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曦不能說自己對他的遠行沒有感到一絲失望,不過她將他先前沉默的怪異行徑,自動解讀為他暫時離去的愧疚之情。
她猜想,他是在乎她的,是吧?
她故意伸長一只縴白的腿,在他胸口調皮地勾來勾去。「怎麼?記得要回去看老婆啦?不簡單喔,終于良心發現了。」
她故意忽略自己在說這話時,內心一閃而逝的淡淡酸澀。
嚴碩輕笑了聲︰「抱歉讓妳失望了,不過妳不是我包養的情婦,我也沒有老婆能來這里捉奸增添妳的生活樂趣。」
「真可惜……」她微嘟起嘴,慵懶地眨眨眼。
原來他沒有老婆……
幾不可察地微微皺了下眉頭,她不喜歡自己此刻心中那種釋然的感覺。
她到底怎麼了?他不應該是能夠影響她心情的人,讓她開心或是生氣都是不應該的!
想到自己又要離開一陣子,嚴碩的心口越來越緊,望著她的眼神也越來越炙熱,但他仍只是淡淡說道︰「我只是回去主持公司的會議。」
不知為什麼跟她解釋這些,但就是很順口地說了出來。
「哦?」她單手撐著頭,側臥在床上。「你的官階很高嗎?」
「不小。」
「哪家公司?」
「Otisan。」他不避諱地告訴她。
聞言,苑曦慧黠的眼里有一絲驚訝。「騙人!『Otisan』可是間聞名全球的大公司呢!」
他不在乎她的嘲弄,只淡答道︰「就算我再不成材,但誰教我父親是『Otisan』的總裁?我們最近打算往亞洲發展,正在找合作的集團,我中日文都還算流利,派我出面處理正好。」
「那合作的集團找到了嗎?」苑曦輕聲地問道。
「不急,我們只是在物色一些財力雄厚的集團,比方說『南翔』或『j-sense』之類的大企業。」他仔細望著她的神情。
他望著她,是想知道這些集團組織她是否熟識?因為她的金主「東旗」的董事長和這些企業交情匪淺,是業界都知道的事。
听到這里,苑曦佯裝一臉不感興趣的模樣,又躺回原位,玩著指甲。「喔……」
兩人一時間都沒再說話,他也看向她素淨的縴指,他知道,她不喜歡在身上涂涂抹抹的,所以從沒擦過指甲油。
事實上,她也夠美了,不需要那些無謂的陪襯品降低她與生俱來的清靈氣質。
就在他以為她對這話題不感興趣時,她突然開口了。
「如果你們打算跟『南翔』合作,恐怕還要等個幾年。」
「為什麼?」嚴碩輕蹙眉。她的口氣十分肯定,引起他的好奇。
「『Otisan』的產品雖然耐用,也很可靠,但銷售情形有些不穩定,你們的宣傳手法以及在外表的美觀上還有相當大的進步空間。畢竟,追求虛假外表的消費者比率也佔了不少。」
他點點頭,繼續听下去。
這也算是消費者的意見吧?挺中肯,卻不是什麼十分獨樹一格的見解。
如果單只因為這點,便否定「Otisan」近期和「南翔」合作的可能性,也未免太沒有說服力了些。
苑曦臉上又出現一抹慧黠的甜笑。「但,重點是……『上官』。」
聞言,嚴碩的笑容僵住了,硬是收起心底的驚訝,瞧著她,不發一語。
苑曦得意地瞧著他。「你知道我的意思。」
嚴碩微瞇了下眼楮,審視著她。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事情——三十多年前,當「Otisan」尚未成立時,他的曾祖父曾經給予「上官」這個地下組織不小的資助,而「上官」很不巧的,正是「南翔」的死對頭。
這點,南翔的現任老大清楚得很,這也是「Otisan」目前與「南翔」合作最大的阻力。
「這種事情不是普通人會知道的吧?報章雜志找不到這些資料的。」
這些台面下的陳年恩怨,為什麼苑曦也會知道?
