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有,我就掛了。」
「欽等……等一下。」
中澤實子靜默地等著。
「是他、他要你打電話給我的嗎?」言燦俞問。
「和夫人報備,是我分內的事。」
「喔。」她噘噘嘴,沒有勇氣說出口的是「你和我老公上床也會向我報備嗎?」
「我掛了,還有半個小時就要出發了,我還要準備一些文件。」能干女人說。
言燦俞擱下听筒愣了半晌,猛然驚醒地自問︰我在做什麼?昨天才決定要做個有勇氣的人,怎麼又忘了?幸福必須靠自己掌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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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夫人,戚先生剛下樓,可能還在地下停車場。」一樓的接待小姐這麼告訴她。
于是言燦俞奔向安全門往下跑,按住跳顫的臉皮,不安地自問︰有壞事要發生嗎?
「吱!」突來的煞車聲,嚇得她雙手掩耳定在原地,確定沒事了,才遲緩的回過頭。
戚赫然氣沖沖地甩門下車,兩大步繞到車頭抓住她的肩膀,咆哮︰「你干嗎?跑到這來干嗎?」
「對不起嘛,我沒注意到你的車。」她脖子一縮,怯聲道歉。他一定是氣她害他差點成了車禍肇事者了。
「眼鏡呢?」他粗聲問,惱她總是不留心自己的安全。
「忘了戴,我趕著來……就忘了。」
「回去。」他放開她,命令。
「可,可是……」他好凶喔,她腦袋的存檔告白又亂了。
「有話等我回來再說。」他看她眼紅的臉,心頭一緊。這傻瓜,他該拿她怎麼辦?她那麼迫不及待要奔向莫宇嗎?
「可……」為什麼感覺來不及了?再不說就來不及了,她的懊惱和焦急寫在臉里。
他沒留心她的情緒,因為中澤實子下車提醒︰「威先生,再不走怕趕不上班機了。」
戚赫然瞥她一眼,轉身說︰「你餓肚子過久就會發燒,回去好好休息。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會考慮的。」他不忍心囚禁她呵。她可懂?
戚赫然打開車門,坐上駕駛座。
言燦俞張嘴,抓住自己的胸口,啞了,喊不出心里的失望。
「叭!」中澤實子等不及的伸手按了一下喇叭,嚇得言燦俞踉蹌的退開。
「你做什麼?」戚赫然陰鷙的扭頭沖著中澤實子吼。
「我必須提醒她擋了我們的去路,再不走真的來不及了。」
戚赫然緊握方向盤的指節泛白,狠下心腸不看窗外嚇呆的人,駛動車子越過她身邊。
他的臉終究看向了照後鏡,喟嘆一聲。「吱!」地一聲,他猝然踩下煞車,推門下車。
言燦俞眯眼看著停下的車子,嘴角上揚,準備了一個大大笑容想給他,卻不知自己發紅的眼楮看在別人的臉里有多狼狽。
他一定是听見她心里的聲音才停下來的。言燦俞想。他听見了嗎?她不要他走!
戚赫然才下車就看見言燦俞身側正朝她筆直沖去的車,他急喊︰「燦……」
卻來不及了,「砰」的一聲,言燦俞像個布女圭女圭被撞擊得彈起來,他的心猛地抽痛——不要!
他沖過去想抱住她,可距離太遠,眼睜睜地看著她摔到地上、滾了兩圈。沖撞她的車急速後退逃逸。
「燦!」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頭,撕心裂肺地大喊。「燦燦!」
他抱起她奔向自己的車,吼醒呆愣的中澤實子︰「開車!快!」
怎麼會?!」才一個轉身,她就不動了,這傻瓜,她剛剛還對他笑的!
