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受了她的說辭,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四周的打量著,好像希望能在她的屋里逮到男人似的,他的表情有些曖昧,有些保留。
「我沒有打擾什麼吧?」他故意問。
「打擾什麼?」
「你和你‘要好’的男朋友。」他在藝術沙發上坐下,一瞼的平靜。
「其實……」這個她可以坦白,她也決定少撒一點謊。
「沒有這個人。」
「沒有?」他心中一喜。
「我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麼會說有,可能是……怕自己踫到壞男人吧!」她解釋。
「我像‘壞男人’?」他氣結。
「壞男人會寫在臉上嗎?」她機智的反擊,隨後拿起一罐她放在電視機上的啤酒罐,丟給了他。「我小心一點總沒有錯,誰叫我自己一個人住嘛,我沒講我已經訂婚就不錯了。」
他不在乎她所持的理由是什麼,他只知道她沒有「要好」的男朋友,她是自由身,而這使他的心情好極了,他很慶幸自己跑了這一趟,很高興自己等到她開了門,否則這一錯過的話……
「你在笑什麼?」她問,偏著頭。
「我在笑嗎?」
「你笑得好賊!」她不客氣的說。
「我倒沒有這種感覺。」他拉開啤酒罐的拉環,開心的喝著。
馬欣妮不知道這一招認是不是會引來他的追求。他想追求她嗎?如果他知道她在工作上的事騙了他……有時「善意的謊言」是該堅持的。
見她打了個哈欠,他的目光溫柔多了。
「寫作要靠天賦、才氣再加上一點運氣,你現在年輕,還能熬個幾年,如果再過個幾年……」他頓了下。「你沒有想過找一個固定薪水的工作嗎?以你的能力,那應該不是難事。」
「我是想過。」她打蛇隨棍上。「再寫個半年,如果再沒有成績,我會改行。」
「我的中介公司永遠歡迎你。」他熱切的說。
「你沒搞錯?」
「你有好口才。」
「但我對賣房子沒有興趣。」
想他的誠心被糟蹋。
「興趣可以培養。」
「豬會飛嗎?」
「你不該打這種比方。」
她不想進他的公司,更不
「我知道,但我的意思是一樣的。」她又打了個哈欠,一副很困的樣子。
本來他想約她出去的,但是看她這副模樣,他心生憐愛的寧可讓她多睡一些,反正來日方長。他們有的是機會,他原先擔心的障礙沒了。
「不打擾你的睡眠,我晚上再來接你。」他有些命令的口吻。
「接我?」她答應了他什麼嗎?
「去吃飯。」
「我答應要和你去吃飯了嗎?」
「你可以現在答應。」他有些霸氣道。
她原本要拒絕,但想到她還欠他一頓飯,而且她也需要好好的松懈一下,她不信韋莉今晚還會有「約會」,她決定放自己一個假,沒有盯梢、沒有壓力,只是一頓飯,一頓簡單的晚餐。
「我答應。」
這真的比成交一筆生意或是公司業績蒸蒸日上還叫他高興,他和上百個女人吃過飯,什麼類型的女人都有,但是馬欣妮的點頭卻令他興奮,莫非這就是愛?這就是「投緣」?
