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靜靜的站在那,不動也不開口,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麼?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的。
「你到底想怎樣?」他疲倦的模了模自己的太陽穴,嘆了口氣,折騰了一天,所有的精力已經被那些生意及工作給榨干了,現在又要應付一個不成熟又不知體諒的小表。「你說出來!你到底想怎麼樣?」
何逸舒眨著明亮、靈活的眼楮,露出了個狡猾的笑容,她不能一開始就讓他吃定了她,以為她好脾氣、好欺侮,可以忽略,她不是這樣被養大的。在美國媽媽疼著她、哥哥們護著她的,結果她一到這就吃鱉,受這種鳥氣的,叫她怎麼受得了?她絕不善罷干休,至少要給他吃點苦頭。
見她依然不吭聲,他握緊拳,覺得自己的耐性和好脾氣都用盡了。「我再問你一次!」他音調冰冷,神情凜然。「你到底要不要進去?!」他怒視著她。「我真的沒有精力和你耗下去,我再向你道一次歉好嗎?」他商量似的詢問她,陪著笑臉。
何逸舒雙手環抱在胸,左看看右望望的,就是不理他,一副冷戰到底的樣子。
宋偉杰的手指無奈的扯了扯自己的頭發,她到底是何方神聖,哪來的這一身傲氣及任性。
「好!你若不進去就給我站在這里守夜!也可以順便看著我的車!踫到危險再出聲喊我!記得!得大聲點!」
說完,宋偉杰轉過身,拿出鑰匙,打開了大門,側著頭又再看了她一眼,瀟灑而又嘲諷的一笑,然後轉過頭,繞過一大堆的行李走進了門,再用力的帶上。
被關在門外的何逸舒一下子愣住了,他居然敢如此!他居然敢把她關在門外?!她狠狠的跺腳,這個可惡又冷酷的男人,這個不會采低姿態、不懂得女性心理的男人!只要他再好言相勸一下,她會進去的!這下怎麼辦?難道真叫她站在門外過夜?看了下表,大半夜的要她上哪去?附近又見不到個電話,涼風襲來,使她一陣哆嗦,忍不住的掉下了一兩滴眼淚,她要回家!她真的想插翅地飛回洛杉磯。擦掉了臉上的淚,她活該來這里受罪,她活該他不吃她這一套,該死的杰基!她回美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算帳!看著滿地的行李,她氣得用力的踢了其中最大的一個皮箱,她要回美國!
在門後來回踱步的宋偉杰更是一肚子的火!她到底想怎樣?到底想證明什麼?!他已經夠好言相勸、夠低聲下氣了,她卻還一副得理不饒人的驕縱相,好像非把他踩在她腳底般,他又再看了下表,大半夜了,她身上只有件單薄的T恤,孤伶伶的站在那扇該死的門外。好吧!他妥協了!他告訴著自己——為她找了千百個理由,她還小!她是被寵慣了的ど女、她剛到台灣,她不成熟,她是他母親好朋友的寶貝女兒……
但宋偉杰忽略了心中另一個更小的聲音,她可愛、她清秀、她有股特殊的氣質、她有種令人憐惜的魅力、他已被她迷住了,心甘情願的低頭。
用力的打開門,只見到她背著門,嬌小而孤單的身影佇立在夜色中,令他心緒莫名的一陣激動,跨過那堆行李來到她身邊。
「你是要自己走進去?還是要我表現一下我的‘男人本色’?」他不冷不熱,面無表情的說著。
何逸舒在心中笑開了,畢竟他還是出來了!側過頭,給了他一個甜蜜的笑容,沒有人可以拒絕她的。
「不勞你費心!我可以自己走進去的,至于這些行李——」她故意低下頭看看腳邊。「它們沒有腳,所以要用到你的‘男人本色’!」她譏笑道,領先走進大門,把宋偉杰丟在後頭,讓他去操心怎麼把那些行李弄進門。
