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蕾,這只是外表,我的心境老多了!」
「有多老?」
「四十歲。」
「天啊上她故作吐舌狀。「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我和你是同年同月生,我的心境只有二十歲而已,如果別人問起我的年紀,我還打算說我是六十年次的!」
「秀蕾!你臉上的皺紋會告訴大家你絕對不止二十歲!」杜曉秋取笑道︰「你要考慮拉皮了。」
「這麼明顯?」辛秀蕾惶恐狀。
「得了!你還不是希望我夸你是絕世美女!」
「國色天香就行。」
「說真格的,你現在在那里上班?」
「我設計衣服,然後由我的老板拿到百貨公司的專櫃賣,在一家小服裝設計公司上班,沒什麼值得說的,只能說學以致用,沒有浪費大學四年的所學。」她懶懶的挖苦自己。「你呢?以你的名氣回到台灣來!八成會自己弄一家服飾公司對不對?」
「是有財團提出合作的計劃。」
「那你會留在台灣?」
「不然我能去那里?」
「我以為你會留在英國或是法國。」
「那里不是我的家。」
「說得好!」辛秀蕾同意的一笑。「以後別忘了提攜你的死黨,我可能沒有你這麼行,不過還是個可造之材喔!要記得罩我!」
「就像我們考試作弊?」她偷偷模模、賊兮兮的說︰「那次真的好險,差點我們兩個都要到訓導室寫悔過書了,幸好老天還是有眼。」
「如果我作弊被抓,我哥會先宰了我,他一向是優秀的學生,而且對作弊和臨時抱佛腳深惡痛絕。」辛秀蕾伸伸舌頭,似乎還餘悸猶存。「他那個人就是一板一眼,幸好他夠帥,否則女人怎麼受得了他?」
「他還是有其他的優點!」
听到死黨這麼說,她發現她哥哥和杜曉秋並非完全的絕望,問題是要怎麼拉近這三年的距離和三年前所造成的傷害?她知道她哥哥還有一筆帳要等著和曉秋算,而曉秋也不是弱者,她當初離開台灣是為了理想,沒有人可以批評這一點,事業現在對女人而言,比婚姻可靠多了。
所以問題大的很。
「秀蕾!你哥知道我回來了吧?」
「報紙登的那麼大!」
「他有暗示你說想見我嗎?」
「沒有。」辛秀蕾不敢也不想說有。「我知道我哥沒有忘記你,但顯然他也不打算采取任何的行動。」
「他現在做什麼?」
「開了一家保全公司。」
「很適合他。一杜曉秋笑著說.「他可以令人產生安全感和信賴感,他做對了行業,而且我相信他可以做得很好。」
「他是做得有聲有色。」
「他希望由我主動去找他?」
「曉秋!說真的,我不知道我哥是怎麼希望的。」辛秀蕾一個抱歉的笑容。「他令我覺得無法預料,他把自己的情緒隱藏得很好,我想,如果你想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麼,你必須自己去發掘。」
「他總不會把我轟出來吧?」社曉秋乾笑道。
「我不敢打包票。」
「好吧!那我只有自己去找答案了!」
*
辛偉忠知道他早晚會和杜曉秋踫到面,他一直小心的武裝著自己,做著沙盤演練,想像可能發生的各種狀況,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會直闖他的辦公室,殺他個措手不及,叫他只能傻傻的看著她。
張口結舌!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子。
「嗨!」她有些猶豫地和他招呼,就好像她不曾離開這三年似的。
憤怒和理智回到他的身上。震驚過後,他很冷靜的接掌了自己的各項反應,走的人是她,退回戒指的也是她,他可以大大方方的看著她或是報復她!
是的!
報復她一點也不為過,她居然沒有變胖或變丑,居然比三年前更加的美麗,更增添了一股成熟和內斂的味道,真的蛻變成一個小女人了。
懊死!