「所以我不是普通人呀,但這對我來說不過是個小小的小道消息,我不會說出去的,你不用那麼緊張嘛!」苑曦輕笑著,有一種戲弄得逞的得意。
「難不成,妳也和『南翔』搭上線了?」
「南翔」也是她的金主之一嗎?嚴碩有些贊嘆她的「交游廣闊」,但心底卻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不痛快地戳刺著心窩。
「不算是。」她咯咯地笑了幾聲,不做明確的響應。
他望著她,仍不說話。
她真的像個謎,撲著翅膀,偶然停在他的肩頭,沒有原因地停留,時而挑逗、時而柔順,端著惡魔與天使的兩面臉孔,隨著心情互換;永不變的,是男人甘願為她種下的痴狂。
意識到自己不一樣的變化,他不禁想,會不會有一天,他終于耐性耗盡,狠狠抓住她的翅膀留下她,硬是要揭開她的謎底?
嚴碩解開黑襯衫的幾顆扣子透透氣,拉下發上的皮繩,望著那仍在他胸口作亂的蓮足,笑了聲,將皮繩纏在她腳趾上。
苑曦覺得一陣癢,笑著縮回腳,還報復地輕踹他幾下。
「苑……」他擋下她的攻擊。
「嗯?」
「妳幾歲了?」
他問道,也不知為何在遇見她半年後才突然想問這個問題。
「剛滿十九。」她不甘心地再度舉腳襲擊他。
十九?比他想象的來得小多了。
難怪,那看似成熟惑人的舉止間,仍透著些未褪去的稚氣。
但他也注意到了,半年的相處下來,她正慢慢蛻變中。在他的身邊,這個女孩已漸漸轉變為一個完全成熟的女人。能說,她是被他教成的嗎?
十個月過後,她的一舉一動仍會是他所熟悉的嗎?
十個月……夠嗎?
他徑自打斷了這惱人的思緒,決定讓生理代替心理思考。
像逃避似的,他隨即一手扣住她的腳踝,另一只手緩緩滑進浴巾內,撫上她柔女敕年輕的肌膚。
「才十九歲?那還是小孩子呢!」他逗著她,知道她最討厭有人瞧不起她,將她當作不成熟的小女子。
「是啊……」她竟沒有否認,甜甜笑著。
苑曦隨後坐起身,縴細的手臂使了點力將他按壓在床上。
她緩緩解開浴巾,將它披在背上,蓋住他倆,而身子更是曖昧地貼近他,雙眼媚惑地望進他的眼里。
他已習慣這種眼神,卻仍甘心一次次被它攻陷。
「只是個小孩子……就夠讓你瘋狂了……」
說完,她低頭吻他,輕輕吻著,蜻蜓點水般卻又令人難耐,惡意地挑逗他每一根敏感又充滿欲念的神經,而當他要抬首回吻她時,她又閃開。
這小妮子想報復是吧?
他又抬首,卻被她的手壓了下去。
她迷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每一次、每一次,讓你覺得要不夠,怎樣也填不滿……」
他低吼了一聲,翻身壓下她,猛地吻住她嬌女敕的唇瓣,火熱地糾纏著,像是許久未進滴水的人,饑渴地奪取那每一滴甘露。
她說的是事實,但他也絕不讓自己屈居于弱勢。
不饜足地離開她的唇,他望著苑曦,凝視許久,響應她的話。「妳的意思是……像海洛因一樣?」
「對……」她撫著他的俊挺迷人的臉,笑了。「就像海洛因一樣,很遺憾的,你已經上了癮,神仙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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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溫存後,苑曦微睜開眼,看見嚴碩近在眼前的沉睡俊臉。
她眨著明亮深遂的眸子望著他,輕輕地抬起手,從他的額頭,緩緩順著鼻梁往下,撫到他的唇。
為什麼選擇他?
在這半年里,她問過自己不下數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