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他冷笑道︰「說不定你會樂在其中!」
「你會嗎?」
「你可以肯定我一定會!」他存心加重她的心理負擔,叫她日夜不得安寧。
她往後退了一步,怕她會忍不住去撕扯他臉上那副好像面具般的表情。
「我還替你留了一條生路。」
「是嗎?」她自嘲地看著他。「你有這麼好心?」
「三年後如果我們明顯地無法共同生活在一起,我會訴請離婚。」
「三年?」
「你還覺得時間太長嗎?」
她搖搖頭,一副任他宰割的無奈。
「而這項提議的附帶條件是一個小孩。」他冷靜,鎮定地說出。「孩子完全歸我,你沒有任何的權力。」
「還有呢?」她狂笑著。
「還有你最好不要愛上我。」
「愛上你?」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還敢奢望我會愛上你?」
「世事難料!」
「誰比我更能體會這種感受?」她喃喃地自問著。
裘杰人從上衣的西裝口袋中拿出一張支票,放在桌上。
「給你的!」
「為什麼?」
「這是一張五十萬的即期支票,你拿去買一點喜歡的衣服、首飾。」
丁伊柔伸出手,強抑下心中的羞辱,拿過支票。
「過兩天我會到府上一趟。」
「我不需要先見過你的父母嗎?」
「我是孤兒!」他一臉平靜的神色。「沒有親戚也沒有什麼朋友。」
她點點頭,原來他是一個孤獨、寂寞,缺乏愛的男人,她不禁放柔了臉上的表情。
「丁伊柔!我不需要同情,如果我要母親或姐姐的話,我會去認一個。」
她一笑。「沒事的話我要走了。」
「最後一個問題。」
「你問吧!」她已經做了最糟的心理準備。
「我沒有拆散什麼海枯石爛。此情不渝的戀情吧?!」
「你真的在乎這個問題的答案嗎?」
他搖搖頭,譏誚的表情。
「那我又何必回答你!」她學精了,如果他想和她來硬的,她也不會認輸。
「你可以走了。」
「謝謝你!」她酸道︰「我不需要向你鞠躬哈腰吧?!」
「隨你!」
她憤憤地轉過身,每一步都像千斤重般。
「我們很快會再見的!」
她不理會他的話,打開辦公室的門,砰然一聲。
裘杰人笑了,從內心里笑了出來。
暗佳瑋連門也沒敲的就闖進了齊修治的辦公室。
齊修治從桌上的公事中抬起頭。「佳瑋!你始終是這麼的沒禮貌嗎?」
「你的秘書就在外面,而且我想上班時間也不可能撞上什麼刺激的畫面嘛!」
「你找我有事?」他忍耐地問道。
她大刺刺地一坐。「沒什麼事啊!罷在附近跳完茶舞,順道過來和你打聲招呼。」
「你和傅伯伯打過招呼了嗎?」
「我爸爸又不會高興見到我。」她嘟著嘴。「我何必一張熱臉去貼他的冷。」
「你該找個事了。」他苦口婆心地勸道。
「我喜歡目前的生活方式。」
「有意義嗎?」
「好像沒有人反對嘛!我媽玩得比我還凶。」
他嘆口氣,不打算再多費唇舌。
「你現在忙不忙?」
「忙!」
「不要這麼傷感情好不好?」她嘲弄道︰「如果你答應娶我,我就徹底地改變我自己。」
「威脅我沒有用的!」
「那我就和你耗下去了。」她嬉皮笑臉道。
他聳聳肩,不睬她。
「齊修治!如果我改變到能符合你的要求標準,你會娶我嗎?」
「佳瑋!你為什麼非要嫁我不可?」
「我喜歡你,我爸爸也喜歡你!」
「這不是理由!」
「好吧!」她大笑出聲︰「我愛你!」
「你真是沒救了!」他寒著臉搖搖頭。
「我真的不想改變現狀。」
「那我也不多費力氣去勸你了。」
「你不管我了?」她咆哮道,「你就讓我自生自滅?」
「佳瑋!你不必做些驚天動地的事來引起我的注意,我一直明白地告訴著你,我不可能愛上你的。」
「真的?」她雙手握拳。
「真的!」
