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在……」
「我要回家!」她再說一次。「你可以逼我結婚,但你不能強逼我和你住在一起,我要回我自己的家,我要回美國。」
「你別想!」他斷然的道。
「你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綁著我。」這時紫思揚和他一樣的堅定。「我會是名義上的黑夫人,但是實際上,你休想踫我半根寒毛!」
「是嗎?」他自信的笑。
「你更無法再擁有我的心!」
第十章
美國密西根州
留了紙條給紫鳶蘿,紫思揚幾乎是用逃難的心情回美國,她甚至來不及告訴許紹文一聲,總之她離開了台灣、離開了黑衛剛,就在她成為黑衛剛妻子的第二天。
不知道這會台灣會是什麼狀況,會不會雞飛狗跳,反正她在給紫鳶蘿的字條上已寫得很清楚,她該回美國,台灣的事已經了結。
而才剛回美國的家,紫鳶蘿的電話已經打來,她說黑衛剛以她姐夫的身份找上門,向她要人,而紫思揚給妹妹的回答是,叫黑衛剛去撞牆,然後她就掛上電話,反正在美國的她,沒有人奈何得了。
就在紫思揚回美國的隔天,許紹文也回來了,他是一分鐘也沒有浪費,雖然很高興紫思揚回美國,但對她倉卒而且奇怪的速度,他是費解的。
「怎麼回事?」許紹文很擔心。
「你不希望我回來?」
「我當然希望,但是……」
「我人都回來了,你還但是什麼?」
「為什麼呢?」他追根究底。
「許紹文……」她的眼神警告。
「我當然希望你回來美國,但如果你只是人回來了,你的心還在台灣,那……」許紹文不希望是這種情形,他不要她口是心非。
「我不得不回來。」紫思揚終于招認。
「怎麼了?」
「我……嫁給他了。」
「你嫁給他了?!」許紹文一雙眼楮瞪得老大,這可能嗎?前天晚上他才看到那男人,那時紫思揚還是自由身,怎麼也不過才隔了兩天,就已經……「思揚,這不太可能,你是不是搞錯了?」
「我會搞錯這種事嗎?」她氣結。
「但如果你不想嫁他……」
「他強迫我。」
「你是說……」許紹文真的沒有弄懂。
「反正我和他已經結婚,這我很確定。」紫思揚開始看什麼東西都不順眼,看什麼東西都想砸。「不要再和我談這件事,我真的好累了。」
「他知道你回美國了?」
「你當他是白痴嗎?」
「那他會追來嗎?」
紫思揚不知道他會不會追來,但她由衷的希望他別來,因為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氣他、怨他、恨他,現在他就算來了也改變不了什麼,倒是她要好好請教她的律師,看有沒有辦法撒消這婚姻。
「思揚,為什麼會弄到這地步呢?」許紹文頹喪的往沙發上一坐。「為什麼?我本來還以為我們或許可以有……」
「許紹文,老實跟你說吧,其實我……其實在你們一般人的眼中,我是屬于魔界的人,我們四姐妹代表的是風、花、雪、月四情妖。」到了這時如果還不說,那就太對不起許紹文。
許紹文沒有說話,但是神情是荒誕、是有些恐懼的,她的話令他莫名其妙,也替她的神智擔心。
「何謂情妖……」紫思揚解釋。「就是我們是為情而生,也會為情而死,一生之中只能動情一次,而且結果一定得幸福、美滿。」
「你不是在唬我?!」他啞聲。
「我唬你有什麼好處?」
「你真是什麼情妖?!」他的聲音變顫抖。
「我還擁有控制風的能力。」
「你……」
「所以坐我開的船絕對安全。」
「這太……」許紹文一直搖頭。「這太像神話了!這根本比天方夜譚還天方夜譚!」
