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頭大馬的熊旦彎下腰行禮,隨即叉起手臂等待金蓮勾住。
金蓮猶豫地將顫抖的手伸向熊旦,勾住他的手臂,與他開始跳起北漠舞蹈。
沒想到熊旦雖然不是北漠人,但對北漠的舞蹈倒熟練得很,什麼時候轉身、什麼時候跳躍、什麼時候前進後退都清楚。
金蓮的注意力一直沒放在他身上,而且一整晚都處于緊繃狀態,所以當熊旦那張像熊一樣毛茸茸的大臉近在她眼前、雙手伸直要摟住她時,她一點兒心理準備也沒有,兩眼一翻從熊旦的雙臂間滑下,直接暈倒在草地上。
「薔薇公主!」
熊旦的呼喊聲喚起大家的注意,眾紛紛將人注目的焦點集中在他們身上。
熊旦蹲在地上,焦急地望著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金蓮,熱鬧的氣氛突地沉靜下來。
抬起頭看著大伙兒的反應,熊旦將眉毛攏緊,發現大伙兒沒半點動靜,目光全部望著一個方向——
他感到疑惑,循著眾人的視線望去,看到一名美麗、像白色花朵般嬌女敕的侍女跪在中原男子身邊,正倒著酒的手僵在半空中,美酒還溢滿酒杯,而她絕美的臉龐更是一陣鐵青。
熊旦的心底開始產生疑惑。
眾人沒半點反應,在熊旦即將有動作之際,雷元攔腰抱起金蓮的動作將在場的人喚醒。
一陣吵鬧聲突地迸開,耶律尉快速以眼神示意隨身侍衛們趕緊護衛雷元與金蓮離開。
耶律薔薇眨眨眼突然驚醒,被溢滿桌的美酒嚇著,快速擱下酒瓶,跟著溜出去。
熊旦站起來,轉過壯碩的身子,像雷聲般嚇人的聲音從他口中迸出︰「王子殿下,那真的是薔薇公主嗎?」
耶律薔薇站在一旁,靜靜地睨著雷元細心照顧金蓮的模樣,心里泛起一股揮也揮不去的奇異感受,有點酸、有點澀,有那麼一點點吃味。
耶律薔薇捂住嘴,有點訝異心中的想法。
將毯子蓋在金蓮身上,雷元起身,將視線落在耶律薔薇身上。
「你跟來做什麼?」他筆直地往外走去。
耶律薔薇踩著小碎步,緊緊跟上。
「我、我擔心……啊——」她挺俏的鼻子撞上一堵牆,教她痛得捂住鼻子、皺眉抬頭。「你干嘛突然停下來?」
「如果你會擔心的話,一開始就不該要金蓮代替你,現在人都已經被嚇暈了,你才擔心,不覺得有點多此一舉嗎?」
他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耶律薔薇不滿地睞著他。
「你這是在為她出頭羅?」
雷元看著她,眼中閃過不知名的情緒,邁開步伐往一旁的氈包走去。
耶律薔薇噘起小嘴兒不滿地在他身後追問︰「喂,你回答我的話,你打算替金蓮出頭嗎?」
雷元一句話也不吭,走到比蒙身旁。
見兩人突然出現,比蒙好奇地抬起頭望了望。
「這應該是你與熊旦的事,你若有什麼不滿,也該是和你的家人談清楚,怎麼可以陷害自己的侍女。」
「陷害?」她陡然啞口無言。
雷元睨她一眼。「幸好她只是暈過去而已,若是出什麼岔子,看你該怎麼辦。」他撫模比蒙的頸背,而比蒙則是陶醉地嘶鳴了聲。
「岔子?會有什麼岔子?只要應付過今晚,明日熊旦一走就沒事了,何必想得那麼嚴重。」本來就是,反正熊旦也不可能對金蓮感興趣,明日他一走,她就逃過一劫,不必嫁給他了。
嘖,不過她突然想到熊旦那雙手又大又厚實,彷佛一巴掌就能打死人。
「不嚴重?」這女人簡直被寵壞了!
