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以麟笑說︰「別難過了,不過是一只貓而已,你喜歡的話,我多買幾只給你。」
阿珂傻看著他,無法形容心里的失望和難過。
兩人對望了一會兒,在她吞吐之間,聰明的路以麟看透了她,佯裝瀟灑地告訴她,其實他這回接近她,是為了要挖茅璇的新聞。
阿珂松了口氣,將沒說出口的第二句「對不起」改成了謝謝。她這才知道,原來說對不起也是不好過的,她寧可自己受傷,也不要當個罪人說抱歉。
路以麟帶著一絲遺憾離開了阿珂。安慰的是,茅璇也算獨具慧眼吧,他發現了阿珂不可多得的特質。而他自己,也曾經有過機會可以擁有這樣的寶藏,是他不夠勇氣放棄了她,這結果怪不得別人。
望著路以麟離去的背影,阿珂倏然想通了
她需要的不是理想,而是適合自己的人。路以麟終究只是她的理想,而,適合她的那個人是……
唉,不能再想他了。
很多事不是你不想就可以不想的,有些人不是你說不見就不會再見的。何況,她躲的人是那個像隨時會從地上蹦出來的男人……
東躲西藏的結果,還是被埋伏在寒舍門口的茅璇達到了。
他扣住她,將她扯進店里,吼道︰
「你搞什麼鬼?!跑到這里來也不說一聲!」
他不知道她在躲他嗎?他沒看見她的詩嗎?他……還來找她干嘛呀」.她垂下眼簾,逃避他的逼視。
「你……你……」
「我什麼我?!」他沒好氣地。她又不看他了!「你那只什麼長毛短毛的貓,已經葬在寵物墓園了,你不去看嗎?」
要不是因為她,他會對自己幫貓買靈骨塔的行為感到可笑!
她抬眼,想到愛貓,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不準哭!」他低吼,像習慣似地將她扯進懷里。
受不了,早听說女人像水做的,可他還是希望她不要動不動就淚眼汪汪的,不然……
有他受了,一看她哭,他心里就不好受啊。
她吸吸鼻子,靠在他的胸膛上低喃︰
「借靠一下下就好了。」怎麼一回事呢?他對她的好不是她的想像嗎?那麼就容許她貪心一下下吧,他的胸膛是她的依戀呀。
「有借有還。」他霸道地說。
她楞了一下,從他懷里抬起頭,疑惑地凝望他。
他也看著她。習慣或是愛情,他不追究,感覺到的就只是一種篤定——這女人,他打算一輩子不放過她了。
定眼凝眸,他眼中訴說的溫情,只有她看得見呀。阿珂想,這樣真的好嗎?她不逃了,他也不躲了,是不是驗證了那句話——愛情,總是不經意的發生?
看她睫毛上的淚珠搖搖欲墜,他嘆口氣,扯起地上的大提袋,塞進她懷里。
阿珂錯愕,懷疑地打開袋子一看,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給了她一只和柯大毛一模一樣的肥貓,只不過這只玩偶是沒生命的。
他眉頭一豎,明明是不舍得她傷心難過的,表現出來的卻像不耐煩︰
「以後,不準再為那只肥貓哭了。」他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希望她能滿足。
听著他溢滿關愛的警告,她又紅了眼眶,擔心他看見了會不高興,忙拿手背抹眼楮,顫聲問︰
「你……是不是……也會說……我可以再養一只貓呢?」她的感動他知道嗎?!
「為何要再養一只?」他抓住她的手,不讓她亂揉眼楮。「那只貓對你而言不是獨一無二的嗎?如果輕易可以被取代,它也太沒價值了吧。」
阿珂的心一顫,她懂了,這男人啊,這只惡霸似的大老虎,他……懂她呀!
她懂,他是懂她的。所以,只有他們知道,柯大毛是沒辦法被取代的。在眼淚滑落臉龐之前,她主動偎進了他懷里。
「記著,有借有還。」他用雙臂圈住她,滿意她的投靠。
阿珂不管他要她記著什麼,臉頰緋紅了,輕輕問出心里的疑問︰
「你……愛我嗎?」他知道柯大毛對她來說是獨一無二的,那麼,她之於他,是不是也是無法被取代的呢?
