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兩位公子不放過梅兒,那梅兒只好放肆,如果兩位公子堅持要梅兒放下面紗,那麼如果兩位公子能泡出比梅兒好的茶,那梅兒自當遵從。」
「什麼!」聞言,張練亭和藍素衣紛紛倒抽一口氣,孰不知梅嬤嬤的泡茶功夫一流,而剛才他們砸下十萬兩和百萬金子,這下他們完了。
不約而同的,他們將目光移向白衣公子。
看著他們如喪考妣的表情,令問梅感到好笑,這倒也是,泡茶她自稱第二,還沒人敢稱第一,想她可是跟在嚴謹的父親身旁扎實的學了十年的茶道呢。
「絕肅,現在就看你的了。」藍素衣懇求道。
問梅將目光移到白衣公子身上,只見他鷹眸淡掃,仿佛就像個局外人一樣。
「絕肅,你不能棄我們不顧啊。」張練亭也緊張的說。
「酒肉朋友不值我費神。」他今天可是算見識到兩位朋友好「色」的一面,唉!交友不慎。
「什麼酒肉朋友?絕肅,好歹我們也是十幾年的好友,一番情義豈是三言兩語可抹煞的。」
藍素衣不平的說。
「你們今天的作為已令我開了眼界,原來首城首富是這般不將錢放在眼里。」
「絕肅,有一天你一定會了解我們的苦心的,就拜托你這一次。」
「張公子,熱茶準備好了,你要不要先來?」
「我!」張練亭指指自己。
藍素衣瞄了他一眼,自求多福吧。
「算了,不求你。」張練亭拿起熱茶,隨手抓了一把茶葉,放到瓷壺里,嘰的一聲,白煙直冒。
「好了,梅嬤嬤。」
天哪!問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那一把價值千兩的茶葉就這樣沒了,被浪費掉了。哦,她心痛啊!
「張公子,你的茶葉是上好的水美人,泡前必先溫壺,讓熱氣填滿瓷縫,但是你直接加水與茶葉,你可知道這一把上千兩的茶葉,已毀在你手上。」問梅強自鎮定地道,忍耐著心頭一陣一陣的抽痛。
「什麼?我不知道,對不起了梅嬤嬤。」他哪知道什麼溫壺,什麼填縫,算帳他會,補漏洞他也會,就是不會泡茶。張練亭不好意思的垂下眼。
「算了,藍公子,該你了。」問梅將另一包茶葉與熱水交給藍素衣。
藍素衣和張練亭對看一眼,願老天保佑他。
有了前車之鑒,藍素衣特地舉起熱水,在陶壺里溫了好一會兒,然後把茶葉加上去,搖了搖,再倒入杯里。
「好了,梅嬤嬤。」
問梅簡直要昏過去了,她寶貝的月荷啊,月荷可是茶中珍品,他竟然、竟然如此粗俗地對待它。
「藍公子,這月荷可是凍二十次月圓夜的露水,再經過文火烘培才產出的高級葉片,你……你竟然這樣對待它,不說你溫壺的時間過久,你直接將月荷倒入壺里,讓它散葉太快,荷香都散掉了。天啊!它可是比水美人貴上十倍,哦!我的頭好痛。」問梅決定不再虐待自己,雖然這次他們拿出來的錢可打平她的損失,但愛茶的她,哪能容人如此輕賤茶葉。
「梅嬤嬤,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藍素衣搔搔頭,要他穿針引線都沒問題,但泡茶……唉!敬謝不敏。
「算了,請回吧。」下次她絕對要用最便宜的茶葉招待他們,管他們出了多高的價。
「等一下,我們還沒泡完呢。」張練亭還不死心。
「我可無法讓你們再泡一次了。」她的損失太大了。
「這里還有余下茶葉,再給我們一次機會。」藍素衣趕緊說。
天啊!他們還想虐待那些僅存的茶葉,問梅開始後悔拿太多出來了。
「不過,這次不是我們泡,是他泡。」藍素衣比了比龍絕肅。
「張公子、藍公子,這不合規矩。」向來是誰出了錢,誰才能用到她的茶葉,但他又沒拿出任何銀兩,想喝她的茶,想得美。
「反正茶葉拿出來不泡可惜,你就當茶葉是我們買下了。」張練亭不死心的說。
「我有說我要泡嗎?」誤交損友真是傷身,不過,她回茗的手藝倒是令他開了眼界,很少有女子會泡出一手好茶,而且對茶的來源知之甚詳。
「如果你幫了我們這一次,我們就幫你想計謀對付你爺爺。」藍素衣忙勸道。
「對,你就看在我們幫了你這麼多年的份上,幫我們一次吧。」張練亭也說。
「哼。」龍絕肅冷哼一聲,朋友!他今天可算懂了。
「唉!算了,反正也不可能再慘了。」問梅搖搖頭,用右手遮住半臉,不敢看那剩下的茶葉的下場。
看扁他?
