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撂下這一句話後,她轉身便要走人。
「我還是要娶你!」他自顧自的低聲說。
笆潔猛然站定,然後回過身看他。
「我‘得’娶你。」他笑著強調。
「為了三十億元的生意?」
他含混的說︰「都有吧!」
「都有?!」
「除了生意,我覺得你這個女孩很有意思。」單皓國一向直接,所以他沒有什麼不敢講的坦言道。「娶你應該是個不錯的決定。」
「單皓國,」她不再客氣,「想娶我?你慢慢等吧!我不會嫁你的!」
「不會嗎?」他卻對自己極有自信。
「你走著瞧。」
*
笆家母女的晚餐一向是簡單無比,常是微波加熱的冷凍食品,既快速又不用忍受廚房的油煙,頂多再如瓶優酪乳或切些水果,現代人都怕胖,油膩的東西通常能不踫就不踫。
快要五十歲的甘麗美雖然是中年婦女,但是因為她身材保養得不錯,臉上的肌膚也依舊細致,加上留著長發,所以她看起來並不像是甘潔的母親,反而像是甘潔的姊姊,而且她從事化妝品和健康食品的直銷,所以更需要打扮得漂亮。
笆麗美的觀察力比一般人敏銳,加上做直銷工作,所以她更會察言觀色,這會兒餐桌上女兒臉上的表情,的確是很難令人忽視的難看。
「下次不買這種冷凍食品了。」她一副輕松、幽默的表情。
笆潔看著母親,知道她的心情已經反映在她的臉上,而且她知道這對母親並不公平,媽沒有錯,不管當年是什麼理由讓媽未婚生女,媽都辛苦的把她給帶大了,至少媽沒有拿掉她、不要她,光是這點,她就該好好孝順媽,加上經過那場讓她們差點失去彼此的空難後,她更加珍惜親情的可貴。
「媽,不是東西難吃。」甘潔輕輕的說。
「那是怎麼了?」
「媽……」甘潔有些不想談,但是又苦于非談不可,「你還和他見面嗎?」
「哪個他?」甘麗美一下子意會不過來。
「就是那個他嘛!」甘潔並沒有拉高音量,仍是淡淡的說。
「你父親?」甘麗美突然明白她指的是誰,但仍一臉平淡的表情。
「我沒有父親。我只有一個母兼父職的好媽媽。」甘潔看著母親。「我們同意過不用父親這麼神聖的字眼去叫他,你忘了嗎?」╴「好。」她在這一點上是順著女兒的。「你為什麼突然提到他呢?」
「我要知道你和他還有沒有見面?」
「偶爾。」甘麗美坦承。
「媽……」甘潔正欲不滿的抗議,卻被她打斷。
「甘潔,我和他不是仇人,就算當年他沒有娶我,就算我們之間有多少算不清的帳,但他總是我女兒的爸爸,我曾經愛過的男人,不必、不必弄得那麼水火不容嘛!」甘麗美不是死腦筋的女人,她不會鑽死胡同的和自己過不去。
「媽,你真是……」甘潔這會兒都不知道是笑她媽少根筋,還是佩服她媽的豁達。
「這二十幾年來要不是他斷斷續續的拿錢給我,我們母女倆也不可能這麼一路無風無浪的走過來。」
笆潔無言可對的不語。
「他並不壞,只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會棄我們去娶別的女人。」
「媽,你總是替他說話!」甘潔不悅的道。
「甘潔,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該知道人世間的每一件事不一定都會那麼圓滿、如大家的意,過去的事沒有什麼好再提的,所以你也不必那麼恨他。」甘麗美拍了拍女兒放在桌面上的手,溫和的說。
「我不恨他,我對他根本就沒有感覺。」甘潔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好像她本就不在乎是不是有一個爸爸。
「那你……」
「我要拜托你轉告他一句話,」甘潔非常正色的看著她的母親,「我不要他干擾我的人生!」
「干擾?」甘麗美一臉的不解。
「你只要這麼告訴他就行了,他會懂的。」
「我不懂……」
「媽,你不必懂,只要他懂就好了,他一定知道我指的是什麼,請你告訴他我不要他的任何給予,不論是關心、操縱、支配,我全不要!」甘潔瞪著桌上的晚餐,低聲的說。
「甘潔……」
「現在他才知道要付出,這對我而言已經太遲了。」甘潔邊說邊又吃起冷凍食品,心想其實她們母女兩人,實在應該有一個人去學學做菜。
「他到底是對你做了什麼事?」甘麗美迫切的想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馬鋼一向都是隱身于她的身後,他甚至不曾和女兒面對面過,總是透過她了解女兒,透過相片關心女兒,多年來他為了另一個家庭,從不曾破壞這規矩,但是如今為何會去干擾甘潔的生活?
「媽,反正你把我的話轉告他就是了。」
「甘潔……」
「我要他離我的生活和世界遠遠的!」
第二章
馬芬芬是馬鋼的掌上明珠,嬌貴的獨生女,尤其是在她母親死後,馬鋼更是對她有求必應,除了沒有辦法摘下天上的月亮,其余只要是他做得到的,他絕對可以給女兒。
所以一向予取于求的馬芬芬不但驕縱、任性,而且自我。但她那亮麗的外表,刻意維持的縴細身材,讓她也頗具吸引力,而秉持人要衣裝、佛要金裝,通常不是名牌的東西,她是不屑穿用的,因為會搭配、懂得時尚,也擁有屬于自己的穿著風格,總給人們Highclass的感覺。
而這個上流美女心儀的男人是單皓國。
因為爸爸從商,事業做得大,所以馬芬芬見多了企業家的第二代,甚至是第三代,還有一些政客們的第三代,但看來看去,她還是覺得單皓國最棒、最酷,最有男人味、最像個男人,認為他是那種可以令女人放心依靠,一心奉獻的男人。
于是就算是被別人說她倒追,她也無謂,她覺得真實的擁有比較重要,而她喜歡他,想要他當她的老公,她希望往後的日子每一天都有他。所以三不五時的,她會主動的到他的公司走走,既然他那麼被動,那麼就只好由自己主動了,反正這年頭早已高唱女男平等,誰追誰又何必計較。
對于馬芬芬的翩然造訪,單皓國通常是包容多于指責,一方面是因為馬鋼的關系,另一方面是她並沒有表現得太惡形惡狀,他還可以忍受,但現在不同了,他已有了任務。
「中午一起吃飯。」馬芬芬的這句話不是問句,而是一句肯定
句,她站在他的大辦公椅後,背輕靠著身後的牆,一副迷人、俏麗的模樣。
「NO!」單皓國拒絕。
「你有會議?」雖然她平日有些任性,但仍是識大體的。
「沒有。」
她想了想又問︰「有重要飯局?」
「沒有。」
「那你沒有理由說NO!」馬芬芬一副已經替他決定好了的語氣。「我們吃日本料理。」
單皓國搖頭一笑。「不好。」
「牛排?」
他仍堅決地拒絕︰「不好。」
「台菜?」
「還是不好!」
「那你想吃什麼?」她對他的一逕反對態度有些生氣。
「馬芬芬,我想我的態度得更明確一些,」他指了指她和自己,「我們當朋友可以,但如果你還有其他的期待,那麼我不能給你存有太多的幻想。」
從他的椅後來到他的桌邊,馬芬芬這會兒是緊繃著臉,朱唇也不悅的抿著。「這算什麼!真實告白?」
「我不希望你浪費感情。」
「那就不要浪費我的感情啊!」她笑笑說︰「我們是很速配的一對,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我都是你最好的選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