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郝郁芹的轉變,鄧世偉一時適應不過來。
「我沒有像一般女人,一沾上了你就咬著不放,所以你覺得我很新鮮,是不是?」
「這是原因之一。」鄧世偉承認。
「我沒有在和你發生關系之後,狠狠地敵了你一筆,反而躲你躲得遠遠的,這也令你感到不適應,對不對?」
「這也是原因。」
「你認為我應該愛上你,因為幾乎沒有女人可以不破你吸引,你對你自己是那麼的自信、那麼的自戀,因為你覺得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強過你,而我居然敢……敢不把你當回事,所以你非把我弄到手,只要能再和我發生一次關系,你就贏了……」郝郁芹解析道。
「郝郁芹,信不信由妳,我沒妳說的這麼狂妄!」鄧世偉反駁。
「你有!」
「我一點也不自戀!」
「錯了!你相信你自己可以子取予求,你相信你可以要什麼女人就得到什麼女人,電影明星、企業家的千金、女博士,妳的女伴沒有固定的類型,似乎不管是哪一種的女人,都逃不過你的『魔掌』。」郝郁芹這會說的話都不是沒有根據的。
鄧世偉無話可說地看著自己車子的儀表板。
「當妳在向她們求婚時,我相信你多少是有誠意、是喜歡她們、是想和她們走進婚姻的殿堂的,是不是?」郝郁芹又說,字字令他無法招架。
「當然。」鄧世偉承認。
「結果呢?」郝郁芹問。
「結果我發現不結婚對她們反而好,我發現與其增加一個離婚記錄,不如大家好聚好散。我早就向妳解釋過那三任未婚妻的事了。」鄧世偉側望著她,並不心虛。
「听起來是你為她們好、是你理智、是你關心她們,但其實……」郝郁芹搖搖頭。
「其實是怎樣?」鄧世偉急切地問。
「其實你是一個不願承諾永遠的人,你隨時在準備抽身、撤退,你根本不想給女人『永遠』。」
「不!我……」
「你說要拉我去公證結婚,好!我嫁了你。但之後呢?之後又保證什麼?一段時間過了,你照樣是覺得我們不適合,然後妳會大方地放我自由,給我一大筆的『賠償金』,而我還得對你感激涕零!」郝郁芹譏諷著。
「不一定是這樣……」
「是這樣!」忘了那一個耳光,郝郁芹和他就事論事,「鄧世偉,就是這樣,如果真的再和你發生一次關系才會令你對我厭倦,好,」郝郁芹決定來個一了百了,「那我就再和你上一次床。」
「妳……」鄧世偉實在服了她這個女人,服了她的果斷、她的俐落作風,她是那麼地直爽、那麼地令人難以捉模,「願意再和我發生關系?」
「一次!」郝郁芹先言明。
「如果只是再一次還是無法令我心生厭倦呢?」鄧世偉笑問著她,「那是不是還要再來一次?」
「你……」郝郁芹的臉泛紅潮,「我和你講真的,你倒消遣起我了!」
「郝郁芹,妳真天真,如果我要的只是性、只是那短暫的高潮快感,我也不必在妳身上浪費那麼多的時間,妳的這種說法不只侮辱到我,還侮辱到妳自己,妳是個特別的女人,特別到我想好好地珍惜,我想給妳更多,難道這點妳體會不出來?」鄧世偉很少這麼柔聲、深情地對一個女人說話。
「體會不出來。」郝郁芹冷冷地回了一句。
「妳……」他氣結。
「鄧世偉,你的種種表現都不像是想好好地珍惜我、想給我更多的樣子,光是金媚媚,我就不知道你是在搞什麼!」
「我可以解釋……」
「不必!」郝郁芹伸出手來阻止他,「你不必向我解釋你的住何事,我一再地對你說,我只是一個單純的女人,我只想保有自己單純的生活,和你的那一次『經驗』,我向你保證我終生難忘,而且我會永遠記住你這個人,但是一切就到此為止,好嗎?因為你終究無法給我真正想要的。」
「妳要什麼?」鄧世偉問,女人為什麼這麼麻煩?
「等你想到了再來找我。」郝郁芹轉頭扭著車鎖。
鄧世偉解除了車鎖的控制,他這會沒有阻止她要下車的舉動,他不想承認她的話是對的,但是一想再想之後,好象又有那麼點道理。
「鄧世偉,」已經下了車,隔著車窗,郝郁芹表情深不可測地看著他,「有些女人花花錢就珂以和她玩,但有些女人你就得用『感情』和她們玩了,而你玩得起嗎?」
丟下了這些听起來頗有玄機的話後。郝郁芹轉身走人,她要鄧世偉好好地去思考,如果他是那麼想得到她,那他就要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
鄧世偉沉思半晌,他突然知道該怎麼做了。
※※※
將一張寫著金額五百萬的即期支票交到金媚媚的手中,鄧世偉對她笑笑,沒有即將分別的感傷,也沒有對金錢的不舍,他只是瀟灑地對地做最後的道別,套句郝郁芹的話一切到此為止。
「不玩了?」說不傷心是假、說不難堪是假,金媚媚心里的滋味可不好受。
「玩不下去了。」
「為什麼?我覺得滿好的……」
「妳當然好,有人忖妳刷卡的錢、有人當妳的活廣告陪著妳四處提高知名度,妳自然是樂此不疲的。」鄧世偉點根煙,一派輕松地抽著。
「你煩了?如果妳是覺得我錢花得大多了,那我可以省一點……」金媚媚還想保住這座金礦。
「錢我有的是。」
「如果你不想再跟我出席一些場合,那我也可以……」
「那都不是問題。」
「我可以再去找一些比較新鮮、比較刺激的『秀』。我知道有些業者由泰國……」看到鄧世偉一點也不惑興趣的表情,金媚媚的心就涼了,「你是真的玩膩了?真的對什麼都索然無味了?」
「我要開始修身養性,過簡單的生活了。」!
「鄧世偉,這是什麼笑話嗎?」金媚媚才不信,「你還沒有到需要『修身養性』的年紀,你甚至連中年都搭不上邊,到底是怎麼了?我以為這些日子你很快樂的,我們瘋成了那樣……」
「不!我一點都不快樂,那些刺激都只是純感官的,在夜深人靜時,我反而覺得好空虛。」鄧世偉相信金媚媚會懂。
「空虛……」金媚媚當然懂,以她這些年一路走來的經歷,誰會比她更了解這兩個字所代表的意思,「你實在沒有理由空虛,你什麼都有了!」
「我真的什麼都有了嗎?」曾經他也是如此地以為,但在郝郁芹的那一些話之後,他可要重新為自己定位了。
「妳還缺什麼?」金媚媚有些發怒地問,「比起一般的人,你已經擁有太多了。」
鄧世偉知道他是擁有很多,他有權、有錢,但是他卻連個真正心愛的女人都要不到,金錢和權力無法替他買到「永遠」、買到他真正想要的,而他平日垂手可得的,亦表示可以隨便地丟棄。
「媚媚,我知道妳听了一定會哈哈大笑,但我還是要說,」他將煙踩熄,「我缺愛情。」
然而金媚媚聞言卻沒有笑,她懂,她完全能懂他的意思。
鄧世偉曹訂過三次婚,曾和無數的女人有過「風風雨雨」,但他不曾用心去愛過,他只是得到她們,然後盡量地給她們一些她們想要的,最後是結束……他付出了金錢、花了些時間,但他不曾真正地愛過她們,而現在,他似乎是找到了他想愛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