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他莫名地輕松一些,眼神絲毫不肯放松她,再問︰
「所以,是未婚媽媽?」
「未婚……媽媽?」她的眉頭皺了起來,這是問題嗎?是問她嗎?
看她一臉茫然,再看看她縴細的身材,他幾乎是馬上肯定了,那天他看到的肚子是假的,多疑的他很快地想到一種戲劇性的可能——她假裝懷孕,為了要讓一個男人留在她身邊。
如果是這樣,他絕對不會讓她稱心如意的!狡詐的女人,他要她受到教訓。
暫且不去管她為何挺著大肚子,他想到另一個問題——凌虹延,那個避不見面的律師,敢耍他!她忘記他是她的債主了?
哼,沒關系,把帳全算在這個女人頭上,一樣。
他想起資料上的名字,念道︰
「柯珂。」一邊的嘴角上揚了,她的名字听起來很坎珂。
這是怎樣的一個女人?為了挖新聞不擇手段、不要命嗎?他眯起眼楮研究她,她臉色發白、眼神茫然,哼!像個小毖婦,哪像記者啊。
他在叫她嗎?阿珂懷疑地看看他。
「我警告過你,我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他拖長的語氣不慍不火,甚至是好脾氣的聲音,可听在阿珂耳里,教她全身雞皮疙瘩都聳立起來了。
她當然記得,他是一個有仇報仇的人嘛。她現在還知道了他是一個以怨報恩的人,否則他不會都不提她救他一命的事。唉!反正她也不想討人情,早就預感到他
不會饒過她,認了吧……沒想到,她听見他接著說︰
「你代表凌虹延,是嗎?她欠我五千萬,你準備怎麼還?」因為她跟那些只會拍他馬屁的人不太一樣,於是,他開始認真地思索著要如何處置她了。
阿珂驚訝的張開嘴巴,這麼說,凌虹延確實是「跑路」嘍?難怪消失得那麼匆忙。咦?還有,他記得她呀?阿珂遲鈍地發現問題,她以為自己是那種很難讓人留下印象的小丫鬟長相說;而且,她好像沒有跟他自我介紹啊,怎麼他那麼神,知道她就是寫那篇報導的人哪?
阿珂沒時間追究問題,因為他接著說︰
「我要她當我的情婦。你願意效勞?」還是那種直覺……他不想輕易放過她。
她倒抽一口氣,嚇得大舌頭︰「你你……你你你……別、別開玩笑了!」
「是玩笑。你以為你夠格嗎?」瞧她那臉驚恐的表情,什麼意思啊?!她當真以為他會看上她?不對!被他看上的女人,該表現出驚喜,不是一副嚇破膽的樣子吧。
阿珂透口氣,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條件不好很幸運。
「我要你采訪我。」他突然說。就這麼決定了竟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哼,走著瞧!「新聞的專業基礎是對讀者誠實。我有沒有冤枉你,由你自己評斷。」
他不喜歡跟記者打交道,可是這回,因為不想放過她,所以要破例了。
「你的意思是…….要給我一個機會,找出真相?」阿珂不敢相信,這是個好機會呀,可是,他會那麼好心嗎?
他沒回答她,一副他說了算的模樣。「我給你七天。你接近我的生活,觀察我是怎樣一個人。七天後,你重寫專訪,我讓你原來的報社刊登。」
「也就是說,你要我重新寫一則報導證明你……你不是我之前告訴讀者的那樣一個人嗎?可是……呃,如果我發現你……的秘密,也可以據實寫嗎?」
「你還是懷疑我的性向有問題?」他笑睨她。
阿珂躲開他的眼神,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啊!
他嘴角一扯,又說︰「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是不是正常了。」
是嗎?阿珂還是很懷疑。她怎麼會知道他正不正常呀?他要去找女人給她看嗎?好怪喔,這男人。
而且,她有種落入整人陷阱的感覺。如果他真的好心,可以跟報社講一聲讓她恢復原職就好了嘛。
「反正,我沒有其它的選擇就是了。」阿珂無奈地嘀咕。他生活無虞,閑閑沒事就喜歡找人麻煩呀!這個費解的男人,唉,為什麼會惹上他呢?