看她那副瞧不起人的模樣,龍絕肅冷睨她一眼,想他龍絕肅向來在女人之中是大受歡迎,沒想到今天在這里竟被看扁了。
他二話不說的接過熱水,不夠熱,他用內力加熱了一下,立時冒出白煙,他倒出兩壺中的茶水,並在空中旋轉瀝干水分。
他是在表演特技嗎?問梅冷冷地想著。
放下瓷壺與陶壺,龍絕肅並不直接用手踫觸茶葉,他快速地熱了瓷壺,趁白煙尚未散盡,以木茶匙舀了半匙茶葉,瞬間加熱水以蓋封壺,立刻倒出壺內的茶水,再加一次熱水;而後,他在茶碗上放入月荷,並以熱水沖倒其上,使其淹過,趁月荷遇熱欲展葉,立時以木匙掃入陶壺,並注以熱水。一冷一熱間,月荷葉片盡皆開展,龍絕肅立時封蓋,將荷香完完全全封在壺里。
「好了。」龍絕肅冷道。
「來來,梅嬤嬤,這是我的水美人。」張練亭笑眯眯的說。
「梅嬤嬤,這是我的月荷,你嘗嘗看。」藍素衣也獻道。
問梅看傻了眼,還沒見過有人泡茶的手藝竟是如此的高段,能在短時間泡好兩壺上好的茶,不過,他也許只是在賣弄罷了,喝了便知道。
問梅倒了兩杯,端起水美人,一股濃郁的茶香在她的鼻間與唇間漾開,她輕啜一口,余勁不絕,他泡得比她好。
問梅又端起另一杯,只是端起,荷香便鑽入她的鼻間,令她渾身一醒,她聞盡荷香,才送入口;如荷花般鮮脆的香味,立即沾滿她的小舌,口中充滿荷花的清香。
「好喝,好喝,不輸梅嬤嬤。」張練亭疊聲的贊美。
「唉!早知道叫絕肅來就沒問題了,還花那麼多的錢。」藍素衣也嘀咕著。
「怎麼樣?梅嬤嬤,你輸了。」
「這茶不是張公子和藍公子親自泡的,豈可言輸?不然張公子和藍公子再泡一次。」天底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想誆她。
「梅嬤嬤,你說話不算話。」張練亭不相信她竟然賴皮。
「我有說錯嗎?」問梅無辜地說。
「女人都不可理喻。」龍絕肅不屑地睨她一眼,不過是一名青樓的鴇兒,跟人家拿什麼喬。
「絕肅,不要亂說話。」張練亭連忙阻止他。
問梅變了臉色,這個男人真大膽,踩在她的地盤,敢不賣她面子。
「看來這位公子十分有意見,梅兒在這對不住了。」她的小手抄起一杯熱茶,倏地就向龍絕肅拋去。
龍絕肅張開紙扇,穩穩地接下茶杯。
「梅嬤嬤,冷靜、冷靜。」藍素衣也趕忙勸架,要是讓她發起火來,以後想來就難了。
「公子不領情,梅兒親自討教。」問梅的手往桌子一拍,上頭的壺啊杯的,伴隨著熱水,一一往龍絕肅的臉上招呼。
只見龍絕肅的扇子回旋個幾圈,茶具盡皆落下。
「可惡。」問梅怒氣上了來,使力扯下桌巾,一個使勁,絲般的巾子竟像棍子般虎虎生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