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了一聲,扯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說什麼?」
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恨不得把他當成沙包揍。「沒有。」
「梳洗一下,等一下出去吃飯。」
「你不是一向自己下廚嗎?」她還記得他的廚藝有多好,連小鎮上的婆婆媽媽們的手藝都沒他好,一丁點的調味都能用得恰到好處,讓時叔叔挑食到屢屢外食屢屢嫌,只吃他烹煮的食物。
只是……難不成他的廚藝退步了嗎?可是也不對啊,當初沖到咖啡館找他時,他手里還握著菜刀,正在宰雞呀。
錢迷人再度對他投以疑惑的眼神。
時常樂望了她一眼,收起笑意,站起身拿起外套準備回房梳洗一天的疲憊。
「我不煮給女人吃。」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高大挺拔的身形穿著西裝,再加上他出眾的相貌,是那種只需站在路邊,不需一秒就能吸引一堆女人圍過來攀談的男人……不不不,不對,她在想什麼!
他的話擺明了對女人懷有歧視!
「喂,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見他的身影已快消失在二樓樓梯轉角,她忍不住大聲咆哮。「喂,你有鄙視女人的嫌疑喔!」
第5章(1)
「演奏?」
錢迷人柳眉攏緊,像看怪物似地盯著眼前瀟灑、氣質出眾的男人。
時常樂交疊修長的十指,身子往椅背上靠,點了點頭。
「醫院準備為癌癥病童舉行慈善演奏會,節目單上的節目還差一個,我想你在國外那麼多年,對于音樂上的學習應該差不多了,有沒有興趣參加?」
誰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他根本就是在影射她小時候的琴藝!
「沒興趣。」頭一撇,她望向窗外的夜景。
望著她純潔無瑕的小臉,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優雅地喝了口咖啡。
「你不想雪恥嗎?」
錢迷人迅速地回頭瞪他,看到他臉上那抹讓人討厭的淺笑,一股怒火快速上升,原本就大又漂亮的眼楮,此刻瞪得比銅鈴還大。
「你到底是真的想邀請我,還是只是在找機會損我?」
他攤攤兩手,「這些病童很可愛,有些甚至還不到上小學的年紀,都還未體驗這個世界的美好就生病,來不及看看這個世界就住進醫院,每天面對的只有雪白的牆面和刺鼻的藥水味,活在化療中,如果你去兒童病房看看,你就會——」
「好了。」她受不了地舉手投降,怨懟地瞪著他。「你根本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女人的心最軟,還故意說得那麼可憐,擺明了想讓我拒絕不了。」
時常樂的臉色變得沉郁,嚴肅地盯著她,這股氣勢連她都覺得敬畏。
他早就不是她所認識的時常樂了。
「你若到兒童癌癥病房去看,會發現我所說的已經事先經過修飾了。」他嚴肅地說。
震懾于他強悍的氣勢,突然間她竟只能咬著牙,半句話都吐不出口,心跳得好快、好快。
他漾起微笑的俊逸模樣,與剛剛沉著臉、措辭嚴肅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讓錢迷人一愣一愣的。
「對了,听錢媽說,你在國外獲獎不少,這次回來是想探探國內的音樂環境是嗎?何不趁此機會,讓國內的音樂界好好認識你。」
老媽在做什麼!
錢迷人在心里哀號,干嘛將她的事和他說!
「還記得關昊嗎?」
錢迷人抬起頭,一提起關昊,她只有嘴角抽搐的份兒。
「誰忘得了世界上嘴巴最賤的男人。」
「他說你的琴聲已邁入殺人境界,光拉小提琴就能殺人,他認為你沒有藝術細胞,沒有藝術細胞而學音樂只會害死更多無辜的人。」見錢迷人眼楮越瞪越大,眸中隱約冒著炙熱的火苗,他笑了笑。「難道你不想雪恥嗎?」
「他真的那麼說?」
時常樂點點頭,錢迷人臉龐上隱隱約約青筋浮現,她咬牙切齒,握住水杯的手緊得發白。
見鬼了!