雷元一步步朝她邁進,氈包里的燭火將他的影子拉長得讓他像巨人一樣。
他英俊的臉龐突地變得闃暗,使她害怕得頻頻後退,直到背脊撞上門柱。
她抬頭,卻發現自己竟被困在他的雙臂之間。
他俯,與她拉近距離說話。「你這個天真的女人完全不把別人當人看,高興做什麼就做什麼,縱使你貴為公主,也沒有那個權力操縱別人。」
「我、我沒有操縱別人。」他、他的樣子好可怕。
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望向他的口中,彷佛能瞧見那兩排整齊的牙齒正隱約互磨著。
她還來不及反駁,只見他令人眷戀的俊顏往前一湊,在她倒抽口氣的瞬間封住她的唇。
多麼熟悉的氣息!他的吻霸道而有侵略性,使她喘不過氣、發不出聲音來,女敕唇隱隱作痛。
抵在他胸膛上的小手感受到他的體溫,隨著他起伏不定的胸膛上上下下,而她的心兒也跟著劇烈跳動。
他挺拔的身軀往她壓去,讓她不得不張開軟女敕的小嘴兒喘息;他乘機更進一步侵入的她唇內,與她可口誘人的丁香小舌交纏著。
他原本只是想教訓一下她,但吻住她的唇之後,他才發現一切已然失控,他竟然回味起她唇里的馨香甜味。
他用大掌按住她的頭,將她往懷里帶,男性的壯健、火熱立即形成一張巨大的羅網將她包圍著。
大掌沿著嬌俏的下顎滑降,當他觸及到她的肌膚上因和粗布摩擦而紅腫的傷痕時,她不禁疼得驚叫一聲。
她自己也沒發現自己的肌膚竟然因為侍女服的關系而磨破皮。
他的唇離開她的,沿著她誘人的曲線下滑,以熱情的舌尖舌忝舐她發紅的肌膚;舌尖的濕滑滋潤了她的傷口,卻傳遞著更激烈的酥麻刺痛感,使她倒抽口氣,仰起小臉不知道該怎麼辦。
曖昧的氣息讓比蒙不禁嗤哼了聲,不悅地跺著馬蹄,似是在氣他們將它的氈包當成歡愛場所。
陡然,她竟在它臉上瞧見一絲令人疑惑的……奸笑!
「咳!」
突如其來的咳嗽聲喚醒兩人,耶律薔薇嬌羞地推開雷元,轉頭一瞧,竟瞧見一張放大的臉。
「司瓦納!」
「咳!鮑主,王子殿下有請。」司瓦納紅著臉道。
耶律薔薇的臉更是紅得像燒紅的木炭。
她早應該知道金蓮這丫頭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耶律薔薇低垂著小頭顱,暗自在心里抱怨,大氣卻連喘都不敢喘一聲,活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斑坐在上的耶律尉鐵青著一張臉,怒不可抑地望著她。「你最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向我交代清楚。」
耶律薔薇半句話也不敢吭,這反而讓耶律尉的火氣猛然竄升。
「耶律薔薇!」
嗚——她不想嫁給熊旦也有錯嗎?
至少她有找人代替她出席了,而不是缺席,難道皇兄就真的那麼想將她嫁給那個狗蛋?
她睨向高坐于王位的父親。
嗚嗚……——父王一點兒都不疼她!
她父王不出面救她就算了,竟還和雷貳那家伙玩中原棋!
嗚嗚——她的淚水險些就滾出眼眶。
「薔薇,你最好回答我的話。」耶律尉又出聲了。
現場一片沉默,緊張、尷尬的氣氛籠罩著大廳,坐在兩旁的各族族長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耶律尉一向溫和、斯文,鮮少發脾氣,如今他竟氣得像頭暴跳如雷的獅子,任誰見了也不敢招惹,只希望能離遠他一些。
罷才熊旦在宴會上大發雷霆,嚇得每個人都不敢吭聲;熊旦甚至恐嚇耶律尉要他給個交代,教耶律尉當場臉色發青。
「我不想嫁給熊旦。」
「我想听的不是這句話。」
她扁嘴,眼眶里閃著淚光。
「皇兄,你真的疼我嗎?你就真的那麼想將我送到熊旦的手上?難道你不心疼嗎?」
耶律尉抿緊唇,冷冷地回答她︰「這是你的責任,你必須為了這個國家犧牲。」睞著最疼愛的皇妹一臉受傷的模樣,他不禁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漠面對。「我已經承諾熊旦會給他個交代,在我從中原回來後,會讓你與金蓮一塊兒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