韋莉發現到自己的哥哥突然變得很「年輕」、很「春風」,好像很愉快、很滿足的模樣,她知道他的生意做得不錯,但這似乎不是他如此「幸福」的原因,稍微敏感一點的人可以感覺出他是在戀愛了。
她羨慕她哥哥,這年頭的男人似乎都特別的冷靜、特別的理性,愛情就像是神話,可遇不可求,如果她哥真的戀愛了的話……
她祝福他。
至于她自己……
正要出門和馬欣妮去看晚場電影的韋軍听到了妹妹的嘆息聲,他不由得停下腳步,反正時間還來得及,永遠不忘關心自己的妹妹。
「小莉,我很久沒听到你的笑聲了。」他在沙發上坐下,「我的笑聲不好听,而且我一向是沉默的微笑。」她強「你剛剛在嘆氣。」
「有嗎?」她可不想破壞她哥哥的好心情。「我是在打呵欠,或許我真的該找個工作,成天無所事事的,實在是社會的一大浪費,虧我還念了四年的大學,比一個高中生還不如。」
「你可以到鐘其弘的公司去幫他啊!」
「他不需要我。」韋莉一語雙關。
「他什麼時候回來?」「後天。」
「你們——」
「哥,聊你吧,如果我沒有料錯,你是不是在談戀愛了?」
韋莉有些興奮的語氣。,
「談戀愛?那是青少年用的詞。」韋軍雖然是揶揄的口氣,但是臉上的神采飛揚。
「好,你是不是遇到了你心目中的‘白雪公主’?」韋莉也可以很幽默。
「或許吧!」
「或許?」
「這個女孩子和我很談得來,而且使我想一次又一次的約她、見她,你知道這是很難得的事嗎?有很多女人,我甚至不想再見到她們第二次,避之唯恐不及,這個女孩不同。」韋軍的語氣很甜蜜。
「那她的魅力不小,做什麼的?」韋莉好奇,不只是她
扮關心她,她也很關心她的哥哥,而且照她哥這麼說來,這個女孩有可能成為她的嫂子。
「寫小說的。」
「寫小說?寫哪一種小說?」
「我不知道,沒有問。」他笑得眯了眼。
原來是寫小說的,那至少表示她與一般的女孩不同,能寫書,想必有豐富的聯想力和敏銳的感覺,才能吃那行飯。
韋莉知道她哥受不了瞄袋空無一物,愛慕虛榮的女人。
「哥,什麼時候可以見到這位小說家?」韋莉很熱中的口氣。
「還早,而且別稱呼她什麼小說家,她還是在起步的階段,一本書都還沒有完成,但是我相信她做得到,她有個古靈精怪的腦子。」他的語氣充滿了愛憐。
就是這種感覺。
韋莉知道鐘其弘對她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即使在新婚時。他也只當她是一個妻子,沒有輕憐蜜愛,現在更別說了,他們只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而這對陌生人甚至沒有天天見到面。
「小莉,上次我勸過你很多,過?」
「哥,沒有什麼好想的!」
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的想
「同樣是女人,你知道小馬比你開心多少嗎?」他說出了他對馬欣妮的膩稱。
「小馬?」韋莉失笑。「那個小說家?」
「她大聲的笑,大聲的叫,大聲的咒罵,我覺得她活得好有勁、好健康,而且對生活充滿了熱愛,吃路邊攤她樂,吃五星級大飯店的自助餐她也一派平常,什麼都能接受,什麼都能用心享受。」韋軍愈說愈發現到馬欣妮居然有那麼多優點。
「她這麼出色,哥,你可別錯過了!」韋莉替自己哥哥高興。
「八字還沒有一撇呢!」
「哥,我知道你是‘女性殺手’!」
「現在談結果還太早,我想她也沒有這個意思,現代男女人全都怕束縛、責任,大家都不想太早失去自由,而且幸福、快樂的婚姻好像愈來愈不可能,愈來愈像神話,所以不急,我覺得有個愉快的過程比較重要。」韋軍覺得如果操之過急,反而壞事。
「沒有錯,像我……」一想到自己當年的匆促、憤怒、灰心,是她害了自己的。
「小莉,解決事情的方法很多,上次——」
「哥,你要遲到了。」她催促著,和她哥哥一比,她的「境遇」可夠慘的了。
「反正她在家等我,無所謂。」
「不管在哪等,女孩子都怕等人,尤其是等自己的男朋友,相信我,這是經驗之談,你快去吧!」韋莉不想因為自
己而害哥哥遲到。
「你要不要一起去?」
「當電燈泡?」
「只是看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