「你給我站住!」他吼著。見她回過頭瞪著他。「我負責大件的行李,剩下的這些要不你自己帶進去,要不就留在門外給收破爛的!」看了下滿地的行李,「你是打算到台灣定居還是嫁人?!」他忍不住的諷她一句,完全失去了平日在公司的冷靜和喜怒不形于色。她就是有本事惹他發火,叫他的情緒失去控制。
何逸舒氣得咬牙,但也只有往回走,她相信他是那種說得出做得到出人。拾起地上大袋小袋的包包,誰要她像搬家似的帶了她所有的家當到台灣,連枕頭都帶來了,說來好笑,她不會認床,但是會認枕頭,沒這枕頭她會睡不好覺。
好不容易兩人把所有的東西都搬進了客廳,她松口氣的往沙發一坐,打量著室內富麗堂皇又氣派的裝潢,居然在屋內弄了個像許願池的噴泉,她忍不住的笑出聲,想扔個銅板進去。歐美的風格,家具和燈飾都看得出是舶來品,樣樣都顯示出所費不貲的價值和大戶人家的手筆。
「宋伯伯和宋阿姨呢?」她隨口問道。
宋偉杰擱下鑰匙,月兌了西裝。「我爸爸到香港去接洽生意,我媽則到日本去觀光,順道參加插花比賽,差不多要半個多月才回來。」他在她的對面坐下,舒服的展開四肢,松松領帶。
「那這里都沒有其他人了嗎?」她有點吃驚的問道。在美國住久了,加上看多了恐怖片,天知道這家伙心理正不正常,雖然外表看來衣冠楚楚、英俊迷人,天知道他有沒有什麼毛病?!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緊張和害怕。
「你放心!我對小女孩沒興趣!」他好笑地盯著她,她則毫不退縮的迎上他的視線。「你是很漂亮,尤其那頭可以唬唬人的長發,不過——」他故意的瞄了瞄她的全身上下。「你還夠不上我要求的標準!」
何逸舒抓牢了手中的小袋子,深怕自己會沖動的朝他的臉上扔去,想撕去他臉上得意的笑容。不!她有風度,她有良好的教養,她決不會生氣。
見她沒反應。「時間不早了,你該去休息了。我帶你去你的房間。」他站起身,見她並沒有起來的意思。
「怎麼了?你可別又來一次!」他深感頭痛的說著。
「我還沒有吃晚飯!肚子餓的時候我根本睡不著!」她皺著眉的說道。
宋偉杰真的想狠狠的打她一頓。
「那你自己去冰箱找吃的,想吃什麼就弄什麼!」他只想上床睡覺。「我不招呼你了!」轉回身他打算上樓。
「可是我不會下廚!」她幸災樂禍的說著,「而且我吃不來中國菜,平常媽媽都是弄漢堡或三明治、牛排、沙拉給我吃的,要不然就是外賣的披薩!」她如數家珍,愉快的說道。
「你!」他實在氣得快無法正常的思考,他太累了!「可不可以拜托你委曲自己一頓?我折騰了一天,而且我也實在不會弄你愛吃的那些。」他懇求的看著她。「求求你隨便吃點東西填肚子,然後早點上床睡覺,明天我再補償你,隨便你愛吃什麼,今晚你就放過我好嗎?」他咬牙切齒的拜托她,從來沒有女人敢這麼整他,敢如此的考驗他的耐心,試他脾氣的極限。
何逸舒只是用無辜又不容他拒絕的眼神看著他。
「現在都半夜一點了!」他吼著,可惡!這個奸詐、可惡的小巫婆,這個令他在短短的時間內失去控制的小魔女。「你叫我上哪去買漢堡、披薩的?」照他現在的怒氣和臉色,公司里的主管早已嚇得退避三舍,避開他自求多福,只有她!她還坐在那對著他眨眼楮,她真的那麼有自信?那麼有把握?
「台灣也總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速食店吧!」她好心的給他建議。「我要草莓女乃昔,還有牛肉漢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