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搭配耳環。」她自言自語著,拉開抽屜開始找著,突然,她的動作頓住。「啊,那對耳環已經不見好久了。」
她已經找它們好久了,‘記得’好像是一個多月以前的事吧……
是的,她‘記得’。
她什麼都記得!失憶,只是她一個及時的謊言……
「好了嗎?」周顥成探頭進來,輕聲問道。
「顥成。」她坐在梳妝台前面,回過神,拿起兩條項鏈在頸子前比較著。「你覺得哪條比較好看?」
周顥成笑了聲,走到她身後。「不是只要出去散步嗎?還要戴項鏈?」
「哎呀,我們或許還要順便吃個晚餐呢,當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嘍。」
「是了,女人愛漂亮嘛。」他彎下腰,認真地望向前方鏡子里頭的她,指著其中的一條項鏈。「這條好,顏色比較配。」
「幫我戴上好嗎?」她將項鏈遞給他,喜孜孜地看著鏡子,看他小心翼翼地將她頭發撩開,注視著他幫她戴項鏈的手。
他有一雙很漂亮的手……
而就是因為這雙手握緊了她,才讓她起了撒謊的念頭。
在醫院醒來的那一刻,她看到他,握著她的手、守在她身邊的他,她便已經陷入不敢置信之中。
他……在擔心她嗎?
接著,更令她無法相信的,是他激動的神情、毫無掩飾的擔憂神情,以及那有別于以往沉穩的擁抱,那時他緊緊擁著她,好像她是他無法失去的寶貝。
在被他環抱住的瞬間,她覺得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了……她感受到他的呵疼,也感受到他的恐懼。
這是真的嗎?不是夢境嗎?他竟然因為她而害怕!他是因為她而有如此失控的舉動!真的都是因為她嗎?
是不是因為她受傷了,他覺得愧疚,所以待她好?
那……她寧願當一個永遠的病人啊!
她的腦中立即閃過一個想法,如果……她失憶了,他會不會繼續像現在這般重視她,用那有著滿滿關愛與擔心的神情望著她?應該是會的吧?
那她何不撒謊呢?
況且,她和他之間也實在不需要那些丑惡的過往記憶啊!她可以讓一切重新開始,重新認識他……
「好了。」他輕輕吻了下她的後頸。「走了吧?」
「嗯。」她將手伸進他手中。
「你好像很開心。」他牽著她的手出門,望著她始終帶著笑的表情。
「跟你在一起當然開心了,你應該也只有這幾天比較閑、可以這樣陪我吧?我總得好好把握機會,而且感到高興啊!」
「再來的確會忙一些,但我不會冷落你的,放心吧。」
她摟緊他的手臂,笑得更甜了。
她當初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說了謊,但她卻不知道,全然沒有料到……她這樣的謊言,換來的竟是他無止盡的疼愛與真心啊!
她幾乎不敢相信他的所作所為是真實的……
從那句真誠的‘我正在追求你’,到前一晚他的表白,以及這之間的呵疼和無微不至地照顧,她知道這些絕對不可能是出自同情或是內疚,那是一顆赤果果的真心。
他竟然是愛她的啊!
