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憶敏打算慢慢的了解他。
他們的新房是在安和路上一幢樓中樓的建築,房間他們早就安排好了,沈烈住樓上,潘憶敏住樓下,各有各的領域和天地,外人乍看之下,絕對會認為這是一樁開放式的婚姻。
月兌下了禮服,卸下了濃妝,潘憶敏一條短褲,一件短得露出肚臍的T恤,赤著腳在冰箱里翻東西吃。
沈烈由樓上下來,他也換掉了西裝,但是他的穿著沒有潘憶敏這麼的輕松,他一件休閑服,一條比較舒服的西裝褲,腳上穿著皮拖鞋,見她一副狼吞虎咽的樣子,他忍不住的問道︰「你沒吃飽嗎?」
「當然沒有!」她振振有詞。「別忘了我是新娘,哪有新娘吃得象餓死鬼投胎似的!而且‘凱悅’的東西雖然精致,但是份量卻不多。」
「東西多了就不覺得好吃!」
「所以我要再補一頓宵夜。」她舌忝著手指,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見他在沙發上坐下,她也來到了客廳,盤著腿的吃著她手中的一盤冷炸雞塊。
沈烈看著她的模樣,再看看她身上的衣服,她有一種屬于清純式的性感,不嫵媚、不女性化,但白淨又充滿了朝氣,這也是一種性感,他不知道她要他等多久才肯讓他行使他做丈夫的權利,他等不及要‘教’她屬于男女之間的課程,他相信她會是一個好學生。
「你的衣服都象你現在身上穿的嗎?」
她低頭看看短得過火的上衣。「這個我都當睡衣穿,我當然還有其他的衣服。」
「睡衣應該是在房間里穿的!」
「這里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他不知道她賣什麼關子。
「那就是了,還有誰看得到呢?」她取笑他。
「我。」
「你是我丈夫。」
「不是‘真正的’丈夫!」他故做埋怨狀。「今晚也不象是新婚之夜。」
「我不介意你出去找——」她晃著手中的雞塊,想找個比較恰當的比喻。「你可以出去過你的‘新婚之夜’,假裝那個女人是你的新娘就好。」
「這麼的簡單?」
「難道這不是一個好方法嗎?」
「你是單純還是可笑?」他帶著抹笑意說︰「在你的想法、你的世界里,好像就沒有一件棘手、復雜的事,你用你那種有些卡通化的想法去解決每一件事,從來沒出過問題嗎?」
「有啊!」她承認。
「說來听听!」他願聞其詳。
「我不是嫁了你嘛!」
「但你不也把我‘擺平’了嗎?」
「我真的把你擺平了?!」她得意的說。
「還早呢!」他打破她的幻想。
她噘起了嘴,好像對炸雞失去了興趣,「你就不能說一、兩句哄哄我的話?當心我在菜里放螞蟻,湯里放瀉藥,水果里面加清潔劑!」
「你還有多少恐怖的手段?」
「非常多!」
「那我最好請個佣人!」他一副認真考慮的樣子。
「不!」她堅決反對地說︰「當初我們講好的,我負責三餐和里面的一切家事、瑣事,我不管你是不是什麼大老板或是多有錢,我說到就要做到,你絕對不能請佣人,否則我和你翻臉。」
「你確信你能應付?」
「當然!不然你為什麼不娶一個佣人算了!」她咄咄逼人。「而且只要你肯出好價錢,說不定她還肯陪你上床呢!現在的女人都是向錢看。」
「那你呢?」
「我還不到那年紀!」
「所以我應該很慶幸?」
「不過你一個月還是要給我五千塊的零用金。」她要求。「買一些我自己喜歡或需要的東西,這應該不過分吧?我媽一個月就是給我五千塊的零用錢。」
「再加你五千。」他看看她的衣服。「你去買一些正常、呆板式的睡衣,只要你出了自己的房間就給我穿得端莊一些,別忘了我是一個男人。」
「女人的身材你應該見多了。」她理所當然的說︰「我這種小女孩排骨般的身材,你不會感興趣的。」
