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我說的話吧!這小子日後都要跟在你身旁,當你的貼身護衛了。」田渠火上加油地再度提醒道,完全沒有注意田佑雯恐懼的表情。
田佑雯鄙夷地弓起兩指,火大地把膝上的照片像蟲渣一樣彈掉,抬頭堅定地對著田老頭嚷嚷。「我不要!」
田渠一臉不解地瞪起牛眼,不敢相信孫女兒這般唾棄他精心培養的人才,失落地大聲質問︰「他有啥不好?」
「我就看他不順眼啊!」
說真的,從小到大,她沒跟陳允瑞說上幾句話,甚至不敢說她對他這個人有什麼了解,不過光看到他成天端著一張死臉在她眼前出現,她就不由自主一陣火大,只想逃開有他的地方。
這樣令她火大的家伙,現在竟然得時時刻刻跟著她,還要她跟他打交道?
喔,不——她做不到!
「唉呀,反正他以後只會跟在你後面,又看不到他的臉,不順眼又不會怎樣,是唄?」
田佑雯手抵著額,在田老爺子這種歪理的摧殘下,覺得頭又昏沉了起來。「我不想見到他……難道我沒有其他選擇嗎?」
「你只有兩條路可以走。」田渠伸出兩支手指,十分堅持。「一,就是繼承鷹集團,然後天天有兩打的隨扈跟在你身邊。我年輕時對這種排場也很討厭,但這樣的生活還是過了五十幾年,相信我,一下子就習慣了;第二種嘛,就是自由自在地生活,然後讓陳允瑞跟在你身後保護你,順便做牛做馬……」
原本一臉哀戚的田佑雯,在听到老頭子最後一句話時,表情瞬間頓住,眼楮一亮!「啥?做牛做馬?!」
「廢話,身為鷹集團的一員,就是注定是要做牛做馬、過勞而死啊!這可是幫規咧!何況我對他有恩,我為他這個無依無靠的孤兒開啟了一扇光明的窗,給他最好的教育、一個健全的家、吃的用的都很好,一個月的薪水十萬元起跳,而他所要做的就是當你的保鑣而已,開什麼狗玩笑,這麼好的差事,一堆人搶著要啊!」
對厚……她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田佑雯邊听著,真覺得老頭子說得太有道理了!
是啊,保護她的這個差事這麼好康,她實在不能讓他領閑錢,反正只要在「不死人」範圍內的事,都可以叫他做,不是嗎?
「怎麼樣?接不接受啊?」田渠問道。
「行!我接受。」她調皮地笑了笑,頭一次欣然接受老頭子的安排。
哼,誰教他衰,讓她看不順眼!
有了這樣的認知以後,田佑雯開始覺得讓陳允瑞當她的保鑣,好像不是那麼惱人的事,她甚至還有點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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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
一聲驚呼,從田宅大門口一名正在掃台階的女佣口中喊出,她瞬間僵硬地杵在原地,動彈不得。
「怎麼回事?」管家聞聲而至,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後,也在大門口頓住腳步,發出一聲充滿驚恐的呼聲。「嚇!」
烈日下,一名身形頎長、體格精壯,戴著黑墨鏡、穿著黑夾克、黑褲、黑鞋的男人緩緩步上台階,走進屋里。
隨著他的步入,他所經過的每個人都像前面兩個案例一樣「嚇」的一聲,愣在原地。
黑黑的墨鏡看不清他的真實情緒,只見他板著一張冷峻的臉,渾身散發一股懾人的殺氣,震退所有聞聲而至的僕佣。
男子持續往屋內走,完全無視于旁人呆若木雞的反應。事實上,旁人的觀感對他來說,從來就不重要,他的使命,這麼多年來,就只有一個……
他一直走到了樓梯口,才緩緩轉頭,對著站在門邊瞠目結舌的管家說道︰「不帶路?」
發現男子是在對他說話,管家這時才回神,卻不太敢上前,只待在原地怯怯地問道︰「您要不要穿拖鞋?」
男子揚眉,一臉寫著很不滿意管家多此一舉的問題。
避家察覺男子壓根不想回答這問題,趕忙機警地改口問︰「您……找哪位?」
「你們孫小姐。」
啊?找孫小姐?!避家聲音更微弱了,本不希望再多問的,但不問也不行。「呃、呃……請問您是?」
男子默默地拿下墨鏡,冷著一張臉,沒有溫度地報上姓名。
「陳允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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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書房的門被謹慎且小心地敲了兩下。
「進來。」田渠放下手中的財經雜志,低聲應道。
坐在一旁的田佑雯一臉戒備的望向漸漸開啟的木門。
避家緩緩步入書房,恭敬地報告道︰「老爺子,陳先生來了。」
田佑雯聞言馬上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啥咪?他不是明天才要來嗎?怎麼今天就出現了?!
田渠點了下頭。「嗯,叫他進來。」
「是。」
避家將門再打開些,讓出大大的位給跟在他後方的陳允瑞,緩緩退出書房,然後,立刻轉身拔腿落跑!
田佑雯無法自制,胸口「砰、砰、砰」地震起來,她偷偷做了幾下深呼吸,掩飾緊張不已的情緒。
真是的!她沒事緊張個什麼勁兒啊?他來就來,還怕他不成!
雖然這麼想,但緊張感仍是有增無減,她戒備地瞪向門口,等著他的出現。
一個高大的黑影隨著沉重的腳步聲,映在門外的白色壁紙上。
接著,陳允瑞那張跟她記憶重疊的撲克臉出現了,只見他冰冰冷冷地朝田渠點了個頭,目光一偏,落到她身上,跟她四目相接。
乍見她的瞬間,陳允瑞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但他很快將這異樣的情緒壓下,沒讓任何人發現。
田佑雯一愣,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在心底漾開……
在過去那十幾年的悲慘歲月中,即使他常出沒在她左右,迷昏她身旁那些無知的女同學們,即使他是她幾乎天天見到的人,但她最常看到的,還是他面無表情的側臉,要不然就是他冷漠的背影。
像這樣超過好幾秒的對望,可從來沒有過。
她一直以為他的顏面神經是失調敗壞了,所以沒有辦法做出任何表情,但現下對上了,才赫然發現他的眼楮除了冰冷外,還有嚇人的霸氣,像是一把足以將一切焚燒殆盡的火。
但她的震懾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他微微垂下眼,安分地站好,一副盡職的保鑣模樣。
但她卻因此移不開目光了,壓根沒注意到爺爺已經開始向陳允瑞精神訓話。
她細細地打量他,從那剛硬的臉部輪廓、充滿英氣的眉,看到他一身俐落帥氣的黑色系簡單打扮,原來他還挺好看的嘛……
喂!等等,她花痴啊?這般夸他做啥?呿!真是的!
「好啦,我的寶貝孫女就交給你了,你給我當心點啊!」田渠一臉凶狠地訓完話後,拍拍,準備到廚房偷吃點心去也!
嘿嘿,佑雯要離開家了,雖然很令人難過,不過往好處想想,以後不會有人再限制他每天吃甜食的份量、拿糖尿病的種種可怕來威脅他,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吃一堆點心了!
田渠關上房門離去之後,書房只剩下田佑雯和陳允瑞兩個人,瞬間的寂靜有些恐怖。
幾秒後,兩人很有默契地同時對望了眼。
這讓田佑雯心頭又是一震,一種奇怪的感覺浮起,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她輕咳了一聲,故作鎮定地緩緩別開了視線,很自然的走到書桌旁,假意整理老頭子散亂的期刊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