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下一刻,周報社的社長已獲得消息,跪在白虎嘯面前請求原諒。
而白虎嘯所在的學生會,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總務組組長因為多看秦若雪一眼,贊了幾聲,期初預算審核會議的提案被打回三次,還得到白虎嘯一個「爛」字;一年一度的校園歌唱大賽,康樂組組長邀秦若雪當串場人物,白虎嘯坐在台下,一張臉難看到爆。沒等他開口,組長便自動拿著水桶在學生會辦公室外罰站。
白虎嘯一直處于警戒的火爆狀態,最可憐的莫過于他的同班同學和任課老師,上課時打瞌睡的同學都挺直了腰、不敢亂動,連和旁邊的同學說話都還得瞧瞧他有沒有發現,深怕後頭隨時有人會發飆,舉起課桌椅往前扔。
任課老師中,最膽小嬌弱的英文老師甚至因為前一節課被白虎嘯看了一眼而不敢再去他們班。上課時間都過了大半,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被班導師半勸半哄地拖進教室。
而秦若雪前前後後完全沒有發現白虎嘯哪里不對勁。事實上,當大家看到兩人走在一起時,也不太敢有太多妄想。這兩個人,根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速配率百分之兩百,站在一起的時候,似乎有萬丈光芒射出,周圍金光強強滾。
所謂「天作之合」,就是這麼一回事吧!連妄想都不行,只能用看的……
第二章
白虎嘯正要出門時,被電話聲給攔下了腳步,他皺了下眉,轉身接起。
而在他听到對方的聲音後,心底哀嘆一聲——
「老爸,你怎麼還不死心呢?我說過我想在台灣升學的嘛……我當然知道你是我的親生父親……我真的知道啦,可是這是兩碼子事……」
五分鐘後,仍是無奈地嘆氣。「哥,你最近不是很忙嗎?身為『Otisan』副總裁,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做吧?不要幫爸干這種無聊事……我待在這里很好……你干嘛跟你老子講同一種話?我當然知道我們是親兄弟……」
再五分鐘後,已是超無奈地嘆氣,開始不耐煩地跺腳。「老媽,妳有時間不去逛街做臉,打電話來吵我干什麼啊?我說過我不回去的……妳妳妳,妳不要給我哭喔……」好不容易,掛了電話,他依然不住地嘆息。
每次都是這樣,三個人像在玩接力賽似的跟他講電話,一直慫恿他回美國。回去干嘛?沒有小秦的日子多無聊。
轉眼間,他和秦若雪在一起日子已經邁入第三年,高二的生涯在玩樂中一下便過去了,即將升上高三的他們,升學壓力從天而降,大家進入備戰狀態,整天緊張兮兮。導師、任課老師、學長姐們也一再呼吁正確的讀書方式、如何善用零碎的時間……將自己失敗的經驗拿出來當借鏡,把學弟妹們搞得更緊張。
但秦若雪倒是挺自在,完全把那些古人痛苦的經驗當作馬耳東風,吹過便算了,完全不當一回事。
「零碎時間要善加利用」?開玩笑,零碎時間當然是要用來吃便當的啊,吃都沒時間了,還讀書?