老天沒有理由這麼善待她,這一點不公平!對她不公平,對他更是不公平。
「你可以回我一聲招呼的。」她舌忝了舌忝她的唇,有些顫抖的說。
「嗨!」他居然照做了。
「很抱歉沒有先打電話就過來了,你知道的,我向來是想到就做,免得考慮過久失去了做的勇氣。」
「我記得。」他努力的穩住自己。
「你沒有變。」話由她的口中輕輕的溢出。
「外表沒變,心卻變了。」
她故意沒有听懂他的暗示或是諷刺。「秀蕾說你保全公司的業務蒸蒸日上。」
「過得去。」
「你混得不錯。」
「你也一樣。」他挖苦的說。
「那麼三年前我的決定好像沒有錯。」她開始反擊,月兌掉戴在手上的白手套,今天她穿的是一套高級又時髦的法國時裝,搭配著黑色的帽子和黑色小皮包。「我們不結婚是對的,你成功了,我也成功了,如果我們結婚的話,今天說不定是庸庸碌碌的兩個平凡人。」
「你覺得自己現在不凡了?」
「至少我得到我想要的!」
「名與利?」
「我完成了我的理想。」
辛偉忠的回答是狂笑,他的笑中帶著殘忍和粗暴的味道在,他的眼神毫不溫柔的上下注視著她!如果對她沒有愛,他不會有任何的感覺,就因為她傷他傷得太重,他才會隨時想給她致命的一擊。
報復她三年前對他所做的。
「理想?你以為設計一些不切實際的衣服給一些有錢有閑的女人穿就是你所稱的理想?」
「你沒有資格侮辱我的工作!」
「我還可以說得更難听!」
杜曉秋不知道自己還站在原地做什麼,她大可以掉頭走,三年前她退回戒指,也等於放棄了他,她何苦站在這里听他說些惡毒的話?
她什麼都不欠他!
辛偉忠怕她掉頭走;他應該希望她走,但是又怕她真的走。三年了!難道他還學不會將她置之腦後,把她當死人看嗎?她似乎一點也不後悔她三年前的決定,還說她完成了理想,他為什麼還要對她存著希望?難道他這三年受的心靈折磨還不夠?
他走出他的辦公桌,來到她的面前;他比她高出整整一個頭,以前他從來沒有想到用身高的優勢去造成她的壓迫感,怛是他現在有理由做了,他故意低下頭,冷冷的看著她,即使穿了高跟鞋,在氣勢上她還是矮他一截。
她知道他的企圖,冷冷的昂起頭。
她才不怕他!
「我現在才知道你說你變了的意思,沒錯!你的外表沒變,而你的心的確是變了,變得自私、狹窄、殘忍、可惡——」
是他的眼神和表情阻止她再說下去。
「你居然敢跟我說這種話?」他捏著她的下巴,咬牙切齒的說,似乎他真正想捏的是她的脖子。
她明明心里害怕,但是她仍瞪著他。
「你退回了戒指,沒有當面給我一個解釋或交代,你居然還有瞼說我自私、殘忍--」
「你拿到戒指之後也沒有來找我!」她替自己說話。
「你希望我去求你?」他尖酸的說。
「不!我希望你會在乎。」
「如果我去找你,你就會收回戒指嗎?」
「我不知道!」她抓著他捏著她下巴的手,想將他的手弄開。「因為你沒有試!」
「哼!」他甩開了她的手!並縮回了他自己的手。「我干嘛去試?天底下又不只有你一個女人,除了你,多的是想對我投懷送抱的女人,我又何必去求你留下來!」
「你——」
「難不成你以為你自己是絕無僅有的女人?」
「辛偉忠!」
「你以為我會因為你的走而意志消沈,從此一蹶不振嗎?」他走離她,這些話他已經練習了無數次,只等著有機會說出來。「不!你錯了!我發現沒有了束縛,我更能放開自己的去闖!包能享受生活,你知道嗎?我很高興你退回了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