他楞了一下,麻煩女人就喜歡追問麻煩問題!他之所以招惹上她,不過是因為
因為,每次她離開他的視線之後,他就愈確定自己的心意一點——
他想見她,他想要她,他想……是吧,他是愛上她了。沒想過會陷入情愛的漩渦,更沒想到,他愛上的會是這樣一個女人。
茅璇推開她,繃著臉說︰
「我不擅長想像。我要你,就這麼簡單。」把愛掛在嘴上,大肉麻了吧。
要她!終於有一個男人肯要她了。
她在羅馬遇見的那個老太婆說,世界上沒有她要找的「那個人」。原來如此啊!阿珂驚嘆,因為要她的這個男人既不溫柔,也不平凡呀。
「還有,我們的債務該算一算了。」他說。
「恩?」阿珂輕蹙眉頭。瞧他說話的樣子,哪象個情人呀,根本是愛計較的討債鬼嘛。
「你那間破房子,貸款加上利息,你還欠我兩百二十八萬七千三百元。」他一派認真地說。
阿珂往後退一步,嘆為觀止,這個人……太勢利了吧?她聰明的話最好不要輕易把心交給他。
他扣住她的手,將她拉回自己跟前,繼續說︰
「還有,你借我的胸膛靠,這筆帳,很難算清楚,所以……」一邊的嘴角上揚,泄露了計謀的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阿珂心顫著,每次看見他這種眼神,她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了,這回他又想出什麼怪招欺負人?
「可,可是……你上一次也借我抱抱嘛,應該是扯平了吧。」她嘟聲說。
「我還你,讓你抱回來啊。」他拉她的手環上自己的腰。
「不要……」她往後退開。如果他還了,她欠他的就沒辦法扯平了。
「好吧。連你欠我的兩百二十八萬七千三百元,我們一輩子慢慢算吧。」他勝利的笑容讓他象個頑皮的孩子。
「哈!」阿珂想笑,這個人根本是耍無賴的高利貸嘛,不過是借他的胸膛靠一下下,竟然要陪上一輩子!至于那兩百多萬,她房子不要了總行吧?
咦?她跟他的一輩子……什麼意思呢?
他輕咳一聲,故意說得很快︰
「不管你心里還有誰,以後我不準你想別的男人了……」希望說這麼快不會讓她察覺他的醋意。
「還有——」他頓了頓,讓阿珂看到他眼底難掩的愁困。
「你那滿腦子的浪漫想像,如果可以的話,壓抑一下。」那個在她屋頂上掛滿亂七八糟電燈泡的男人,哼!是夠浪漫了,但到底有什麼出息義呢?無聊、浪費時間罷了。
「可是……」他會不會管太多啦?連她想什麼都要經過他允許!
茅璇瞪著她困惑的臉一會兒,懊惱地嘆口氣。明明想要娶個上得了台面的女強人,怎麼會惹上這顆蠢蛋的?!
再嘆口氣,他倏然笑了,愛嘆氣的習慣是被她傳染的,但他不希望她把他充滿不屑的哼聲學會,像灰色懶貓的阿珂,還是保有她的溫厚比較可愛。
把戒指塞進她掌心里。懊惱轉為磷惜,篤定轉為踏實,父親身邊的女人盡是上得了台面的,結果又如何?他不要一個陪襯他身分的女人了,只要這個能帶給他沉靜感動的阿珂。
阿珂楞了好久好久,咬咬嘴唇,遲疑地問︰「這……算求婚嗎?」
他白眼一翻!
「你說是就是吧。」想天天見到她、听見她的聲音,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成為他的合法財產。
阿珂噘噘嘴,咬咬嘴唇,輕輕笑了起來。
每次從他眼前走開,她都像個逃兵,誰教他總是表現得那麼討債樣啊,連求婚也是一副討債的樣子,但想想,也許所謂的浪漫也不過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