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力而言,連父親也極為贊賞的人才不需要他質疑;就外貌而言,她可堪稱是完美了,但就這樣的個性……
「真情這東西很美妙也很令人向往,不過……」她的笑容更深了。「那是少女的夢想吧?我是個實際的人,付出了青春,就要有更實質的回報。」
他靠這麼近作啥?
還、還伸手過來?!他難道不知道她可以告他性騷擾嗎?
言幼榕不想承認,但這個男人帶給她的壓迫感著實不小,體內也有不知名的感覺正騷動著……一定是因為他高出她一個頭吧?一定是這樣的。
「哦?所以你跟副總討了房子嗎?有幾棟?」他稍往後退去,姿態悠閑地半倚著辦公桌,環起手,譏諷地笑望著她。
不知為何,雖然他還是覺得自己是藐視她的,卻又不自覺地被她吸引,甚至欣賞她的直率。
她同那些虛榮的女人一般,是有所求的,但她貪得更為理直氣壯、毫不矯情。
至少她不是個故作清高、玩著欲拒還迎把戲的女人,是不是?
敝了,他是在說服自己接納她嗎?
她憑什麼讓他這麼作?
「房子當然是一棟就夠了,我沒有男人要養。」言幼榕仍保持著微笑,在心底碎碎念著他的好管閑事和莫名其妙,決定讓話題告一段落──
「容我告退,您有要事找副總談,不是嗎?」
「不。」崔燁昕的笑容里面出現了些許興味,似乎察覺到她的亟欲離開,他卻不太想讓她如願。「我不是來找副總的。」
「不是來找副總,難道是來找我的?」她嬌媚地笑著,藉此掩隱因為危機感而飆起的心慌。
他到底想要作什麼?
「不行嗎?」崔燁昕反問,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她稍稍頓了下,不明白一向沉悶無趣的他,什麼時候也玩起挑逗女人的把戲。
「怎麼會不行呢?總經理想找我,當然是我莫大的榮幸。不過……容我請問一下,沈秘書已經無法滿足您了嗎?」言幼榕睜亮了眼楮,裝作一副好奇的模樣。
「男人不一定只有在厭倦的時候才能另尋對象吧?」
自己為什麼會想要同她這樣閑扯呢?
這根本不像他的作風。
他是個惜字如金的人,對于這種女人更是。
「是不一定。不過若實情如您所說,是真的來找我……那就可惜了。」她抬手順了下頭發,笑容越來越甜,在心底詛咒他的話也越來越毒。
「嗯?」
崔燁昕望著她那撫過頭發的手,突然有個沖動想要抓住它,想要知道那白皙修長的指節是否如遠觀這般美麗,那觸感是否如想像中的柔女敕。
「總經理喜歡的,是像沈秘書那種溫婉的女人,而對于像我這種難以駕馭的,根本一點興趣也沒有,就不必尋我開心了。」
「這很難說。」崔燁昕的笑容不再那麼的冰冷帶刺,看起來明朗多了。
看來她將他看得挺清楚的,他一向欣賞聰慧的女人。
「那就更可惜了,我心里只有副總一個,副總也疼我疼得不得了,到現在也還離不開我。如果總經理您想要橫刀奪愛的話,會不會太不顧手足之情了呢?」
他伸手輕輕將她帶到自己身旁,勾了下唇,有些陰狠地一笑,仿佛為掩飾心底莫名的不悅,然後,像是怕她听不清楚般,極為緩慢地開口。
「這個問題也不是沒辦法解決。」
接著放開她,轉身往崔燁晟的辦公室走去,留下背對著他方敢露出錯愕表情的言幼榕。
言幼榕不禁打了個寒顫,拍了拍自己的腰間,卻仍覺得被那個熱度環繞著。
這個惡心、可怕、陰陽怪氣兼莫名其妙的家伙到底是個怎樣的角色?到底打著怎樣的主意?
