的意思是……」
「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程城倒也看得破。「她不過是壓垮我這只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還會有什麼比這更糟的事嗎?」
「表哥……」雷漢宇—陣默然。
「其實這樣也好。」他把煙摁熄。「她那種女人本來就是讓男人拿來炫耀的,現在的我……不配!」
「她太現實了。」
「這本來就是一個現實的社會。」
「別這麼憤世嫉俗。」
「漢宇,真的不能怪她,她習慣穿皮草、喝香檳、坐賓士、住豪宅,你指望她跟我吃苦?!不必了!」程城的聲音低沉、陰郁。「我現在甚至連一百多萬都還不出來,如果讓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