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倩!」他帶著怒氣和情感,最後一次的挽留她。
「鑰匙我放在梳妝台上。」
「我不會去求你!」他警告她。
蘇倩沒有回頭,所以衛世恆看不到她嘴邊那傷心又解月兌的笑;這不是她任性的行為,而是經過一番思考、一番掙扎所下的痛苦抉擇,她會為自己的決定負責,她不要他來求她。
大門關上的那一剎那,衛世恆有股沖動的想要去抓回她,想要再求求她,但是他沒有那麼做,他只是轉身走向他們的臥室,看著他熟悉的一切,突然的,他放開喉嚨的仰天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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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品芃本來是不想赴約的,但是裘中平的語氣中有一絲得意洋洋的意味,使得她不得不勉強自己去赴會,她想知道他憑什麼得意洋洋。
見了面,她並沒有給他好看的臉色,還沒有坐下,她就一副急著要走的樣子。
「你有話就快說!」她可是一句話都不浪費。
「你不叫點東西?」他的態度和她正好成強烈的對比,他是悠哉、輕快、得意的。
「不要!」
「隨便點些東西嘛,老板維持一個店的開銷也不容易,如果每個客人都像你,那很多店都要關門大吉了。」他若有似無的損道。
「如果你再——」她一個起身欲走的動作。
「你走好了,不怕後悔的話你就走!」他連留都不留她一下。
崔品芃恨得牙癢癢的,但是依然坐了回去。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虛張聲勢,而且桌上放著一個牛皮紙袋,不知道那來的預感,她覺得這紙袋里的東西和她有關似的,她有一種不安的焦慮感。
「裘中平,你是個干脆的人,所以請你干脆一些!」
「你在夸我?」
「就算是吧!你到底找我來做什麼?」
「給你的!」他把牛皮紙袋推到她的面前。
她很快的拿起牛皮紙袋,打了開來,里面是一些文件和資料,她並沒有細看,也不知道里面的重點是些什麼,更不了解他要她看這些東西的動機,把資料和文件收好,她又把牛皮紙袋推回給他。
「我不懂!」
「你並沒有仔細看。」
「那就由你告訴我好了。」
「好吧!」他勉為其難的︰「里面是一些證據。」
「證據?」她更加迷惑了。
「你父親的犯罪證據!」
「你真的瘋了!」崔品芃亢本能的反應,手指直指向他,護衛自己父親的心表露無遺。「我父親沒有犯罪,你不怕我告你毀謗罪嗎?」
「里面的資料很詳細的記錄了一些你父親和政府官員官商勾結的重大證據。如何包攬政府重大工程,如何從中牟利,甚至一些賄賂的款項、怎麼招待那些相關人員,都一清二楚的寫著,白紙黑字,你父親今天能有這樣的地位,可不是靠白手起家!」
崔品芃當然知道!她知道媽媽的娘家有錢,因為媽媽車禍去世而她父親並未再娶,所以她外公、外婆就把原本屬于她媽媽的那一份財產,全都給了她父親。更從中幫助他,否則她爸爸不會有今天。
「你並不無知,你也知道以你父親今天的成就,他不可能是‘干淨’的。」
「那又怎樣!我爸爸不是殺人、不是放火,就算他花錢打通關節或是拿錢買通官員,這也不是——」
「大罪?」他替她說:「反正在台灣的社會中,這是司空見慣的?」
「你說對了!」
「所以你認為你父親無罪?」
「什麼罪?賄賂罪嗎?那全台灣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商人都犯了罪!就拿你們的建築師事務所來說,你們不送紅包、不走後門的嗎?」她犀利的提出反駁,可不是軟腳蝦。
「如果事情公開,你爸爸的名譽會受損,一些和你父親有‘利益輸送’的官員可能會下台,如果事件像滾雪球般的鬧大。那崔亦帆這三個字……」裘中平看著遠方。「可能就要在建築界消失了。」
「你——到底想干什麼?」她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很多事是忌諱曝光的,尤其是扯到金錢、「利益輸送」那些的,更是敏感。
「我不想干什麼,我可不是要利用這向你父親勒索,如果你心里是這麼想的。」
「那——」她還是不放心,裘中平決不會無聊到只是讓她知道他有對付她父親的利器。
「我有其他的念頭。」
「什麼念頭?」她緊張的問。
「你父親好像有高血壓的毛病是不是?」他故意一派輕松的問。
「你最好說出你的目的!」
「我要你嫁給我。」
「嫁給你?」她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你很意外嗎?」他取笑她的說道︰「沒有想到我會想娶你?」
「的確。」她坐了回去,冷眼看他。「我的確是意外透了,裘中平,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
「但我的確想娶你。」
「為什麼?」
「就是想!」
崔品芃才不傻,裘中平從來不曾向她吐露過愛意,從來沒有追求過她,甚至他連看她順眼的感覺都談不上;而衛世恆更說過,他不是愛錢重利的男人,綜合這些原因,他實在沒有娶她的動機。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崔品芃決定不發脾氣,決定冷靜下來,總要找出原因。她不相信裘中平有娶她的理由。「你到底為什麼想娶我?」
「你真的想知道?」他敲著桌面,沒有什麼表情,他心里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
「當然!」
「結了婚後再告訴你。」
「你當我白痴嗎?」
「我沒想過娶個白痴。」
「‘婚後再告訴我’?」她咆哮道,反應可激烈了。「你以為我會傻得把自己交到你這種人的手上?我又不是好日子過多了,想給自己找喳、找麻煩、找痛苦、找折磨,你別做夢了!」
「意思是你不準備嫁我?」
「你慢慢等吧!」她給他一個冷漠的衛生眼。
「這些東西……如果我把它們交給報社,那將會是很大、很大的新聞哦!」他拍拍牛皮紙袋。
「你在恐嚇我?」
「我只是在讓你選擇。」
「休想!」
「你父親的地位、你父親的健康、你父親現有的一切……崔品芃,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會答應,你將會是‘裘太太’!」他露出一絲冷笑。
「你——卑鄙!」她簡直就要氣瘋了,如果她指甲夠長、夠尖,她真想把他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這表示你答應了嗎?」
「如果我會下地獄……」崔品芃全身僵直,語氣帶著威脅。「你也休想上天堂!」
★★★
當蘇玉薇挽著李棋的手臂,一起走進飯店的咖啡屋時,她是一臉的不自然;偏偏李棋要她若無其事,要她不時以充滿愛的目光去看他。不想也就算了,一想到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不知道自己是被鬼迷了她的心智還是她吃錯了藥,居然會答應他的要求。以李棋的條件,他追女人不必這麼辛苦的,還要拖個假的女朋友,這不太合乎正常的行為令她充滿了疑惑。
「是不是真的啊?」她已經目不知道問過他幾次了,但他的回答總無法令她服
「人都來了!」他指指他們附近不遠的一張桌子。
「真的?」她本能的要回頭看。
「看得技巧一點!」他煞有其事的說。
蘇玉薇故意讓餐巾掉到地上,然後她趁撿餐巾的時候,回頭一看。
「長頭發的那一個。」他面露笑容的說。
「穿白色洋裝的?」
「就是她!」
那個女人看到了李棋,伸手和他打了下招呼。她是個不絕頂美,但是氣質看起來高雅、大方、很嫻靜的女人,清清爽爽,不趕流行的白色洋裝,使她看起來有如一朵月兌俗的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