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詹啟峰也有著同樣的領略,他本來以為像陶敏琪這種見過世面的都會女子是現實的、是很虛榮的、是很重面包的,但他發現她還是有她務實而且率真的一面,她真的不是很勢利。
「下回請你吃牛排?」他已經預先為下一次的約會鋪路了。
「下回換我請。」她馬上說。
「地瓜換牛排……」詹啟峰有些不好意思。「那我不是佔了你便宜嗎?」
「我是說請你,但可沒說請你吃牛排,我只是想請你吃蚵仔面線而已。」她嬌笑道。
他豎起大拇指。「公平。」
「牛排不見得比我們這些傳統的小吃好吃。」
「我有同感。」
她隨口說了一句。「我很好養的。」
「那想娶你的人可以不用太有錢了。」詹啟峰有些順口的也接了下去。「我的一些同事一直在說現在的女人不好養,沒有一點錢的話就最好別結婚,免得貧賤夫妻百事哀。」
「告訴你那些同事,這世上有愛錢的女人、有視錢如命的女人,但還是有一些只要吃得飽、穿得暖就覺得幸福的女人。」陶敏琪為一些女人說話。
「真的只要吃得飽、穿得暖即可?」
「當然前提是這對夫妻是相愛的,你以為只要是男人都可以像俞至剛這麼富有、這麼能呼風喚雨啊?」
「陶敏琪,你搶了我的話,這一句話好像是由我來說才貼切耶!」詹啟峰幽默的說。
「但是俞至剛再行,他還是搞不定馮薇。」陶敏琪為他感慨;「我們茱麗可是很有個性,她寧可向我借錢,然後三頓吃吃泡面、面包的,就是不回去,你說她是不是很性格?」
「你不要再借她錢嘛,說不定——」
「朋友有通財之義,我不能不幫她。」
「你這話是沒有錯,但是至剛……」詹啟峰實在要開始同情這個男人了。「他現在過得可是行尸走肉的生活,生不如死啊!」
「有這麼夸張?」陶敏琪不信。
「當然這樣的形容是有些渲染過頭,但是你知不知道我前幾天接到了他秘書的電話……」
「怎麼樣?」陶敏琪有興趣的問。
「她剛懷孕不久,但是這一陣子被至剛吼得要三天兩頭就到醫院安胎。」詹啟峰搖搖頭。「她說她只希望能平安的把小孩生下來,生男生女都不重要,只要能讓她熬過這段時間,因為她需要這份薪水。」
「天啊!」陶敏琪嘖嘖有聲。
「副總裁知道我是他的好友,所以也來了好幾通的電話給我。」詹啟峰的例子還沒有舉完。
「他總不會也懷孕吧?」
「他是男的,自然不可能懷孕,但因為他始終神經緊繃,而且情緒被至剛搞得始終跌在谷底,所以……」
「所以怎麼樣?」陶敏琪急于知道。
「他沒有辦法讓他老婆懷孕。」詹啟峰同情的說。
「我不信……」陶敏琪笑得差點嗆到。
「但這些的確是事實,」詹啟事認真的說。「至剛的企業一向給員工很好的福利,所以通常他公司的人都是只進不出的,沒有人想離開,但是最近,听說有很多人在找新的工作。」
「真是這樣?」
「你要不要自己去看看?」
「那倒不必。」陶敏琪嘆一個長長的息。「就算俞至剛真是把四周的人搞得有如喪家之犬,但是我也沒有理由把馮薇趕出去啊!」
「你不必趕她出去,但是你可以幫她洗腦啊!」
「你以為我沒有?但她就是充耳不聞。」陶敏琪一副已經盡了力的表情。「你不信的話可以自己來試,由你來幫她洗腦啊!」
「我……」詹啟峰有些為難。「我是至剛的好朋友,只怕她更充耳不聞。」
「那你還怪我?」
「我不是怪,我哪敢怪你,我只是……」詹啟峰不知道事情會演變到這個地步。「遺憾事情沒有一個好結果,他們明明是很天造地設的一對。」
「這我當然知道,但是茱麗只是在爭一口氣,她也不是真的那麼恨俞至剛。」陶敏琪肯定的說。
