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哥受傷了?我家有藥,先進來擦一擦。」果然靖靚立刻心生愧疚,拿出鑰匙要開門。
「對啦、對啦,要擦藥。」阿好嬸推了推兒子,再瞪了眼危軾庭才進入靖親家。
危軾庭已經是他們母子的公敵了。
「等阿信擦完藥,叫他來派出所一趟。」管區押著人上車,交代危軾庭。
原本危軾庭想離開,但餓扁的肚子卻傳來抗議聲,只好入內。
一進門,他見到靖靚拿出醫藥箱在客廳幫阿信上藥,阿好嬸則走進廚房。
「阿庭,麻煩你幫我倒杯溫開水,阿信哥要吃消炎藥。」拿出棉花,靖靚請求危軾庭幫忙。
他為什麼要去幫阿信倒水?他雖然胸襟寬大,但不代表他會去幫任何仇視他的人的忙。
「阿信哥,傷口很痛吧?真是謝謝你。」
看到靖靚溫柔的幫另一個男人上藥,一股奇怪的悶氣由心口沖了上來,危軾庭斂了斂眉,不懂自己這負面情緒從哪里而來。
「靖靚啊,你一個人住實在太危險了,干脆搬到我家和我們作伴。」阿好嬸端出三杯溫水,就是沒有危軾庭的份。
危軾庭覺得這個中年婦女滿好玩的,為了幫兒子追靖靚,不惜親自出馬游說靖靚。
「不用啦,我一個人住也很安全啊!」靖靚收起醫藥箱,客氣的拒絕阿好嬸的玩笑話。
「不安全!不安全!今天是有我家的阿信,要是哪天有個萬一怎麼辦?」阿好嬸繼續努力,還朝兒子使眼色。
「是啊,我也覺得不太好,反正我家滿大的,房間可以隨你挑。」阿信也開口幫腔。
「請問這間裝潢得如此雅致是誰的房間?」危軾庭插不上話,只好四處參觀她的屋子。他看得出來這間屋子屋齡雖老,但她很用心的在整理維持。
「那是我爸的書房。」靖靚回頭微笑的說。
危軾庭也回她一個迷人的笑容。
靖靚又覺得自己的心跳不自覺的加速,趕緊回過頭來,卻遇上阿信與阿好嬸奇怪的目光。
阿好嬸不禁在心里罵危軾庭不識相,老是來打擾她兒子和靖靚的好事。
「怎麼樣?你要不要到我家去住幾天,我擔心壞人會挾怨報復。」阿信嘗試引出女孩子柔弱的一面,好讓自己當英雄。
壞人?他倒覺得阿信比較像狼人。危軾庭在心里冷笑。
「真的不用,何況我可以叫阿庭送我上下班。」
「他到底是個外人!靖靚,我從小看著你長大,你一個人住我不放心啦!」阿好嬸預備連祖宗十八代的事全搬出來,只為說服靖靚,只要她答應,到時……嘿嘿,就可以準備辦喜事了。
「小老板娘,我看你這里房間這麼多,有沒有考慮租人?」
危軾庭又天外飛來一筆,這次連靖靚也愣住了。
他干嘛叫她小老板娘?這感覺——真怪。
「沒有啦,靖靚不會租的啦。」阿好嬸口氣不好的替她拒絕。
「反正我到現在還沒找到房子,不如你爸的書房租給我,房租從我的薪水扣。」危軾庭嚇死人不償命,硬是要打壞人家的如意算盤。
「不行,你和一個男人住太危險了。」阿信皺起濃眉,忍不住的搖頭。
「對啦,還是和我們住比較好。」
「謝謝你們的好意,有事阿庭會幫我的。」靖靚知道這句話說出來會傷了阿好嬸的心,但是最近她逼婚的舉動太明顯,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為了避免日久傷更深,她索性一次婉拒。
「靖靚,這個人台北來的,不可靠,你小心被他騙了。」阿好嬸沒料到靖靚居然會拒絕得這麼明顯,還想替兒子挽回。
「阿好嬸你放心,我這麼大了,會自己判斷是非,何況我是老板,提供食宿也是應該的。」逼不得已,她只好拿危軾庭來當擋箭牌。
「你……」阿好嬸還想說什麼,卻被兒子推了推,阻斷她要說的話。