考個大學也緊張成這樣,夸張!她又不是不讀書,她一向挺認真的,名次也很前面,這樣就好啦!沒有必要把自己搞得像神經病一樣,平常心嘛,平常心最重要。
于是,有了如此的認知,秉著「玩樂是為了走更長的路」,暑假的兩個月時間,那段所有人都一再強調要把握不可虛度的時光,她和白虎嘯手牽手,一起大玩特玩去也。白虎嘯以升學壓力大、想要跳樓來威脅在美國的家人,因此逃過了一劫,這次暑假不用回美國去。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就在開學後的第一次模擬考中,若雪嘗到了有生以來第一個不在五名內的名次,正式被「升學壓力」四個字砸得頭破血流。于是大夢初醒的她,意識到原來不努力真的不行,壓著噴血的頭殼,開始挑燈夜戰。
白虎嘯依然悠悠哉哉,社會組本就比較重記憶,白虎嘯記性一流,幾乎可說是過目不忘,在讀書方面,他一向不用花太多的時間便可以坐穩第一名寶座。所以當他看到黑眼圈深到不行的若雪,一邊抱著他愛的便當、一邊打瞌睡時,實在無法理解。而為了避免小秦香消玉殞、早早見閻王去,白虎嘯決定當個煩人的鬧鐘,催她上床睡覺。
但不久後,他便發現,這並不是簡單的事情。
誰叫他和小秦的感情太好了,雖然在學校已經相處好幾個小時,放學後還去他家吃飯,但每晚他打電話給她、要她去睡覺時,不知不覺便同她哈啦起來。啦呀啦的便忘了時間,一小時過去了,他才赫然發現他原本的目的是要催她上床。
于是,他決定改行,改叫她起床。但這也不是件簡單的事——
因為惡性循環,若雪幾乎是天天遲到,白虎嘯于是在她的房間里擺了八個有鬧鈴功能的電子產品︰手機、手表、翻譯機、音響、還有四個鬧鐘。每天一早,這八種聲音一起響起,吵鬧的程度足以將一個人從床上震得跳起來,撞到上頭的天花板,然後慌慌張張地在房間里轉圈圈。
的確,前三天,秦若雪完全按照這樣的反應進行起床儀式,但接下來三天,她已經能半睡半醒地逛房間一圈,把所有的噪音來源按掉,然後回床上繼續睡。第七天開始,她連起來都嫌懶,管她房間里的八部合音唱得多高昂,她照睡。
白虎嘯在樓下等得不太對勁,掏了掏拷貝鑰匙,決定上頭瞧瞧。還沒進門,便听到屋內像是警報器的吵鬧。他嘆了口氣,進了她房間,看到那個縮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人兒,更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喂!起床了啦!」他伸手捏住她的臉頰,拉拉扯扯。小秦的臉像麻糬一樣可以任意掐揉,好玩得很。
「唔……撲魯……」若雪仍在美好的夢境里恣意打呼著,嘴角還揚起笑容。
「喂喂喂!」白虎嘯伸手搓揉她的臉頰,原本美美的臉被他搞得像豬臉。
「哦呵呵呵呵……」若雪似乎不在乎被蹂躪,仍開心地笑著。
白虎嘯不悅地揚起眉,拿過擺在一旁的抱枕往她臉上一蓋,大掌壓在上頭。
「啊唔——」幾秒後,她的叫聲悶悶地在他手下響起,伴隨著四肢揮舞。
白虎嘯將抱枕拿開,滿意地看著若雪漲紅的臉和憤怒的瞪視。「醒了嗎?」
「你謀殺啊?為什麼不用正常一點的方式?」她對他吼道。
精神不錯嘛!白虎嘯強忍住笑。「秦小姐,跟您報告一聲,現在是七點十五分,也就是說,妳只有五分鐘的時間刷牙洗臉換衣服……」
「什麼?!這麼晚了!」若雪從床上彈起來,開始在房間里沖來沖去,只差沒有揚起一片塵埃。
白虎嘯無奈地搖搖頭,將她房間各個角落的八部合音成員一一消音。
「你怎麼不早點叫我?」若雪一邊刷牙,一邊抱怨道。
白虎嘯瞪著虎眼,正要回嘴,就被她推了出去。
「出去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白虎嘯磨著虎牙。不早點叫她?這種話虧她說得出口!「抱枕窒息法」實在太便宜她了,下次他一定要直接捏住她的鼻子,讓她無法呼吸。如果她改用嘴巴呼吸的話……哼哼,那又怎樣?他也有嘴啊,以嘴治嘴嘛!
嗯……這個提議不錯。
秋天,正是季節轉換之際,感冒的人瞬間暴增,走到哪都可以听到各式各樣的打噴嚏聲以突顯個人特色。
「哈……哈……哈噗!」這是秦若雪的打噴嚏聲,挺獨特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