當初在醫院的時候,他沒說他是她的男朋友,反而說他在‘追’她,從這之間的差異,她便感受到他對她選擇的尊重,以及對這份感情的重視。
他這位極富權威的男子,在外頭呼風喚雨、人人敬畏,在感情上頭卻是完全地溫文儒雅,一言一行都將對方的感受考慮得深切。
「韶涵你看看,那棵是什麼樹?怎麼綠得這麼漂亮?」他指著前方一棵翠綠的樹,邊說著一邊將她帶到樹下。
「應該是茄冬吧,這里陽光很充足,所以才會那麼漂亮。你們飯店外頭也種了一排,沒有這麼青綠就是了。」韻涵抬頭看著,回答道。
「觀察得這麼透徹啊?」他笑著望向她,伸手輕輕點了下她的唇。
「唔!」她突然柳眉一蹙,捂著後腦悶哼了聲。
「怎麼了?」他有些擔心地將她拉進懷理。「傷口疼?」
「嗯,突然有點剌痛,但現在不會了。」
他的眉心稍微舒展。「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了哪,最近還常常這樣嗎?」
「還好啦,只是有時候睡到一半會突然痛醒。咦,我覺得給你抱著好得特別快耶。」她笑笑地補上後頭那句。
「哦?是這樣嗎?但是你睡覺時痛了怎麼辦?要我抱你睡嗎?」他笑問道。
「好啊,不過你不可以亂來唷。」她呵呵地笑著。
他輕輕吻了她的額頭,順著臉部的曲線而下,眷寵無比地貼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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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涵沒想到他們說的事這麼快就發生了。
因為傷口有些疼,她在半夜醒來。
她翻過身子,側躺望著從窗外透進來的銀白色光亮,微微吐了—口氣,
她喜歡這樣平靜的感受,有著月色的寂靜夜晚、有些寒意,感受像是帶著一絲神秘的色彩。
或許,也是因為她是處于平靜之中,才能享受這般情境吧?
她的嘴角不經意地上拐,那是發自內心的甜蜜笑容。
想到他,不再是讓她感到心痛的事了,她從沒想過自己能夠這樣倍受寵愛,尤其是被這樣一個看似冷漠無情的男子所疼愛……
她是幸福的,此刻的她這樣深切地認為。
即使這樣的幸福,似乎是建築在她的‘謊言’上頭,她還是寧願相信它是永恆的、是不朽的。
韻涵用被子包裹住自己,滑下床,靠著床墊坐在有些微寒的木頭地板上,環抱著膝,靜靜想著心事。
外頭月光正好映照在她小巧細致的腳上,將她的美麗與黑夜相融。
韻涵摟著暖暖的棉被,黑白分明的眼楮幽幽地望向窗外,心頭卻是一陣陣的緊窒。
她知道,她在想念他,僅僅幾個小時沒見他,已開始想念他的懷抱……她想要緊偎著他、當個被寵愛的小女人……
不願意面對孤獨的她,摟著棉被站起身,輕輕走出自己的房間,望著斜前方他半掩著的房門,抿了下唇。小心翼翼地在門前站定,伸手貼在門板上。
雖然這樣打擾他的睡眠實在不太禮貌,不過他應該不會趕她吧?
這些日子他寵她都來不及了,哪會將她驅于別處呢?
她有些調皮地笑笑,推開他房門,躡手躡腳地走到他床邊,以極緩慢的速度爬上他的床,一面注意背對著她的他,一面挪動身子,讓自己安穩地躺在他的旁邊。
確定一切‘就緒’後,她側過身,面對他寬闊結實的背部。
這樣,明天早上,她一睜眼,就可以看到他了吧?
她滿足地微笑了,壓了壓柔軟的枕頭,舒服地悄嘆一聲,覺得原本還有些隱隱作痛的頭上傷口也不疼了……
一直等到身後船來平穩的呼吸聲,周顥成才轉過身,望著縮在他身旁的人兒,有些無奈,縱容地笑望著她。
他伸手掬起她散在枕頭上的烏黑長發把玩,失神地望著她絕美的睡顏。
她嘴角有一抹好甜的笑容,他讓也不自覺地微笑。
她還以為上來得神不知鬼不覺呢。他可是醒來好一陣子了,被她的音樂盒所吵醒的。
睡不著竟然起來轉音樂盒……還窩到他這個男人身邊睡,睡得這般香甜,一點危機感都沒有。
他輕嘆了聲,拉高自己的被子蓋到她身上,將她圈在懷里,不讓嬌弱的她感覺到一絲寒意……
「你怎麼能這麼沒有危機意識,在半夜跑來跟我一起睡?」
周顥成一邊對著鏡子打領帶,一邊問著仍側躺在床上的韻涵。
已經好幾天了,每天早上他睜開眼楮,都會看見窩在他懷里的她,不禁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