「不要太自以為是。」
她挑釁似的看著他。「你別想嚇我,我可不是被嚇大的,不要以為我是你太太就不能告你強暴哦!現在女性已經不是弱者。」
「行了!我怕了你,關于蜜月旅行,我最近有一樁很大的官司在打,所以暫時不能離開台灣,可能我們要過一陣子再去,地點由你挑。」
「由我挑?」她興奮的跳起來。「由我決定去哪里?任何一個國家都行嗎?歐洲?澳洲?大溪地?」
「都行。」
「看來嫁個有錢的老公也不錯。」她忍不住有感而發。「早知道我國中畢業就嫁了,也不必再念那麼多的書,受那麼多的罪。」
「如果你今天嫁不到一個好丈夫,那張文憑可能就是你找工作或謀生的一項資產,不要瞧不起那張文憑,沒有它你受的罪說不定會更多。」冒著她會發火的危險,他不得不告訴她這個社會的真實面。
「那你為什麼不鼓勵我完成五專的學業?」
「誰叫你嫁到了一個好丈夫。」
「哼!」她和他唱反調。「看來我還是要把書念完,反正重修一個學期也不過幾堂課,而且我已經花了四年多的時間,不在乎再多花一年多的時間。」
「你的確孺女可教。」
「我爸、媽會樂壞了。」
「你只不過證明了你的確是塊材料。」這時是真的要說一些好听的話。「我也一直不相信你會半途而廢。」
她給了他一個衛生眼,然後打了個哈欠。「折騰了一天,我該去睡覺了。」
「你不會認床吧?」
「不會,困了,眼楮一閉我就去會周公了。」
「那你很幸運,不知道失眠之苦。」
她笑笑,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忽然彎腰低頭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叫沈烈有些失措。
「晚安。」她揮揮手。
「晚安。」他卻是沙啞的嗓音。
「明天早上你要吃什麼?」
「你會做什麼?」
「煎個火腿蛋,烤個吐司,泡杯牛女乃或是咖啡都沒有問題。」她照實說︰「再復雜一點的就需要時間了。」
「這樣就行了,祝你有個好夢。」
她做了個沒有問題的手勢,拿著裝炸雞的盤子回到廚房,洗了手之後再緩步的走回她自己的房間。
沈烈這會開始意識到潘憶敏是真正的走進他的生活、溶入他的生命了,他不再是孤獨的一個人,他有了伴,他的屋子不再是空蕩而沒有一點笑聲,不再是一座豪華的墳墓,而是一個真真實實的家了。
他喜歡這種情況,他愛死這種感覺。
◇◇◇
會議結束,一伙人魚貫的走出會議室。
王文煥迎上正要來討論‘欣荃’那件案子的周依嬋,他不由分說的將周依嬋拉到一邊,象是要告訴她什麼國家機密似的。
「你一早就吃錯藥了?」她責怪道。
「我從來不知道婚姻對一個人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沈烈?」
「會議的記錄秘書寫錯了一個重要的數據,你也知道他是不訓人的,他只要冷冷的看你一眼,你就恨不得自己能馬上逃到另外一個星球,沒想到他今天別說白眼,他居然微笑的糾正了那個會議記錄秘書!」
「這沒什麼嘛!」
「他不過結婚一個星期而已!」
「那只表示他適合結婚。」
「看不出潘憶敏那個小女生有這麼大的能力,知道她只有二十歲,我以為她要不是拜金就是有戀父情結,但想想我們董事長也不是這麼愚昧的男人,她一定有她的過人之處,沒想到她真的不同凡響。」
「那個小女生是頗慧質蘭心。」
沈烈這時也走出了會議室,他一向就不是談笑風生型的人,但這時他卻笑著走向他們。「在商量什麼大事?別被王文煥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