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怎會有這種比喻?
「你就是在擔心這個嗎?」
她答不上話。
「你對自己沒有信心嗎?」
「不要逼——」
「你以為我要的是你的身體?」沈堅一笑,有些嘲笑她的想法和多慮。「韋莉,你漂亮、氣質好,也許你真的有維納斯般的身材。但是不要低估我,如果我只是要‘翻雲復雨’、‘偷情’,我大可以找未婚的女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又急又氣,不知道怎麼解釋比較清楚些。
「我沒有要引誘你外遇的意圖。」他忘了和鐘其敏的什麼約定。「我只是有感于‘士為知己者死’這句話。知已是不分男女的,見到你……我覺得很投緣、很有一種無法解釋的共鳴……」
「我沒有。」她強迫自己這麼說,雖然今天是那麼的快樂,但是一天就夠了。
「你有!」他強調的叫︰「如果我們不投緣,沒有共鳴,今天你不可能快樂,你不可能釣一早上的魚,逛一下午的畫廊,晚上在一個要點蚊香的地方吃山產吃得津津有味。」
「我……」她沒有三寸不爛之舌,她辯不過他。
「讓自己快樂不是一種罪過。」他誠摯的說︰「如果你丈夫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很快樂,說不定他會鼓勵你和我在一起。」
「如果是你,你會鼓勵你自己的老婆和別的男人做朋友嗎?」她就不相信他有這麼大的雅量。
「我——」輪到他語塞。
「你不怕你的老婆和她的朋友成為‘愛人’?」韋莉咄咄逼人。
「我對自己——」
「有信心?」
沈堅知道事情如果不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大家都可
以說得很瀟灑、很明理、很樂觀、很有一套,但一旦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時,又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或許他真的太主觀了,沒有站在她的立場上想。
「我不否認今天真的很快樂,很新鮮,但是你有辦法次次給我不同的感受嗎?你真有那麼多的點子?如果幾次之後我膩了呢?那又剩下些什麼?殘缺的友誼嗎?」她剖析。
「你說了半天,唯一的目的還是拒絕我?」他有些沮喪的看了她一眼。
「我們很難發展什麼……‘友誼’的!」
「如果我們都不膩呢?」
「那是神話。」她很篤定的說︰「沒有什麼是永遠不膩的!」
「韋莉,不要因為對你的丈夫失望,就對所有的男人失望。」他有些不平衡的說。
「不只是我的丈夫,還有我的初戀情人。」
「你的初戀情人做了什麼?」
「他在和我交往的同時,還去追我最要好的朋友。」輕描淡寫的說著。
「不是每個男人——」
「我對男人已經不抱什麼信心了。」她懶懶的說,再倒了一杯水果茶,她之所以告訴沈堅,是希望他能對她死心,不要再奢望什麼友誼了。
「也不過才你的初戀情人、你的丈夫,你不該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他不想被無辜的犧牲掉。「和我做朋友你不會有什麼損失,我不要你的人,也不是看上你的錢,而就我所知,你並沒有什麼錢。」
「我是沒有!」
「那你又有什麼好損失的?」
「我的心。」
「你的心?」
「如果我真心的和你交了朋友,結果你卻傷了我的心,那比要了我的人,騙了我的錢還嚴重,你懂不懂?」她被她的初戀情人傷過一次,再嫁了一個並不愛的男人,她無法再叫自己的心承受又一次的折磨。
「所以我今天的努力還是白搭?」他長長的嘆了口氣。
「無論如何我謝謝你,而且我會永遠的記住這一天。」她很真心的說。
「你的‘永遠記住’對我這受創的心可沒有什麼幫助。」
他一個自嘲的表情。
「又才不起。」
「別對不起,我可沒說就此打住。」他邊喝咖啡,邊由杯口處打量著她。
「你真是——」她懶得再說。
「一點了。」他看看表。「該送你回去了。」
「一點了?」她輕呼,居然和沈堅在一起快二十個小時,而她居然不嫌時間過得太慢,一晃眼就過去了。今天是個
值得懷念的一天,也因為只有一天,所以更加的彌足珍貴,更加的永志難忘。
「如果你不想回家,還有——」
「不!我該回家了,好玩的地方永遠玩不完,而家……
卻總是要回去的!」她的話中有些認命的味道。
沈堅不發一言的拿起帳單到櫃台去買單,他知道她的話叫他沒有反駁的余地,她的確是個自律的女人,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該扮演什麼角色,如果她幸福,他決不會再去纏她,但她不幸福啊!
他要救她!
他要不計代價的救她出那個牢籠。
睡得迷迷糊糊的,但是一個極大的關門聲把韋莉嚇得立刻清醒了過來,她記得鐘其弘還在大陸,那麼……莫非是歹徒?但是隨即轉念一想,歹徒不可能如此的明目張膽,那……
只有一個可能。
韋莉下了床,拿起梳子順了順頭發。這時她有點希望是歹徒,至少她可以報警,她可以和歹徒纏斗一番,但是踫上她的大姑……她只有認了。
鑰匙是她老公給他姊姊的,房于是他家的,所以她能說什麼?能抗議什麼?
她不喜歡鐘其敏,她知道鐘其敏也不喜歡她,她們這一對大姑和弟妹之間的感情是冷淡的。沒有正面沖突,但是也少有接觸,她覺得鐘其敏說話都帶著刺,所以一向避免和她交談。
「你起床了?」鐘其敏雖然臉上帶著笑意,但是語氣有些挖苦。「吵到你了嗎?」
「沒有。」
「我按了半天門鈴,沒有人開,所以就自己開門進來了。」鐘其敏解釋。
「沒關系!」有關系又怎樣?
「都快中午了,你命真好,可以睡到現在!」
韋莉不知道這是一句羨慕的話,還是責備的話,但她還是以裝傻的態度混過去。要計較嘛,早晚會氣死,只好當自己是個木頭人,什麼都不懂,她知道只要她沒有反應,鐘其敏久了就沒趣。
「其弘人在大陸,我怕你一個人無聊,所以過來看看你。」鐘其敏又說。
「謝謝你,我很好。」
「我就常勸其弘嘛,錢夠用就好,何必又到大陸去開拓什麼市場,把如花似玉的老婆單獨放在家里,搞不好等他賺了大錢回來,老婆也跑了!」鐘其敏雖然得不到很熱烈的反應,但她還是自頤自的往下說。
「姊,你要喝點什麼?」韋莉回答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不用麻煩了。」
「倒個果汁並不麻煩。」
「那你泡杯咖啡好了。」
韋莉很高興有機會到廚房去喘口氣,這個大姑比婆婆還可怕,話比刀還利,而且總是面帶著笑容說,叫人實在無從去防範;何況如果頂回去的話,只怕會弄得大家撕破瞼,所以她忍著。
她非忍不可。
坐在客廳里的鐘其敏也不是很愉快,她之所以「突擊檢查」,主要是想叫韋莉要小心些,她弟弟不在家,她這個大姑可也還在。
當然韋莉不可能把男人帶回家來,但也難講,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不知道沈堅已經進展到什麼地步,但是她可沒有多少的耐心。
「咖啡。」韋莉端—了杯咖啡出來,放在茶幾上之後,她又折回廚房,由冰箱中拿了罐可樂。
等韋莉坐定,鐘其敏也裝模作樣的端起咖啡喝了口,一副閑聊的樣子。
「你沒有上班,現在其弘又常不在,你都怎麼打發時間啊!」她故作關心的問。
「看看電視,逛逛街啊。」韋莉故意把自己說得很乏味、很單凋。「反正一天過一天嘛,不然我就回娘家陪我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