「我大妹擁有控‘花’的能力;二妹則能控制‘水’,至于最小的妹妹,她可以控制‘天氣’,不要不相信,我們還擁有一些異能。」紫思揚不再保留,她覺得許紹文該知道。
「既然如此,那、那個男人怎麼還能逼你嫁他?」許紹文覺得不合邏輯。
「因為我的魔法對他不管用。」紫思揚承認。
「有這回事?!」
「我也莫可奈何啊!」
「所以他真是你的……真命天子?!」許紹文想不接受都不行。「你和他是命中注定?」
「不。」紫思揚否認。
「所以你才會和他發生關系?」
「我是……」她無法自圓其說。
「你才會懷了他的孩子!」
「那是意外!」她吼。
「思揚,你明知道你只能動情一次,你一生中只有一次尋找真愛的機會,而你選擇了他,你把自己給了他,如果你根本就不愛他,那你怎麼會這麼做呢?」許紹文替她理出頭緒。
「我……」紫思揚握著拳,她既不能認同他的話,可是也無法反駁他的話,因為他似乎是旁觀者清,而她則是當局者迷。
「思揚,看來我想不認輸都不行了……」許紹文一個好凝重的表情和好深的嘆息。「你……早就選擇了他,即使你像被鬼追趕般的沒命逃回美國,可是在你心底,你還是他的!」
「許紹文!」紫思揚怒極。
「你終究是他的!」
通常在郵輪旅程的第一晚,船長要陪船上的一些貴賓吃飯,應酬一下,這是行之有年的慣例,而當紫思揚在餐桌上見到黑衛剛及江誠時,她只能用食不下咽及不知所雲來形容她的心情。
主餐還沒有吃完,她這個女船長就借故離開,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要用怎樣的心情和表情來面對黑衛剛,他追來了,還追到她工作的郵輪上,現在是在一片一望無際的汪洋上,而她這個船長總不能自己一個人棄船而去,說不通嘛!
一個人站在甲板上,紫思揚任由海風吹亂她一頭長發,這一星期的航程她要怎麼熬過,是可以想盡方法避開黑衛剛,但想到他就在船上……
不知道他要什麼。
不知道他想要她怎樣。
以他的霸道、蠻橫、專制,他的確可以想辦法限制她,一想到自己可能得離開這片大海,她的心就再碎了一次,她愛這片海啊!
想著「海戀」作者︰英國約翰梅斯斐的一首詩——
我一定得再次出海,重回那荒寂的海闊與天空,
我只要一艘大船,一顆導航的星,
一個有力的方向盤、風的歌聲、鼓動的白帆,
以及破曉的灰色霧靄,蒙蒙籠罩海面,
我一定得再次出海,因為那奔騰潮水的呼吁,
是粗獷的呼吁、是清晰的呼吁,叫人無法峻拒,
我只要一甲起風的日子,有白雲飛揚,
有浪花翻滾、有泡沫吹濺、有海鷗啼唱,
我一定得再次出海,重做那流浪的吉普賽,
重回鷗鳥出沒、鯨魚出沒,風如利刃的大海,
我只要听同行的浪子,笑談冒險生平,
以及漫漫長班後能有靜靜的睡眠和甜甜的夢。
紫思揚要的是這些,習慣的是這些,但現在她還能隨心所欲嗎?黑衛剛會讓她做她自己嗎?
身後的腳步聲令紫思揚回頭,其實她根本不需要回頭,除了黑衛剛,還會有誰?
「你動作快得出乎我預料!」雙手插在西裝褲的兩邊口袋里,黑衛剛是一派的優雅,看起來像個大亨,少了些令人望之生畏的野蠻力量,像個「好男人」。
「你為什麼要來?」她毫無笑意的問。
「為了逃妻。」他干脆的說。
「我正在想辦法撤消這婚姻。」
「那想到辦法了嗎?」他笑。
「會有辦法的!」她固執。
黑衛剛這會也不和她辯,他直視著眼前這一片黑蒙蒙的大海,遠方綴著點點的繁星,其實這感覺真的挺好的,但她要在海上過一輩子嗎?當一輩子的女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