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爸爸?」
莫奇點點頭,朝曾不凡伸出了手,一瞼的感激。
「曾先生,我沒念過多少書,所以不太會講話,對你,我只有感激之情。謝謝你這一陣子對宜蓉的照顧,她都跟我說了。如果沒有你,她今天不知道會流落到哪,所以我由衷的謝謝你。」他緊握著曾不凡的手。「不客氣……」曾不凡說,他看看陳宜蓉。「我想這都是緣份。」
「這陣子我為了找宜蓉吃足了苦頭,她的家人也是;幸好現在平安無事,目前我沒有能力報答你,但是只要我有成功的一天,我一定不會忘記你的恩惠。」莫奇向他承諾,他這個人有恩必報。「莫奇,你出去一下好嗎?我想和曾大哥談談,」陳宜蓉把枕頭堆高,坐正了身體。「好。」莫奇一口就答應了,他是那種干脆而不拖泥帶水的人.「我在外面等。」莫奇一出去,陳宜蓉立刻用歉意的眼光看著曾不凡。
「沒有婚禮了?」曾不凡早料到的說。
「曾大哥……」「莫奇看起來是個負責任的好男人。」
「他的確是。」
「那現在你們……」
「曾大哥,我知道你為了我們的婚禮花了很多心思,光是一些籌備婚禮的細節、瑣事,再加上曾媽媽和巧莉姐的阻力,一定讓你很煩、很累,現在突然沒有了婚禮,你一定會很生氣吧?」她小心又道歉連連的眼神。曾不凡聳聳肩。他能生氣、能發火嗎?現在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他……他高興都來不及,至于他精神和金錢方面的損失……算了。做人要計較那麼多就會很累。
「我一直猶豫著要不要打那通電話。我想了很多,想了很久,終于做出了決定。曾大哥,我會一輩子記得你、感激你,我肚子里的孩子可以認你當干爸爸,但是我不能嫁你!」她勇敢的說.他一個了解的神情。
「我不能害你!不能毀了你的一生。」
「沒有這麼嚴重啦!」
「我知道你既有同情心又很有愛心,但是我不是流浪在街上的小貓或小狽,你的付出必須有個程度,我不能讓你花一輩子的時間照顧我和肚子里的寶寶,這擔子太重了。」她有點羞澀愧疚的說。「我扛得起。」曾不凡笑得酸澀。
「其實我來自一個富有的家庭,也算得上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我的‘失蹤’讓他們震撼不巳,也讓他們願意考慮重新評估我和莫奇的事。」「這麼說一切都有轉機了!」曾不凡的心有喜有悲,有高興也有無奈。
「是的!」
算命的果然沒有說錯!曾不凡本來是不信算命的那江湖嘴,但是在情路上,他果然走得坎坷.不知道他是不是該再去算一次命,看看有沒有破解之道,他的心不知道還可承受多少傷害。「曾大哥,我父母願意拿出一筆錢,以無息貸款的方式借給莫奇,讓他開一家自己的修車廠。」陳宜蓉很喜悅的聲音。「這麼說,你父母終于同意了?」
「是的,他們不打算鋪張,但是會有一個簡單而隆重的婚禮。」她滿意的表情。「恭喜你了。」他聲音有些沙啞。
「莫奇想請你當伴郎。」
由新郎降格到伴郎,這種事是真的少有,但是卻叫曾不凡他踫上了。
「曾大哥,我想過,如果我貿然的嫁給你,非但不可能給你帶來幸福,反而會把你的生活搞得一團糟,這絕不是我的感激之道。」她很委婉的說,就是怕他無法接受她的解釋。他沒有答腔。
「像你這麼好的男人,上天一定會配給你一個純潔、溫柔、善良、完美的天使,而我絕不是那個女孩。」她一臉肅然的說。「宜蓉,不要貶低自己。即使你是個未婚媽媽,你還是一個完美的天使!」他真心的說。「曾大哥……」她感動不已。