「媽,我還要去派出所作筆錄。」阿信率先起了身,傷心得連再見也說不出口。
「阿信,等我啦。」阿好嬸只好尾隨兒子離開。
靖靚覺得心口痛痛的、眼楮酸酸的,阿好嬸從以前就把她當女兒看,但是今天她卻傷了她的心。
「你不是說要請我吃面?我快餓扁了。」危軾庭出聲打斷她的負面情緒,他討厭看到她為別人流眼淚。
「對喔,你等我一下。」眨眨眼,靖靚將醫藥箱收到櫃子里,剛才一忙,連肚子也忘了餓。
危軾庭看著靖靚裝忙,在廚房里進進出出的模樣,那麼一丁點的落寞還是被他看出來了。
那是被家人遺忘的孤寂。
原本想離開的念頭,卻因了解她的心而停留。
他忽然開口問︰「我的枕頭和棉被呢?」
「啥?」靖靚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不是說要租你的書房嗎?」呿,記憶真差。
咦?「你是說真的?」靖靚以為他是開玩笑的。
「不會吧?你這麼沒良心,真的要我一直睡車上?」為了博佳人一笑,危軾庭不惜打破一貫的冷酷作風。
靖靚有點手足無措,她真的沒準備要與他共處一個屋檐下。
「難道你想對我怎樣?」危軾庭雙手抱胸,像朵即將慘遭惡狼摧殘的花。
「夠了喔,我還怕你對我怎樣咧!」靖靚被他逼出了笑,忍不住捶他一記。
「你盡避放心,我對洗衣板沒興趣。」
話一說完,他就被踢了一腳。嘖,她的腳勁還真不小。
「我對柱子也沒興趣,哼。」靖靚對他做了個鬼臉,走到放寢具的地方,抽出一個枕頭和棉被丟給他。
膽敢說他是柱子?他雙眼眯了眯,這筆帳他記下了。
君子報仇,三個月都不晚!
也許是因為與他相處有種說不出口的安心,也許是因為他所表現出來的沉穩讓靖靚相信了他,總之,危軾庭從這一晚起就賴住靖靚不肯走了。
當他們兩人各自沉浸在夢鄉時,台北依舊是雞飛狗跳。
「爸,什麼是損益平衡分析?還有美國的許經理要我傳新款珠寶設計給他,樣品在哪里?」
每天危宅都會上演比世界大戰還恐怖的虐待慘案。
「爸,人家不要再去參加宴會!為了開發新客戶,我胖了三公斤耶!」
听著兒子和女兒的抱怨,危父也很想放聲痛哭。
軾庭,你到底到哪里去了,還不快回來拯救我?
「不如直接在報上刊登老爸病重垂危的消息,這樣二弟就會趕回來了。」危軾亭拉著危軾婷商量。
「病重?這樣未免太……不夠勁爆了,那個狠心的二哥一定不會相信的。」
匡啷一聲!一個珍貴的玉如意平空砸了下來,卻沒砸中這兩個沒良心的死小孩。
他們驚恐的轉頭看著背對他們走回房間的危父,這分明是謀殺!
危父甩甩手,雖然那根明朝的玉如意還挺重的,但沒砸中實在是太可惜了!
第四章
靖靚伸伸懶腰,望著麻雀在她精心種植的花圃上跳舞,忽然感到口渴。
掀開厚重的大棉被,踩著室內拖鞋下床,慵懶的眼眸看了眼鬧鐘,才八點不到。
昨晚睡得真飽,可能是搬貨太累了,帶著猶有睡意的身子,徐步下了樓梯,來到冰箱前,取出低脂鮮女乃倒入五百西西的玻璃杯中,再直接加點熱水瓶里的開水,微溫的牛女乃正好入口。
靖靚半眯著眼,享受濃醇的女乃香。
「早安。」穩重有禮的男聲從後方向她道早。
「噗!」一口牛女乃來不及下肚全噴了出來,她被他驚嚇到連連嗆咳。
「牛女乃過期了嗎?」危軾庭關心的問。
靖靚抽出面紙擦拭滴到牛女乃的衣襟,她完全忘了已經答應讓危軾庭住下的這件事,女乃女乃去世後,她就一個人獨居,還不習慣多了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