他摟著她,不住的喚她︰「燦,醒過來,張開眼楮看我,看我、看著我……」
她兩排睫毛安靜地合著,唇色是黑紫的,他的心狠狠地揪成一團,聲音粗重地吼︰「言杰俞,我不許你睡,你醒來!醒過來!听見沒……」
奇跡似的,她眼睫一顫,緩緩的張開臉。
「你撐著,馬上就到醫院了,嗯?」他輕緩地說,怕太大聲嚇了她她又會合上眼。
「你騙人!」她感覺自己的體溫正急速下降。
「沒騙你,我們去醫院,你不會有事的。」
「我……看見你轉身。」她從來不知道說話是這麼寶力的。
「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噓,別說話。」他懊惱極了,他怎麼可以忘記自己對她的承諾!
「你……不知道……我想說什麼,我不說就……來不及,不知道有沒有‘以後’。」
「不許胡說!」
「你好凶……」她眨眼,感到眼皮好沉重。
「好,再也不凶你了。」他輕撫著她冰涼的臉頰,不敢在她面前現出驚惶,他怕失去她啊!她膽小,知道他怕她就更怕了。
「以後……你不會孤單……我……陪你,我想……告訴你……我要陪你……想每天……每天都看見你,可……以後……我怕閉上眼楮就看不見了……」
「別胡說。乖,別再說話了。」他顫抖的唇輕觸她的冰涼。
「不要……打斷我……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一顆眼淚從她的眼角滴落。
「你……為什麼娶我?」這可能是她最後一次問了。
「傻瓜。」他吻去她的淚痕,驚覺她的血滲進了他的衣服和他的冷汗相融。「你眼眶一紅,我就覺得你像被丟棄的女圭女圭,我心疼你阿!你的出現讓我渴望被需要,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
「你丟下我……我就會像玻璃女圭女圭……」落地就碎了。」她打個冷顫,他前晚就狠心丟下她了,剛才也差點丟下她。「這樣……也好,我只想……碎一次……以後就不會……這麼痛了。」
「不會。」他想將她摟緊,卻怕弄疼她,怕她真碎了。
「會……」她伸手進左邊的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看見完整無缺的瓷女圭女圭不禁露出一絲痛楚的笑。「這是……你。」
他握住她的手,那是昨晚躺在她枕畔的女圭女圭。「另一個呢?」
「右邊。」
他伸手探進她的衣袋,驚駭的顫了一下。
「那是我。」她傻傻地說。
他探索著那殘缺不齊的碎片,心痛加倍的讓碎片扎進掌心。吻吻她的額頭,吻吻她的唇,他沉痛的保證︰「我不會丟下你的,不會的。」
她喘息地說︰「兔子眼楮紅紅……因為它沒有淚腺……它不哭……不代表它不會難過,我……在書上看到……研發化紡品的……商人喜歡拿它當實驗品,把產品涂抹在它的眼楮……它還是哭不出來……它會……痛苦的撞牆……死掉。」眼淚又滑下了她的眼角。
他駭然。他不要她痛苦,他只要她愛他。
「以後……你找到別的兔子……不要做實驗了……它……很痛苦。」
「好,不做實驗了,我不會讓你痛苦的,我只要你。」他雙眼布滿血絲,體會到了兔子的痛苦。
「我……听見……你心碎的聲音,好、好響對不對?你要找個人……幫你把心補起來……好不……」心碎的感覺她懂,直到這刻她才懂了他的心,是不是晚了?
「不好!」她想把他推給別人嗎?
「你幫我……參加曼和莫宇的婚禮……」沉重的眼皮緩緩合上。
「我答應你,什麼都答應,不許你閉上眼楮!張開眼楮看著我、我要你看著我!」他急切地吼。
「我……冷!」
「我抱著你。」
那個男女圭女圭被她捧在胸口上,像她的生命一樣被護著,而他竟然讓她碎了。
「睡著……就不痛了……我想……睡……」她用盡了最後一絲氣力說話。
「不許!不許你睡!你這個傻瓜,給我睜開眼……」他啞聲大吼。
這次,她不再遵從他了。
中澤實子將油門踩到底,她終于明白什麼是言燦俞能做、而她不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