倒楣被炒了魷魚,還要被他牽住鼻子,可憐喔。
他一副悠閑地看待阿珂的無奈。
「是你制造的問題,由你來澄清,很合理,不是?」有趣了,他怎麼沒有早一點想到,在忙碌的生活里找一些樂子,不需要浪費太多時間,又不會影響財源的。
是啊!她現在才知道什麼叫無理取鬧、欺人太甚、強人所難。哀嘆了兩聲,她不小心在他眼底看到了一抹黠光,那光芒……
她在凌虹延的眼楮里看過。
阿珂覺得茅璇和凌虹延根本是同一型的,他們的強勢外在容易讓人誤以為他們是無情的人,可真去了解,會發現凌虹延其實是一個外表強硬、內心溫柔的女子。她不做作、不管別人如何看待她,因此讓人誤解她……
唉唉,是誤解嗎?好矛盾啊,如果凌虹延是她以為的那樣講義氣的話後回又怎麼會把麻煩賴給她呢?
唉,反正這些問題不是她只擅長想像的腦袋可以想清楚的,重點也不是凌虹延或茅璇是怎樣一個人,而是……他的眼神太詭異了,就像凌虹延打著什麼鬼主意的時候一樣,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被老虎餃在嘴邊的獵物啊!
他真想讓她采訪嗎?這種報仇意味會不會太明顯了?
「怎麼?你反對?」他多疑的眼神鎖著她,知道她並不樂意采訪他,但是︰哼哼,他偏不想順遂她的心願,他就是喜歡跟違抗他的人作對到底。
當然有意見啦!阿珂心里有個聲音喊著。
可是……好奇怪呀!即使這是個陷阱,還是想賭一賭,想要……陷下去呀!至於,理智上的那點抗拒,反而更增添了這陷阱的誘惑性。
不習慣追蹤原因的她,茫然地抬眼看他,希望他能給她什麼答案。為什麼一個教她恐懼的男人,她不反射地逃開去,而是坐在這兒任由他擺布?
兩人眸光交會,他凝注她輕蹙的眉頭,耳邊像听見了水滴的聲音——
波!波!一串串的漣漪在他心頭漾開來……
輕咳一聲,他很快掩飾了心里的莫名波動,不去追究,調開視線看牆上的鐘,已經是凌晨一點了,她的衣服應該烘乾了吧?等她換回衣服,他會命令費司送她回家。
他的掩飾動作讓阿珂跟著把心里的困惑甩開去。
他們是天地之別的兩個人,但在這點上卻是相似的。她不擅長追蹤問題,他不習慣追究答案,她總是溫順地隨波逐流,而他憑著直覺掠奪他想要的事物。
忘了疲憊,阿珂職業病發作似的,站起來,好奇地在他屋里走動。
「我可以開始了嗎?」她在一幅大壁畫前停下。
他微楞,她接著又問︰
「今天,你為什麼沒有帶保鑣呢?」背對著他,是避免緊張的好辦法,阿珂悄悄地微笑了。
記者的毛病就是愛發問!他是不耐煩回答問題的,遂冷淡道︰
「不為什麼。」只因為煩躁,煩躁的想要私人的空間,所以不要人跟。
「喔。」阿珂偏頭看著那幅畫,早知道他不會配合了,她不意外地問了另一個問題︰
「那個追你的女人,是誰?」可不是她好奇喔,是他自己要她訪問他的,不敏感的話題就不是新聞了。
「你以為呢?」他哼道。女人就是麻煩!不管是追他的那個女人,還是這個在他屋里的女人,都一樣麻煩。
這算什麼回答嘛。阿珂扮個鬼臉,輕輕地說出畫名︰
「有烏鴉的玉米田。」他喜歡梵谷嗎?
什麼?他銳眼一掃,盯著她的背影,她縴細的身子套著他的寬大睡袍,長袍掩沒她的腳,兩只長袖遮蓋了她的手,模樣有點滑稽,但也可愛,不合身的衣服顯出她的嬌小,小得像洋女圭女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