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皓修二話不說地前去開門。
芃依忿忿地踢了沙發一下,不解唐皓修怎麼會變得這麼不可理喻。
「先吃飯吧。」唐皓修打開餐蓋,里頭是海鮮蘑菇義大利面和羅勒蕃茄面。
「氣都氣飽了,我哪還吃得下。」芃依嘟囔的說。
「我不希望你餓肚子。」唐皓修沉著聲音說。
看到他的臭臉,就算肚子再餓,吃了也會消化不良,芃依不想再為這種小事吵架。她坐到餐桌前,叉起面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雖然她不甘願,至少也吃了些東西,唐皓修跟著開始進食。
「我已經安排好行程,明天帶你去看極光,郵輪已經準備好了。」
「不行,我明天還有表演。」芃依咬著面,依舊堅持。她要是不去跳,表演鐵定開天窗,到時她和舞團就得賠違約金了。
「明晚等不到你,我就直接回台灣。」唐皓修不想這樣威脅她,但他實在不能接受她單薄的舞衣,而且她以後還有那麼長的時間要投入舞蹈界,這種事難保不會再發生;當這次的秀將她成功地推上國際舞台,只怕日後他還有好氣得受。
芃依悶悶地吃著面,討厭他將這個難題丟給她。她絕對不會丟下舞團的,但她也知道現在若跟他翻臉,說不定這個小氣的男人明早就收拾行李回台灣了。
「你不要讓我失望。」唐皓修別有深意的說。
看吧,就說吃了會消化不良,現在听到這句話,她恐怕連覺也睡不好了。
期待已久的重逢沒有溫馨的擁抱,他們反倒吵了架。
唉,這該如何是好?芃依嚼著面,苦惱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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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芃依,你準備好了沒有?」艾瑞克一一確定每個舞者的狀況,大致上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但是女主角芃依卻在發呆中。
「芃、依。」他站到她的身邊,用著嚴厲的嗓音喚醒她。
「咦,艾瑞克,有事嗎?」她望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心跳也越來越快。
「你在緊張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天哪,你的妝還沒畫好,衣服呢?腰帶跑到哪里去了?」艾瑞克沒好氣的念她一頓,隨即發現他的愛將竟然在狀況外。
「呃,我馬上好。」將腰帶綁上,俐落的打個結,芃依抄起粉撲開始補妝。
「剛才有人跟我提到昨晚發生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因為那個男人毀了你的夢想,這次的表演很重要,加油。」艾瑞克隨便猜也知道會影響芃依情緒的,只有那個來自台灣的「自大狂」。
「我知道。」芃依由鏡子里投給艾瑞克一個微笑。
時間已經接近六點四十分,距離她跟他約好的時間只差十分鐘,而表演再過二十分鐘就要開場,就算她現在趕去赴約也來不及了。
芃依咬著牙,將心里的不安強壓下,她相信唐皓修會了解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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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芃依準備開場的同時,唐皓修正倚著碼頭旁的欄桿,面色不善的看向遠方。
看看腕表,七點過一分,他知道芃依選擇了什麼。
他轉身看著郵輪緩緩駛離港口,心里的苦澀與沉悶是用言語無法形容的。
他以為來到這里能得到芃依全心的陪伴,但她的前提是得等她表演完。思及自己昨天的所作所為,只有「不理智」三個字可以形容。
他以為自己已經夠開明了,但還是接受不了芃依在他面前的表演。
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讓自己的愛人用任何藉口在別人面前展現她的美麗吧。
昨天芃依傷心難過和難以置信的表情,一再回蕩在他的腦海中。
帶著熱情期待這次相見的人不只他一個,但他卻親手澆熄了兩人的期待。
他槌了欄桿一下,望著只剩黑影的郵輪,他立即做了決定,他要回去道歉,彌補芃依。
頂多他不要去看她表演,只要在她的背後默默支持就好了。
正當他要邁出步伐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芃依嗎?他欣喜的接起。
「皓修,事情不好了。」
趙婉佳?唐皓修擰眉,這還是她首次喚他的名字,語氣听起來很驚慌。
「怎麼了?」
「有一個自願者試藥後嚴重過敏,呈現休克狀態,醫院已經發出病危通知。」
這對尚在試驗中的新藥可是大大的致命傷,要是一個處理不妥當,可能會毀了整個團隊的心血。
「我馬上回台灣。」成立醫療中心是他的主意,這件事他必須要親自處理。
幣了電話,他隨即匆匆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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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烈的掌聲持續不斷,熱情的舞迷更獻上了難以數計的花束與卡片。
芃依流著汗水,激烈的心跳尚未平復,用感謝的微笑與團員一同謝幕。
「真是太棒了,你們的表現好得超乎我的意料。」艾瑞克拍著每個團員的肩,在後台感性的發表言論。
當團員的注意力放在艾瑞克身上時,芃依則是緊盯著休息室的門看,她甚至去問過保全人員,但是她卻失望了。
唐皓修並沒有來,難道他真的棄她而去?不會的,他不會這麼做。
「芃依,艾瑞克要請我們吃大餐,你去不去?」珍露拍了她一下。
「喔,好。」芃依不甚在意的應聲。
「等大家卸完妝,我們立即出發。」雖然明天還有一場,但是艾瑞克並不擔心,因為已經不斷有邀請演出的電話打來,在阿拉斯加跳了兩場,他們已經成功打進國際舞台。
「芃依小姐,有你的花束。」保全人員捧著一束百合花進來。
「謝謝。」簽完名,芃依迫不及待地打開卡片。
她手上的百合花在成山成塔的玫瑰花海中顯得特別清新。
精致的卡片上龍飛鳳舞寫了幾個字——
對不起!
皓修
短短幾個字,徹底將芃依給打入地獄。
他真的丟下她,真的不要她了!
心底一陣緊揪,芃依幾乎喘不過氣來。
「走羅,芃依。」珍露在大家魚貫離開後台時,順便提醒還穿著舞衣的芃依。
芃依雙眼蓄滿了淚,此刻的她根本無法出聲回應,怕一開口就止不住淚水。
「你怎麼了?」珍露嚇了好大一跳,身為舞者,她能敏感看出芃依臉上的表情無比痛苦。
芃依搖頭,可豆大的淚珠已掉下。
「我送你回飯店好了。」珍露見她這樣,也不放心讓芃依落單。
芃依婉拒珍露伸出的援手,推她跟上其他的團員。
「你自己要小心喔。」珍露無奈,只能擔憂的叮嚀。
咬著唇,芃依強撐著點點頭。
沒多久後,後台只剩她一個,芃依邊卸妝邊掉淚,當她將舞衣換下時,再也克制不住地趴在梳妝台上大哭起來。
唐皓修怎麼可以因為她要表演就拋棄她,他怎麼可以!
不,她要趕到飯店問清楚,說不定他只是騙她的。
芃依擦去淚水,隨即離開後台,搭車沖到唐皓修住宿的飯店,卻得到令她心碎的消息——他真的已經退房離開了。
悲傷如浪濤般涌來,芃依無法回到劇團為她安排的房間,直接要了唐皓修原本訂的房,上了樓,她撲到昨天他曾睡過的床上,再度放聲大哭起來。
這里被收拾得干干淨淨,連他的味道也沒留下。
唐皓修,你這個無情的男人,我討厭你!我恨你!
當淚水淹沒芃依的同時,在飛機上的唐皓修無奈的閉眼沉思,他希望芃依能了解他的不得已,他只能先跟她說句抱歉,等到事情處理完,再好好跟她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