「那現在……」他問她竟見。
「我只好回家後再幫她洗一次腦了。」
「只要能讓茱麗回到俞至剛身邊,那你真有接不完的Case了。」詹啟峰見陶敏琪要抗議、要發火,他隨即的補充。「陶敏琪,這是很現實的,你是靠業績領薪水,是憑你的本事,當然我絕不是說你是為了這個好處才勸茱麗的。」
「我當然不是。」
「所以愈因為是朋友,我們就愈要幫他們,對不對?」詹啟峰給了陶敏琪一個篤實的笑容。
陶敏琪覺得困難重重。「也要我們幫得了啊!」
「馮薇早晚會軟化的。」
「早晚?我當然知道一定有這一天,但問題是要拖到什麼時候?」陶敏琪攤攤手。「好吧,我就把你說的那些例子講給她听,看她怎麼反應。」
「說得嚴重些!」詹啟峰提醒她。
「那是加油添醋。」她說。
「那是迫不得已。」
☆☆☆
馮薇听完了陶敏琪的話之後,還是有如老僧入定般的不動如山,她沒有比較軟化的表情,也沒有任何的評論,她只是一如往常的看著陶敏琪。
「茱麗,你都听到了嗎?」陶敏琪有些氣急敗壞的,馮薇那無動于衷的表情會令人抓狂。
「听到了。」
「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說什麼?」
「你不覺得問題已經很嚴重了嗎?」陶敏琪並沒有照本宣科,她還自己加了一些內容。「想想那兩個可憐的人啊!那個怕保不住骯中小孩的秘書,還有那個怕壓力過大,無法生育的副總裁。」
「我很同情他們。」馮薇也只有這一句。
「光同情是無濟于事的,你可以解救他們。」陶敏琪很輕柔、很溫和的說。
「我想我不是婦產科醫生,更談不上是什麼能解救他們的人,我不是上帝。」馮薇還是那要死不活的表情。
「只要你回到……」
「敏琪,你要趕我了嗎?」
「當然不是。」陶敏琪隨即搖頭。「你很清楚我不是這個意思,而且我記得你和俞至剛是有協議的,你能這樣的我行我素嗎?」
「就算這會我不遵守協議,他又能殺了我嗎?」馮薇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冷漠神情。
「茱麗……」
其實馮薇的心里又何嘗沒有天人交戰的矛盾在,特別是在經過他的提醒,想到她的肚子里可能已經有他的小孩時,她更是不知該悲該喜,她不知道這若是事實,那她的下一步該怎麼辦?逃回舊金山?回到俞至剛的身邊?
「茱麗,俞至剛已經向大家證明了你對他的重要性,我甚至可以大膽的斷言他是愛你的,他因為你這會正受著極大的折磨,而且還殃及了他身邊的人,他應該得到教訓了。」陶敏琪好言相勸。
她還是不為所動。「那很好啊!」
「所以你是不是該讓步一下?」
「我不想談這個了。」
「你不能不談!」
「敏琪,我只能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和他之間的開始就不正常,他娶我的目的也是可笑的,我這絕不只是很負氣的一種反應,我和他之間是有很多的問題在。」特別是這會還可能有懷孕的問題。
「但是他愛你。」
「他從來也沒有親口對我說過。」
「如果你是要他……」
「敏琪,我什麼都不要他的,我這會的感受你是無法了解的,我怕我已經……」既然陶敏琪是她在台灣最好的朋友,所以她必須告訴陶敏琪的。「我可能懷了他的孩子。」
「真的?!」陶敏琪的反應是喜出望外的。「那你就更該回到他的身邊了,不能再和他賭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