「那路欣呢?」
「干她什麼事?」他臉色一變。「你又是怎麼知道她的?」
「她是個頗引人注目的女人,她的店在我們這個圈子名氣挺響的。」她注視著他的跟楮。「你似乎也頗受她魅力的吸引。」
「或許吧!」他不理她奇異的目光。
「她是個冰山美人,听說對男人沒有興趣。」
「你是在暗示什麼?」
「听說她在歐洲待過一陣子,思想應該很前衛,很新潮。」她煽火道,瞅著他。「你罩得住她?」
「佳瑋!」他吼道︰「你夠了沒有?」
「我還有很多她的資料。」
「我寧可自己去發掘。」他咕噥道,「你不必費盡心機地去搜集她的資料。」
「反正我時間多的是。」她不以為意地笑道。
「我馬上要去開會……」
她利落地起身,抓著皮包。「我就走!」
「不必送你出去吧?」
「不必!」她倔強地揚起頭。「我自己知道路,而且我改變主意了,我要去和我爸爸打聲招呼。」
「很好!」
她看著他,輕聲但堅決地說道︰「我還沒有死心!」
他面色暗淡,不再看她。
路愛思正和一群同事走出西餐廳。
而此時傅定國正和一個生意伙伴走出轎車。
暗定國和路愛思的視線意外地相交,兩個人都同時怔了一下,歲月很善待他們,二十幾年來並沒有帶給他們太多、太多的改變。
路愛思的同事見狀,輕輕地踫了下她的手,她回過神,佯裝視而不見地從他的面前走過。
暗定國站在原地,視線追隨著她的背影,接著他轉身向旁邊的人交代了一下,然後大步地趕上路愛思。
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那麼急切,那麼緊張。
路愛思的同事好奇地打量著他們,她朝大伙點點頭,他們也都識趣地先行離去。
「愛思!」他略顯激動,有點不能自持。「你沒有改變多少。」
盡避心中的感受已是七上八下,但她表情卻是那麼平靜。「你也一樣!」
「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好嗎?」他熱烈地看著她,不敢松開手,生怕她會消失無蹤。
「該說的話早就說完了。」
「愛思!」他乞求道。
她硬是冷冷地抽回了她的手。
「愛思!別這樣!」
她無動于衷地看著他。「說什麼都無法改變既成的事實。」
「你結婚了?」
她搖搖頭。
「你一直沒有結婚?」他面色凝重地問道。
「對!」她微笑著回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揶揄。「我一直提醒自己被騙一遍就夠了。」
「不是每個男人都像我這樣!」他面有愧色。
「幸好!」她尖聲道︰「不過我怕自己會再重蹈覆轍,為了錢,又無辜地再次被犧牲掉。」
他點點頭,似乎無話可說地承擔她所有的指責。
她看著他的表情。「傅定國!不用在我面前做戲了!」
「我還能說什麼?」
「你知道就好,我可以走了嗎?」
「你自己一個人住?」
她猶豫了一下才點點頭。
「我送你回去!」
她急急地反對。「不需要!」
「難道你有難言之隱?」他不解地看著她。「送你回去又不是什麼嚴重的事!」
「我說了不用!」她冷冷地拒絕。
「我只是想再和你多聊幾句而已!」
「再說什麼都一樣,你以前不是這麼羅嗦的。」她的神情漸露不耐。「難道你現在是自由身了嗎?」
「不是!」
「那我們更無話可說了!」
「愛思!」他懇求道,表情令人鼻酸。「二十幾年了,我們不可能無話可說的!」
「我們還能說什麼?」她反問道。
「你還恨我嗎?」
她搖搖頭,溫柔地一笑。「不恨!早就不恨了!我都已經快五十歲,愛與恨的界限早已混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