「我不能說我喜歡這個結局,但是又不得不接受這個結局,但至少你是和孩子的爸爸,也是你真心所愛的人一起。我會悵然,但我更會衷心的祝福你們,施比愛更有福,只要你得到真正的幸福,我就沒有任何的遺憾。」他緩緩的、平靜的說,表情雖落寞,但是也有溫暖的笑意在。
「曾大哥,你不介意多一個妹妹吧?」陳宜蓉吸了吸鼻子,開心的問。
「你的意思是——」
「我想有你這個哥哥。」
「哥哥……」他自我解嘲。「太太成妹妹了,這真是……造化弄人。」
「你肯嗎?」
「我願意!」
「莫奇!」陳宜蓉大聲的叫道︰「他答應了,我們有個哥哥了!」
莫奇沖了進來,跟著陳宜蓉喊曾不凡哥哥。
曾不凡看他們興奮得根本忘了他的存在,于是他悄悄的退出了病房。這時他的心情很難形容,照說這結果應該是皆大歡喜的,只是他印的那些喜帖,訂的酒席,預付的某一些訂金……算了。
他無奈的笑笑——算了!雖然性格迥異,作風卻截然不同,但鄭經是曾不凡最好的朋友。
從高中開始,他就是不凡的知己、死黨、軍師,雖然成年之後,各有各的工作、各有各的生活圈、社交圈,但他依然是曾不凡最談得來,也是最能傾吐心聲的對象。鄭經令人難忘的,除了他玩世不恭、吊兒啷當的作風外,還有他的名字。一個明明不是很正經的男人,居然姓鄭名經。他結婚得早,但結了婚之後不改在外面拈花惹草的習慣,妻子受不了他的風流而離去,但他大丈夫依然不改其瀟灑,繼續的游戲人間。他的名言是「風流不等于下流」,做他的老婆要有肚量。
包要有雅量。
就因為平日大家都忙,所以沒有很多見面的時間。當曾不凡主動打電話要找他喝酒時,他就知道不凡一定出了問題。
見曾不凡一杯接著一杯的黃湯下肚,他也忍不住的開口了。
「不凡,這里是PUB,不是酒家!淺酌一下,不要豪飲行不行?你到底踫到什麼挫折了?相親又不成?還是哪個女人給了你刺激?」
曾不凡抬起微醉的眼皮,看著鄭經。鄭經在和他說話的當兒,眼楮還不停的朝PUB里的女人四處放電,標準一副風流種子!想到鄭經的左右逢源,再想到自己的「處境」,真是叫他不感慨也難。
「鄭經,算命的話有時不能不信!」曾不凡一臉的灰心失志。
「算命的怎麼說?」鄭經邊問邊朝一個女人笑著。
「說我情路坎坷,姻緣路上波折重重。」
「這年頭誰不是!」鄭經一板一眼的說︰「誰不是尋尋覓覓,閱歷無數,一個換了又一個,有哪一個人的情路是一次就直達目的地?還不是得走走停停,有時彎錯了路得再繞回來,重新再開始。」
「你說得真瀟灑!」曾不凡頹喪的語氣。
「你是怎麼了?」
「先是一個有夫之婦,然後是未婚媽媽……」曾不凡把他這陣子的經歷說給鄭經听。「不凡,你也未免太背了!」
「你也這麼覺得!」
「你都三十好幾了,又不是初出社會的小毛頭,難道不知道哪些女人可以踫,哪些女人踫不得嗎?」鄭經一副老經驗的說。「她們都需要我的幫助——」
「幫助?」鄭經冷哼。
「她們——」
「不凡,這年頭的女人不比男人弱,甚至比男人強的滿街都是。她們根本不需要男人的幫助,她們只是利用男人保護弱小的同情心來玩弄男人的感情。」鄭經有些尖酸刻薄的強調。「我不同意!」在曾不凡的心目中,女人是可愛的、柔弱的,需要有男人堅強的臂膀呵護的。「所以你活該被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