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白痴。」
他忍不住啐道,關上她車子的車門,按下防盜鈕,隨即往另一頭走去,遠遠的燈光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
「你的車子留在這里,坐我的車去醫院吧!」
他的溫柔讓喬魚兒因深夜露重而發冷的心熱了起來,他的見義勇為令她傾心。
「那麼晚了,你怎麼還在外頭游蕩?」關昊快速將車子開出停車場,忍不住詢問。
喬魚兒愣了愣,「音樂會……」他為什麼這麼問她?
他睨了她一眼,隨即收回視線,專心眼前的路況。
「你也是來參加音樂會的,這場音樂會辦得還不錯吧!」
「你……不認識我?」她囁嚅地問。
必昊忍不住一笑,柔化了他因為生氣而繃緊的臉部線條。「我應該要認識你嗎?你叫什麼名字?」
好,她確定了,他不認得她……是因為她臉上嚴重的瘀青嗎?她扳下座前的鏡子,攬鏡一照,猛地倒抽了口氣。
「我的天啊!」她臉上的瘀青,簡直和賤狗臉上的黑印花沒兩樣!
必昊听見她的抽氣聲,用眼角睨了下她,視線隨即往下調,空出一只手捧起她受了傷,被干涸血跡弄花的白皙手腕。
「還好,這個傷口割得不深,沒劃過動脈,應該沒什麼大礙,到醫院擦點藥就OK了,倒是你臉上的瘀青,可能得好一陣子無法見人。」
她的身材縴細,有種令人忍不住想好好呵護的氣質,她眼眶上的傷太大,讓他無法好好看清楚她的長相,或許,他應該認識她,他對美女總是過目不忘,只要是美女,他絕對忘不了她的名字、一切個人資料,但相對的,他對長相平凡、丑女、胖女,就沒那閑工夫記住她們的一切。
說他膚淺也好,說他是色胚也罷,人生了一對眼楮不就是要用來觀賞美的事物的,何必去記些破壞美感的東西。
「傷成這樣,我明天要怎麼到公司去……」她按了按發腫的眼眶,馬上痛得哎哎叫,手腕上的傷一樣疼得讓人難以忍受。
「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幸好你整個人還好好的坐在這里。」他將車子轉了個彎,開進醫院的急診室前。
「到了,下車吧!」
喬魚兒在急診室處理傷口,手腕上的傷割得不深,不需要進行縫合手術,而眼眶上的傷比較麻煩點,為了怕視力受影響,醫生特地替她進行視力測量,徹底檢查眼球是否有受傷,腳踝上的扭傷算輕微,醫生開了藥膏讓她推拿,經過醫生處理,就等著領藥。
「要不要報警?」關昊端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定了過來,遞給她。
喬魚兒手里握著熱呼呼的咖啡,熱氣從手心溫暖到心窩,歷經一晚的折磨,關昊的關懷與柔情讓她好感動,不知不覺問,他已經贏得她所有的目光。
發現喬魚兒直盯著他瞧,關昊不自在地皺起眉頭。
「你是怎麼了,又呆了?我看干脆叫醫生替你做一下腦部斷層掃瞄好了,看看你有沒有被撞傻,智商是不是有往下掉。」
喬魚兒不好意思地低頭喝咖啡,「我想不用報警了,手機被搶就被搶了,醫療又有健保給付,幸好車子沒被搶走。」
「你當初如果給他車鑰匙,你的眼楮也不用被揍得像賤狗一樣。」
「我也覺得我現在像賤狗。」她苦笑道。
必昊一听,忍不住笑出聲,這女人真有趣,他第一次知道女人被搶除了哭哭啼啼以外,還能有心情消遣自己。
急診室的值班醫生拿著藥袋走過來,臉上帶著欣賞的微笑與愛慕的注視。
「你真勇敢,很多女人被搶都會嚇得嚎啕大哭,你在深夜被搶卻還這麼鎮定,真難得。」