有誰剛開始學小提琴,技巧就能好到媲美陳美,她又不是天才!
臭男人,她小時候技巧是不好,那又怎樣,若她現在依舊是那種技術的話,怎麼從學院畢業?
錢迷人睨著時常樂,哼,什麼樣的人交什麼樣的朋友!
她從以前就知道他們這掛天之驕子,眼高于頂,絕對以貌取人;她還記得他那時是怎麼嘲笑她的身材,這種恥辱她一直記在心里,在國外的這幾年里,她力行減肥,就是想回國時雪恥的,只是沒想到,自己要雪恥的事情還真不少。
錢迷人不禁嘲諷起自己,憤恨地抬眼看著前方的男人許久,忽然,水女敕的紅唇漾起一道美麗的弧度,甜得讓人心慌。
「好啊,我答應你。」
在桌下,看不見的地方,一雙粉拳將桌巾捏得緊緊的……
星期天早晨,社區籃球場里傳來激戰的聲音,籃板被打得砰砰作響,幾個大男人趁著假日打球時互通些商場上的小八卦,這樣的場景在這里時常見得到。
「什麼?演奏會!你邀了錢迷人那個音痴?」關昊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見的,他停住防守的腳步,錯愕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快速運球上籃的時常樂,以完美的投射動作將球投進籃框里,圓滾滾的球在籃框的邊緣轉了幾圈後,掉進籃框里,進籃得分。
「喔!」
必昊悶哼了聲,隨即抱住頭蹲在地上猛揉頭,痛得眼眶里的淚快飆出來。
「昊,你沒事吧?」靳仁奔了過來。
「痛死我了!你沒發現我就站在籃框下嗎?」他一邊揉頭,一邊抬眼瞪時常樂。
只見時常樂手叉在腰上喘氣,冷淡地瞟了他一眼。
「誰教你沒事停在籃框下。」
「我是被你說的話嚇到了,才會停下來!」他的手在頭上模模按按的,「該死,腫一個大包了!」
「你活該。」時常樂轉身走向一旁,拿起披掛在椅子上的大毛巾擦汗。
「你說我活該?」關昊不敢置信地追了過去。
「連打球都心不在焉,被球K到是你的問題,和我說的話沒有任何關系,別忘了,我們一直以來都是在打球時交換消息的。」他將毛巾披在脖子上,瞄了眼兩方籃板上的電子記分器。「五十一比五十,別忘了,今年到夏威夷沖浪的全部費用就由你和仁兩個人負責。」
「我是沒關系,但昊的頭腫了個包,還能去嗎?」靳仁旋開礦泉水的瓶蓋,咕嚕咕嚕地喝水,眼楮還不忘瞟向一旁的關昊。
「趁人之危。」關昊不悅地給了時常樂一記白眼,隨即氣憤地頂回靳仁的話。「誰說我不能去,每年的固定行程,我已經把沖浪板拿出來了,也去買了件新的防磨衣,誰說我不去!」
「你確定頭上的包不礙事嗎?」嚴湍抱胸睇了睇關昊,「說不定那個包會引發腦內積血、積水,或是壓迫到神經,若真是如此,說不定會在你正在沖浪時發病,頓時喪失所有神經功能而溺死在海里,我們可沒那本事能代替你參加你母親替你舉辦的盛大相親筵。」
「呸呸呸!」關昊氣憤的猛往地上吐口水,「你少烏鴉嘴!」他可是相當期待這場相親筵。
母親知道他喜歡美女的癖好,面對丑女、肥女絕對受不了,母親如果真想快點看到他結婚,勢必不可能找丑女或肥女參加相親……
呵,一想到可以藉著這場宴會,欣賞那麼多的美女,他可是滿心期待,怎麼可能因為頭上腫了個包而缺席?
不過……嘖,還真痛!
嚴湍頂高下滑的眼鏡,嘴角漾起嘲諷的笑意,注意力瞬間轉向時常樂。
「話說回來,常樂,你確定醫院的慈善演奏會節目表上要排入錢迷人的小提琴演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