她以為自己早就把他看清了──他是個世界級的大沙豬,不會允許女人比他強勢,對她這樣高傲的類型,也是抱持著不屑一顧的態度。
所以她一直很放心,不怕會引起總經理大人的注意。
就算引起他的興趣,他也不會「委屈」自己來招惹她。
而她來revere的本意就是要玩玩,可不想帶個金龜銀龜婿回去孝敬老爹。
而且她可是一直都很低調的,不希望引起別人多余的注意。若她想要出名,就當眾給那個她已經看不順眼很久的沈秘書難看就好了。
再來嘛,說到對象,人家她喜歡的,是那種可以無話不談、一起笑鬧、平起平坐的類型。
最好是像朋友一般的情人,才不要那種氣勢硬要壓過她的男人咧,她又沒有被虐狂。
那種神經錯亂、自以為身在古早父系時代的男人多無趣啊。
包遑論是像崔燁昕這種惹不起的男人。
所以,她對他沒意思、他對她也沒興趣才是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瞧他剛才的樣子、回憶方才的對話,他竟像是被她撩撥起興趣來了……
他方才還露出了那個極好看……喔不,極嚇人的爽朗笑容,看得她除了心髒突然不知為何地「怦」了一下之外,還真想馬上挖出抽屜里頭的數位相機,拍下這歷史性的一刻。
不知怎麼,她突然覺得往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但……怕他啊?!她言幼榕也不是盞省油的燈哪!
***
「來,朋友從荷蘭帶回來的楓糖餅。」
「嗯。」崔燁昕接過小碟子,懶洋洋地瞥了崔燁晟一眼,揶揄道︰「你在這,好像挺清閑的。」
「你還說我,自己還不是一樣。」
「有嗎?」他不以為然地回應。
「最近您那尊貴的身影,老是出現在我們這種平凡老百姓的面前,真是讓我們受寵若驚啊。」
崔燁昕微眯了下眼楮,淡笑著說︰「你是被外頭那個女人教壞了是不是?怎麼說起話來越來越酸了?」
崔燁晟否定兄長的論點。「我說話本來就是這樣的,你想太多了。說吧,怎麼最近老下來這邊?」
應該說,他「早就」被學姊給帶壞了吧?
想以前學生時代,在校車上閑閑沒事的時候,他們就以斗嘴為樂,看看誰的嘴比較毒。
不過……最近這老大是怎麼回事?有點反常喔,尤其他剛才竟然提到言幼榕。
他同自己講話的時候,一向很少提及外人的。
「是你這樣覺得,還是沈秘書又在叨叨絮絮什麼的?」崔燁晟一向對樓上那個女人沒有特別好感。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楮,我方才跟她稍有交談。她是個表面恭敬、卻總是在心底對上司帶著不屑態度的女人,說話很酸,所以我才說你八成被她教壞了。」
「你應該不只是為了來跟我抱怨這些吧?」崔燁晟一臉好奇地問道。
崔燁昕冷淡地笑了下。「沒什麼,只是來看看你有沒有把外頭的女人慣壞了,總覺得她越來越驕縱了。」
「我慣她?」崔燁晟大笑出聲。「我像是那種人嗎?」
他的學姊大人根本就不用人寵好嗎?她的驕縱是與生俱來的。
「很難說。」崔燁昕似笑非笑地說著。「你的脾氣一向比我好,小時候面對‘阿姨’的那副嘴臉,你也一直笑笑的,從來沒給她難堪過。」
「我不是不想給她難堪,只是懶得跟她計較而已。沒辦法,誰教老爸喜歡嘛,加上她的家族對revere有所幫助。」
那個老是以母親身分自居、諂媚奉承他們兄弟倆、裝得像是賢妻良母的女人,讓大哥去修理就好了,用不著他出手。
「我以為你跟我很相像。」崔燁昕仍是冷笑。
「我們是很像啊,只是我習慣親和力高的扮相、你偏好閻羅王的外表。但我們的個性、喜好和想法是差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