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誠生看看蘇貞玲。
蘇貞玲點點頭,但是不疾不徐的交代︰「告訴行銷部門百分之二十的成長率不夠,十分鐘後叫邱昱來見我,帶她那份廣告企劃來,而且在星期六之前必須確定那個大明星拍不拍,否則再重新做個案子,不能再拖了。」
梆誠生只有點頭的份。
「順便叫小李也來。」
「是。」葛誠生離開。
「真是個‘女強人’!」關子仲自語。
「說女人‘女強人’不是在贊美,是在侮辱女人,我想以我們之間的公事關系,你不需要侮辱我吧?!我只是把我份內的事做好,畢竟拿人薪水,不是嗎?」
「你很會曲解別人的話。」
「請你只談公事就好。」
「昨晚你為什麼不聲不響的就走?」他依然故我的問道︰「你讓大家都替你操心。」
「操心我被綁架?!」
「你應該交代一聲。」
「我不在大家會玩得更愉快。」她自認有理的往—卜說︰「而且在我的辦公室里,我不談這些私人的事,別再搬出‘來者是客’的大道理,你應該進入狀況了,在台灣,化妝品競爭得很厲害,關稅降低,出國旅游的能力提高,很多人都不在台灣買化妝品,我想你遠從法國來,應該操心的是咱們公司化妝品的銷售和未來發展,不是我!」
他居然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我想你這經理的職位也不是騙來的,所以應該有你的一套辦法對不對?」
「這點你放心。」他自信的看著她。
「那我們就開始,還等什麼!?」她拿起桌—亡的一份商品廣告。「這種香水三個月之前在台灣還沒有什麼知名度,現在經過市場調查,女性上班族都能叫得出這個香水的名字了。」
「廣告做得好。」
「價錢也合理。」她說︰「而我們公司的香水就貴了他們的近一倍,份量不見得多,味道也不見得能令一般女性接受,太濃郁了。」
「習慣問題,這是可以改變的,不同的香水,適合不同的場合,香水可以不再是奢侈品,每個女人都可以擁有很多瓶不同的香水,這就要看我們怎麼去促銷,怎麼讓消費者掏出荷包了。」他侃侃而談。
「很好。」她簡單的說。
「我的經理職餃不是‘騙’來的。」他用她的話來堵她的嘴。「我只是想先把人和搞好,以免事倍功半,像你這樣我行我素是不行的。」
「我不在乎別人的批評。」
「我不是說有人批評你,而是你和你的工作伙伴似乎距離太遠了。」
她沉默。
「你有能力,每個人都同意這一點,但是你似乎存心孤立自己似的,為什麼?工作不只是為了賺錢,從工作中可以得到樂趣的,和人相處也可以是溫馨、彼此關懷,互相激勵——」
他的長篇大論令她有些反感。
「關先生!你是來拓展生意,不是來改造我的!」
「你不能接受善意的建議?」
「我只想談公事。」她一副公事公辦狀。
必子仲很少發脾氣,他也很少踫到這種食古不化,明明在社會中做事,卻又像活在象牙塔里的女人,他不再讓步了,頑石很難點頭的。
「好!只談公事,帶著你的簡報到我的辦公室報到,馬上就開會!」他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掉頭走出她敞開著的辦公室。
蘇貞玲學女兒,在關子仲的背後做了個鬼臉。
天啊!她好想笑!她居然會有做鬼臉的這種反應,顯然關子仲也不是省油的燈,日後可有得瞧了,她不想想太多,只希望公司的生意能更上層樓,她多領點薪水,買架鋼琴讓妮妮學琴。
其他的,她什麼都不想了。
黎美珍怒氣沖沖的由頂樓下來。
在「洛可可」沒有員工不認識她,除了她開朗、率真的個性之外,大家都知道她是老板拜把的妹妹,說不定有一天更會成為「洛可可」的老板娘,所以大家對她都很客氣,很禮遇。
但是這會黎美珍看起來非常、非常的不開心。
她直沖到齊中孝的面前。
齊中孝已經有心理準備,所以他不動聲色的看著她,他知道除非無計可施,否則她不會主動來找他,況且看她那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他知道一場戰爭是免不了。
今晚黎美珍穿了件黑色絲絨的交迭前幅上衣,配上一條同樣顏色和質料的貼身短裙,黑色長統靴,既性感又撩人,把她的好身材全勾勒了出來,叫男人看得心癢癢的,她自己也樂在其中。
齊中孝一點也不喜歡她這樣穿,他巴不得拿條床單將她從頭裹到腳,偏偏她是那種美式作風,不介意適度的露,展現自己的身材,叫他真是希望全天下的男人都是瞎子,除了他例外。
「禍水」這名詞是專為黎美珍而設的。
「發生了什麼事?」她瞪著齊中孝問。
齊中孝沒有甩她,繼續昭著酒。
「我在問你!齊中孝!」
「那就注意你問話的態度!」他輕描淡寫的說。
「我知道周杰仁在頂樓。」
「那你就敲門。」
「他不開。」
「那我也沒辦法,可能他需要安靜。」
黎美珍眼神又冷又火的看著他,一邊眉毛挑高,他是唯一敢這麼和她說話的男人,即使是周杰仁,都得用哄的口氣,都得讓她三分,但是齊中孝始終是淡漠的,不特別寵她,也不特別的讓她。
「齊中孝!你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蟲,他的左右手,你一定知道!」她非常固執的說。
「我不知道!」
「你去幫我問。」
「我走不開!」他故意朝店里熱鬧的人群瞄了瞄。「很抱歉!你何不改天再試試你的運氣?」
她的雙手握成了拳頭,蓄勢待發。
齊中孝不會沒有注意到,他小心的看著她。
其實如果黎美珍自己曾經細心的留意,她會發現他對她的感情,他只對她一個女人笑過,只對她一個女人道過歉。他第一次對她笑是因為他深受她吸引,他向她道歉是因為他誤會她是妓女。
但是她一直都沒有原諒他。
「齊中孝!這點小事你都做不到?」
「你找老板有重要的事?」
「重不重要是我家的事!」
「既然是你家的事,你自己去做吧!」
她揚起手,但是他的速度比她快了半秒鐘,他只是使點力,她已經被拉到他的胸前。
「大庭廣眾之下要打人?你的修養要再練練!」
「放開我!」她掙扎。
「冒著被你打耳光的危險?」他似笑非笑。
「你不幫就算了!」她覺得有點熱、有點緊張。「當心我告訴他你欺負我!」
「老板會分辨得出誰被誰欺負。」
看來她只有采取下下策了。她趁他望著她,注意力集中在她臉部表情的時候,她用盡全身力氣的踩了他一腳,痛得他立刻松開了手,一臉的錯愕。
她後退兩步。
「你這——」他暗自咀咒。
「我還有更毒的沒派上用場!」她沾沾自喜。
目睹經過的員工都有些替齊中孝抱不平,他們知道齊中孝是有脾氣的人,但是不管黎美珍再怎麼惹他,他頂多只是對著空氣罵罵三字經,從來不曾修理過黎美珍。
而黎美珍也愛惹他。
「怎樣?!看你以後還會不會把我的話當話!」
「你少惹我尸他說。」
「是你故意和我做對!」
「我不在乎你要怎麼倒追老板,但是你離我遠一點,不要和我說話,不要靠近我,我怕你可不可以?!」他冷冷的陳述。「我斗不過你,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把我當死人看吧!」
「你沒風度。」
「你有嗎?」
「我當然有尸她坐下,順便做出一個淑女的姿勢。」
「即使我被人誤會是‘妓女’,我也很有風度的原諒了那個無知,落伍又大男人主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