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啷——
苑曦猛然敲碎手中的玻璃酒杯,一個俐落的回身閃掉男子的侵犯,抬手就將尖銳的玻璃朝那男子的頸動脈插去——
情急之下,嚴碩迅速操起一旁的托盤,往那男人臉上砸去,擋掉了利器,免了一樁殺人案件。
苑曦杏眼圓睜,憤怒的視線「刷」地射向一旁,沒想到映入眼簾的竟然是嚴碩那熟悉的臉孔,她的臉色瞬間刷白,滿腔怒火頓時散盡。
糟糕!被他看見了嗎?!
嚴碩的臉色不比她好看,他沉著臉大步上前,拉過她的手,仔細檢查有沒有被割傷,思緒極為復雜地看著她。
「啊——我的臉、我的臉——」
嚴碩看著一旁捂著臉哇哇亂叫的人渣,他應當慶幸只是砸了他的臉,要不是那托盤擋得好,他早掛了。
嚴碩心里浮上一絲不安。
他看得出來宛曦那亳不留情、真是要置人于死地的舉止,完全出自于反射,沒有受過特殊訓練的人,不可能有如此精準的俐落反應。
「怎麼回事?」酒館的負責人聞聲而至,首先看到捂著滿臉鼻血的男人,一陣驚惶。「威爾斯先生?!您怎麼了?」
威爾斯?喬治•威爾斯二世?
嚴碩略皺了下眉。不會這麼巧吧?那家伙就是「Testiny」的駙馬爺,娶了喬安娜的那個白痴?
敝不得他覺得這男人有些眼熟。他翻看過喬治•威爾斯二世的資料,雖然照片不是很清楚,但如今在腦中對照起來,的確是他沒有錯。
「那王八蛋想要謀殺我!」威爾斯指著嚴碩大聲地嚷著。
沒想到那負責人轉個頭,一看到眼前偉岸的男子,表情更驚惶了。
昂責人瞪著眼楮,顫抖著聲音,只差沒有下跪。「嚴、嚴先生,您、您怎麼在這里……」完蛋啦!這威爾斯先生誰不好招惹,偏偏招惹到嚴先生這大集團副總裁啊?
「你來處理。」嚴碩冷冷地看著負責人說道。
無視于負責人一臉苦相和威爾斯二世憤怒的反應,嚴碩沒多解釋,隨即攬著苑曦走出酒館。
走出店門,看著一臉慍色的嚴碩,宛曦不想知道嚴碩有什麼看法,也不願對自己的行為多作解釋,只是有點明知故問地問道︰「你不高興?」
他抓她的力道愈來愈大,霸道的氣息表露無疑,讓她心底升了些畏懼以及……被護著的欣喜。
「我很生氣。」嚴碩重重地說道。
「因為他對我出手?」
「對。」
「那你干嘛阻擋我?」
听著她那不甘心又孩子氣的氣話,嚴碩有些突兀地笑了。「苑曦,這里畢竟是法國,一個外國人惹出事情會有很多麻煩。不過,不會再有麻煩了。」
他自信的話語讓宛曦有片刻的怔愣。「為什麼?」
他吻了下她的額。「我在這里的事情已經處理完畢了,明天,我要帶你到普羅旺斯度假。」
她沒有開口問他為何要帶她去度假,因為她知道為什麼。
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之後,兩人陷入一片靜默。
嚴碩也沒有開口問她任何事情,因為沒有了解的必要。只明白,他們都有太多的秘密。
「那你父母給你學些什麼才藝?」
「怎麼俐落地把人的四肢扭斷、如何將對方一槍斃命、怎樣讓對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諸如此類的。」
他突然意識到,那些他當初以為的玩笑語,其實是真的。
這麼說,那些他認為是真的,包括她的情婦身分,是否是她的障眼法……
不,不想了,他們的關系建立在契約上,既然只是契約,就沒有坦承的必要。
嚴碩強壓下心中那股強烈的疑惑,這般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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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
這天早晨,苑曦的房間里氣氛異常詭異,空氣更是冷凝得骸人。
嚴碩默默整理著衣物,苑曦則靜靜縮在藤椅上不發一語。
兩人雖然都沒有明說,但隨著期限愈來愈逼近,他們的話題愈少、沉默的時間愈多,雖然刻意回避這個話題,但他們心中都明了——今天就是最後的期限了!
最後這段日子,嚴碩載著苑曦住進他位于尼斯的別墅,他們沿著蔚藍海岸到處游玩。
他們真的很快樂,快樂得一點也不真實,而細節……嚴碩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他只記得苑曦美麗的笑容,以及他刻意遺忘的時光,仍是無情地倒數著。
他揉了揉額際,將最後一件衣服放入行李箱。
最後,他們選擇回到了苑曦在台灣的小鮑寓,像是要緬懷逝去的美好時光,讓這段關系有個圓滿的結束。
嚴碩要搭下午的飛機飛往日本,有要事處理,所以必須在早上離去。
苑曦坐在藤椅上,看著他緩緩把緊行李箱,眼中沒有一絲情緒,像是單純發著愣,但內心早已是波濤洶涌。
他們都太驕傲,就算愛得深切,還是沒人願意先開口求對方留下。
藍苑曦不想當一個打破原則的人,但她知道,如果他開口要求她留下,她會答應的,她在等他開口……
「藍小姐……」
一陣生疏的輕喚驚醒了藍苑曦。
那是嚴碩的叫喚。時間到了,他的心不再是她的,而她也不屬于他,在這樣的情境之下,他寧可選擇這樣生疏的稱謂。
苑曦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直到嚴碩喚第二聲時,她才猛然抬起頭,臉色沉了下來,她頓時感到一陣旁徨無助,但她很快就將這樣的情緒壓下。
嚴碩接收到她復雜的神色,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卻盡收他眼底。
他走向她,蹲,溫柔卻沒有一絲溫度地詢問︰「你什麼時候走?」
他知道她也得離開了。
前幾天,那三個一模一樣的三胞胎找上門來,一再強調宛曦必須準時在今天晚上回到她原來的家。
「待會吧,我想再坐一會兒……」她的意識恍惚,沒察覺自己的聲音又輕又細,像漂浮在空氣中的薄露,探不到、也模不著。
嚴碩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幾乎是下意識地輕抬起她的手,在手背上溫柔地印下一吻。
他能感受到她明顯地一僵,似乎想要開口;但他也知道,此刻的他們,都沒有想要挖出對方真心的興趣或是……勇氣。
嚴碩緩緩松開她的手,轉身離去。
門板輕輕合上的聲音,讓宛曦著實震了一下。
她呆愣地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胸口莫名狂烈的起伏著。
他走了……他竟然就這樣走了……
她無法接受!為什麼他能放下她、放下他們之間的一切離她而去?為什麼他沒有像自己這般陷入掙扎?
她以為他會告訴她,他後悔了、他要擁著她一輩子,但他什麼都沒說,逕自走得瀟哂?!
但宛曦,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一個不是依你而生、不是沒有你便活不下去、一個擁有自我意志的男人?
她自問著,卻越覺得矛盾,胸口的那份「在乎」越來越強烈。
她知道她是在乎的,在乎到讓她患得患失,在乎到讓她無法放下一切……
在她還沒意識到任何事情前,她的腳,已將她的人帶離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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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碩緩步下樓,到了公寓門口,望著平日車流量並不多的街道出現一幅奇怪的景象,一股奇異的感受涌上心頭。
總覺得,不太對勁。
他知道左方那台黑色轎車是在等他的,可另外在前方、右方也各有一台黑色的轎車。
是錯覺嗎?為什麼他覺得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