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十八歲的馮薇是因為要參加好友的婚禮才特別由美國舊金山回到台灣來,對于二十歲就打算結婚,而且是由已移民美國再嫁回到台北,馮薇實在不得不佩服史嘉綺的勇氣,這真的是需要勇氣的。
馮薇和史嘉綺有著差不多的背景,只是史嘉綺一家人是在嘉綺念小學時全家移民到舊金山,而馮薇是因為父母離婚,她的媽媽帶著她獨力到美國打天下的,經過了近十年的經營,她媽媽的事業也小有局面,所以十八歲的馮薇過著的是被驕寵、被照顧的千金小姐日子,因為沒有爸爸陪伴她成長,所以于莉蓮對這個女兒可說是「百依百順」,只差沒有把全世界送到她的手上。
而偏偏除了西方人的開朗、獨立,馮薇還有著東方人的含蓄古典美,她美得令人動容、令人印象深刻,再加上高挑、縴細的身材。暑假過後就要進大學的她已被預料將會引起一場大騷動。
這會馮薇陪在史嘉綺的身邊,看著好友打點著她未來的新居,嘉綺—臉的幸福,馮薇實在無法去接受好友這樣的滿足,所以也不顧這會還有兩個正在裝保全設備的人在場,馮薇用有些譏誚的口吻,大聲的說著。
「如果你後悔了,我可以幫你付回舊金山的機票!」
「茱麗……」史嘉綺叫著馮薇的英文名字。「我當然會回舊金山,但那是偶爾回去玩玩的。」
「但如果你離了婚……」
「你好惡毒!我都還沒有結婚,你竟然……」因為顧慮到現場還有兩個工人,所以史嘉綺以一連串流利的英文數落著馮薇。「我再和你算帳!」這是她最後的結論。
「安妮塔,你才二十……」馮薇嘆了好大一口氣,惋惜的看著大她兩歲的好友,為了結婚,嘉綺甚至連大學的學業都中途放棄了。
「我愛家明。」史嘉綺很堅定、很神聖的表情。「他三十了,是到適婚年齡了,我必須替他著想,不能讓他再等我個五到十年。」
「那他有沒有替你著想?」
「茱麗,反正我們相愛,我現在就要嫁給他!」
馮薇先是用英文說了聲史嘉綺瘋了,然後才又用中文慢條斯理的繼續挖苫。「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又或者該說戀愛中的男女都是瞎子、傻子、瘋子,要換成是我……那真是到下輩子都不可能。」
「茱麗,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
「就有。」
「你太‘鐵齒’了,說不定有天你就會從舊金山嫁回到台灣,而且你最排斥的人或事說不定就是你非接受不可的人或事,命運往往就是這麼的奇妙,你不要不信邪。」史嘉綺因為大馮薇兩歲,老以「姊姊」自居的說道理。
「我就是不信邪。」馮薇固執的說。「我就不相信舊金山找不到一個好男人來讓我嫁。」
「說不定……」
「接下來你說不定會說我會因為愛情或是什麼人生際遇,而不得不嫁給什麼我以前認為絕對不可能的男人?」
「茱麗——」
馮薇絕不是有意的,但是她有些驕縱的隨手指著正在裝保全設備的那個男人。「你怎麼不說我搞不好會嫁給這種工人……」
「茱麗……」史嘉綺馬上使著眼色。「你說話可不可以經過大腦,也許你說的人無意,但是听的人……」
「我就這意思——」馮薇仍堅持著。「打死我都不會……」
結果馮薇話未說完,就被史嘉綺拉進廚房里,自然她是少不了被史嘉綺「刮」一頓,但是她怎麼也不知道自己的話已經給客廳里那兩個男人不小的影響。
俞至剛是比較高大、比較英挺的這一個,念完了專科,服完了兵役的他,才剛在這家保全公司服務,之前他也換過了幾個工作,但總覺得無法學以致用,接觸了這家公司,開始學會安裝、維修之後,他覺得自己找對了路,他可以好好的從這行發展下去,因為治安問題、世界潮流趨勢,保全將是充滿前途的行業。
但是剛剛那個女孩的話……俞至剛無法掩飾自己臉上的怒氣,若不是蔣明拉著他,他真的很想教訓一下那個驕傲、自以為是、眼高于頂的女孩,她空有一張漂亮、絕美的臉孔,但她那趾高氣揚的態度……
「至剛,你和她計較什麼?」蔣明雖然和俞至剛同年紀,雖然都只是二十五歲,但蔣明比較老成、比較實際。「她看得出來和我們不同,那是個有錢人家的女孩……」
「有錢人家的女孩是人,我們就不是人嗎?」俞至剛有些壓抑不下自己的怒氣。
「至剛——」
「而且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俞至剛冷冷的說,「人總會轉運的。」
「別理她就是了。」
「不……」俞至剛的眼中爆發出一股異樣的、憤怒的火花。「我不想就這麼算了。」
「至剛……」蔣明苦笑。
「如果命運之神是站在我這邊……」俞至剛的嘴角有一抹奇特、詭異的笑容。「那麼有天我將要娶這個女孩為妻,好好的‘教’她一些事。」
俞至剛看向廚房的方向,看到那一臉任性、一臉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她美則美矣,但她是令人不敢恭維的,最好她是別落人他的手里,否則……舊金山?!只要他有能力,天涯海角他都會「逮」到她。
第1章(1)
于莉蓮在第一眼就對這個男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只是因為他那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下的自信,她又再看了一下名片上的名字,俞至剛……的確是人如其名,這個男人不只是架式高人一等,連那成熟的男人風格、瀟灑的調調兒、很陽剛的臉孔,都會教人在心里贊嘆,這是一個可以給女人一切的男人,如果讓她再年輕個二、三十歲,說不定她會迷上這個男人。
但是她知道前提是要她再年輕個二、三十歲,這會只怕她只能當他的媽了,一點也不明白他的來意,但在商場上打滾了快二十年,于莉蓮也是精明、干練,沒有一絲的軟弱和低能。
「俞先生……」于莉蓮客氣但有些戒心的請他坐下,自己亦很正襟危坐的坐在辦公皮椅上,她直覺他不是一個好應付的男人。「有什麼我可以為你效勞的地方嗎?」
俞至剛從西裝內的襯衫口袋中掏出一張支票,然後將支票放到于莉蓮面前的辦公桌上,未置一言。
「這是……」于莉蓮只瞄了一眼,但是沒有踫。
「五十萬美金的即期支票。」他說話了。
「五十萬美金……」于莉蓮表情一變。
「我相信你會需要這筆錢。」
「你是誰?」並沒有被這五十萬美金弄昏了頭,于莉蓮更加小心的問,這事不簡單。
「俞至剛。」他一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坦然,很自在、很率直的臉。
「我是問你的目的。」于莉蓮這會的臉上已沒有笑意,這個男人很顯然是知道她的事業出了問題,而且需要一筆差不多近五十萬美元的周轉金,那麼……「你調查過我?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我沒有什麼嚇人的目的或什麼惡意的企圖,我只是……」俞至剛一向有話直說,不喜歡在那顧左右而言他。「我只是想娶你女兒。」
「什麼?!」于莉蓮再也坐不住的站了起來,她一雙眼楮直直的瞪著這個叫俞至剛的男人。「你要娶茱麗?!」
俞至剛只是微微的頷首。
「你認識茱麗?」于莉蓮完全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至少她沒有听過女兒提起過這個男人,而在舊金山的華人圈子里,她甚至沒有听過俞至剛的名號,這個男人教她心里打了好幾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