「你就當她神經比較大條吧!」關昊忍不住調侃。
「請問……你是她的男朋友嗎?」醫生好奇的問。
喬魚兒紅著臉解釋,「不是,是他救我的,我們……不是男女朋友。」
醫生一听,立刻神采飛揚,興奮不已。「記得明天再來換藥,我明天上晚班,已經替你預約掛號,記得來換藥知道嗎?」
喬魚兒傻傻地點頭,卻仍洞悉不出這位醫生對她有極深的好感,關昊憑著男人的直覺,察覺出他對喬魚兒的愛意,靜靜地看著他帶著靦腆的微笑,輕聲細語地交代喬魚兒用藥方法,詳細之程度讓人覺得這位醫生是不是把喬魚兒當成小孩。
「就這樣,你快回家休息吧!眼眶上的瘀青記得要先冰敷,否則明天起床,你的臉會更腫,還有腳踝上的扭傷也要記得冰敷。」醫生輕輕地撥開她額際的發絲,溫柔地觸模她的傷口。
「好,謝謝醫生。」
必昊拿起擱在一旁的大衣,站起身準備離開。
「走吧,我送你回去!」
必昊扶起她,配合她的腳步往醫院外走,兩人貼得好近,他的高大挺拔與喬魚兒的柔弱形成強烈對比,喬魚兒羞紅了臉,低下頭不敢多打量他一眼,仍沉醉在他俊美迷人的豐采里。
「他喜歡你。」
「啊?」關昊突然說了一句讓她听不懂的話。
「那個醫生,他喜歡你。」
「啊!」喬魚兒這下子完全懂了,震驚地抬頭看他,盯著他的側臉不放。
那天關昊送她到家門口,喬魚兒還來不及向他道謝,他便揚長而去,留下被嚇呆了的她。
誰教他說出那種話,害她都不敢回那家醫院復診,隔天趕緊換別家醫院,心里總是七上八下,怕那位醫生見她沒去復診,會利用職物之便取得她家里的電話,若打來,她就真不知道要怎麼應付了。
但是……關昊為什麼不記得她,三番兩次見到她都像是初次見面似的,將她當成陌生人?
明明,她和迷人是朋友、時常樂的音樂會是她籌劃的,他們見面的次數若加上那次在停車場的劫案,早早超過五根手指頭的數目,他卻不停地問她名字,甚至足以輕佻、厭惡的言語想毒死她。
喬魚兒沉浸在不解的疑惑中,怎麼理都理不出一個頭緒,關昊是真的不認得她,還是在開玩笑……(魚兒、魚兒!)錢迷人對著話筒大吼,直接將喬魚兒從疑惑中拉出來。
喬魚兒回過神,發現自己竟與錢迷人講電話講到失神,回憶起那段插曲,不禁羞紅了臉。
「迷人,對不起,我恍神了。」
(你何止是恍神,簡直是睡著了,我怎麼叫都叫不醒!)
「對了,你說到哪兒了?」
(我說到,關昊約你去看電影……你會去吧?)語畢,她的語氣變得有些不確定,也變得有些恐嚇的意味。
「迷人,我有個問題想問你,關昊是不是記性不好?」
其實她對自己提出的疑問感到有趣,若關昊是個記性不好的人,又怎麼工作?他的名氣響當當,在建築界誰不認識關家,誰沒听過關家的名氣,尤其以關昊又是關家歷來名氣最響亮的一個,找他設計的人多得不得了,若他記性不好,又怎麼留得住這些客戶,又怎麼去規畫自己的時間與約會?
(關昊記性不好?怎麼會,誰告訴你他記性不好的?)
「可是我認為……他似乎記不得有我這號人物。」
電話那頭沉默無聲,這似乎是錢迷人的怪癖,總是在講電話時,突然安靜下來,過一會兒就會听見她略帶尷尬的聲音。
(我想,他只是一時記不起來而已。)
「真的嗎?」喬魚兒根本不相信,「迷人,我想听實話。」
(呃……那個……哎喲,關昊那家伙完全只以下半身思考,他只認得像電影明星一樣的大美人而已,所以……魚兒,你應該不會在意的,對嗎?)錢迷人囁囁嚅嚅的,就怕傷到喬魚兒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