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專注地望著她,「我會保護你的。」
她愣住了,為他的話而感動不已,但那份感動隨即被不堪的記憶吞噬殆盡。
「不用了,沒有你,我會活得更好。」她將小臉轉向窗戶,不看他。「你只要離我遠遠的,把我當成隱形人、陌生人,我可能會更安全。」
如果他真的會保護她,那麼在她即將升上國三那年.他就不會莫名其妙地將她拒于門外,接著便與她漸行漸遠;如果不是他,她就不會為了賭氣而參加聯誼,被人下藥,失身于他,事後他卻消失了整整兩年!
她落寞、失望的神情,令他心疼不已。
「為什麼你會這麼說?」
她閉上眼,側過身去,打定主意不回應他。
她這樣的動作已說明了她對他不信任。也勾起了他的記憶。
白立行抿緊唇,雙眉皺緊,擱在病床上的手緊握成拳,借以克制益發熾烈的怒火。
第七章
為了怕簡嫂擔心,白立行並沒有將簡映雪中毒的事情告訴她;他只告訴簡嫂,簡映雪和老板出差去了,因為簡映雪回來的時候沒看到她,所以來不及當面告訴她。
白立行在簡嫂心里的分量不輕,由于相信他的人格,簡嫂並沒有懷疑什麼。
簡映雪則被安排在醫院里做進一步的檢查,雖然她不停地吵著要出院,但回應她的只有話很少、沒什麼表情的金,白立行從那天之後就沒再出現過,將她扔在這里不聞不問。
護士捧著托盤離開病房,簡映雪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馬上將藏在嘴里的藥丸吐出來,隨手往窗外一扔。
「呃……那個…」她不知道該怎麼將門外的金叫進來。
「有什麼事嗎?」金推開門。
簡映雪眨了眨眼,對他的好听力感到不可思議。
「我好無聊,想出去走走。」
「很抱歉,二少爺吩咐過,要你好好休息。」金雙手環胸,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卻隱約透露出對她的不滿。
吧嘛,她惹到他們了嗎?
金本水火土,沒一個給她好臉色看,他們以為她想和白立行扯在一塊嗎?是他不放過她耶!
「那……我不出去,你幫我買幾本雜志好嗎?」簡映雪扯出自認為最燦爛、最美艷的微笑。
聞言,金只是沉默地看著她,他像是在忍耐著極大的怒火,緊咬著牙關。
「你要買什麼雜志?」
簡映雪開了一張書單給他,每多寫上一本,他的臉色就更加鐵青,隱約還能看見他手臂上跳動的青筋。
忍!誰教她是二少爺的人。
金咬緊牙關,忿忿地拿著書單出去。
在金離開之後,簡映雪馬上跳下床,奔進浴室梳洗一番,快換掉身上的病人服,抓起皮包後奔到門邊,悄悄打開一點縫隙,觀看外頭的情形。
她發現,白立行非常信任金木水火土的能力,因為他只派了金守在病房外。
眼見外頭除了醫護人員以及幾位探病的人外,沒有任何「可疑人物」,她拉開門走出病房,故作鎮定地走過走廊;在經過護理站時,她刻意低下頭,躲過負責照顧她的那位護士,在離開護理站後,她開始以竟走的方式,選擇逃生梯為逃難的路徑。
只有她一人的逃生梯,大且安靜,簡映雪在樓梯間奔跑的聲音顯得異常響亮,當她跑了三層樓後,突然听見從底下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偷跑的她心虛感作祟,一時間,她慌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腳步聲越來越接近自己,她猶豫著要不要往上跑,但一想到這無疑是自投羅網,她就放棄了。
眼角的余光倏地瞥見一旁緊閉的安全門,她趕緊拉了拉安全門的把手,卻發現把手一動也不動,原來安全門被鎖住了。
腳步聲已經來到她底下那一層樓了。
「該死!」
這家醫院到底有沒有認真在做公共安全?安全門不就是為了因應緊急事故才準備的嗎?這家醫院在搞什麼鬼,居然把安全門鎖死了!
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野蠻地猛拉門把,這一刻,四周只剩下她所制造出來的噪音,她恨不得能賞這扇門幾腳。
突然間,腳步聲消失了,簡映雪卻感覺到有人正站在她身後看著她,而且還不只一個人。
簡映雪膽小地閉上眼,心虛得不敢轉身,根本不敢去猜測那些人是不是白立行的手下,只希望他們能將她當成形隱的。
白立行的怪癖就是,走樓梯時喜歡不依正常路線行走,有電梯可搭時,卻老是喜欲往逃生梯里走。
背後的呼吸聲讓她知道,那些人並沒有離開,只是沒有人開口說話。
她開始感到恐懼,沒有信仰的她雙手交握,開始禱告︰「聖母瑪莉亞、觀世音菩薩、阿拉、上帝、四面佛,求求你們保佑我,千萬不要讓我踫上白立行……」
「什麼時候你的病房搬到十一樓了?」白立行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渾厚的嗓音里有著難以掩飾的怒火。
才幾分鐘的時間而已,她逃離他的勢力範圍才不過短短數分鐘,就被逮個正著,而且還是自投羅網;此時,簡映雪有想哭的沖動。
她扯出尷尬的微笑,轉身。「我只是出來走走。」
整個樓梯間塞了將近十個人,全都是他的手下,個個都長得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她嚇了一大跳,反射性地往後退了數步,背脊抵著那扇打不開的安全門。
白立行被他們護在中間,一身銀灰色西裝,英挺鼻梁上的那副墨鏡讓她無法從他的眼中瞧出他今天的心情。
墨鏡上方的劍眉往上一挑,唇瓣抿了抿,白立行仿佛正在隱忍極大的怒氣。
「金呢?他放你出來的?」
她閉嘴搖頭,大氣連喘都不敢喘一下,今天的他看起來充滿了危險性,她最好少惹他。
白立行扶著額頭低忖,手輕輕一揮,身旁的手下立即退到下一層樓;頓時,此處只剩下他們兩人。
這樣的他,好可怕喔!
簡映雪偷偷瞄向上樓的樓梯,少了那幾名大漢,她鼓起勇氣拔腿就跑,不料她才踩上樓梯,縴腰便被人向後一拉,她被他按在牆壁上,困在他的雙臂間。
她屏住呼吸,眼楮瞪得大大的。
「你真的認為自己能從我眼前逃開嗎?」他的話一語雙關。
「我、我……」對了!她有正當理由。「我沒向公司請假,總經理一定很需要我,我得回去上班,否則飯碗就不保了。」
白立行眯起眼。「總經理需要你?」
像打破醋壇子一般,一股翻騰的酸意攪得他的胃好痛。
雖然只有在簽約那天見過蔣捷,但蔣捷卻給他那種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的感覺,他直覺的認定蔣捷對簡映雪有意思。
蔣捷的條件不錯,多金、長相算「上等貨」,在長輩眼中是個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同輩眼里則會將他歸類為敵人,在下屬眼中卻是最佳的模仿對象。
這便是讓他打翻醋壇子的原因。
簡映雪點頭如搗蒜。「對對對!我是總經理的秘書,得替他處理一些公文,這幾天我沒去公司,他一定忙壞了。」
「難道你連生病請假的權利都沒有?」
「我已經休息夠了,就算是得腸病毒也不用休息這麼久,何況我還得和他一起到日本出差…。」
她自顧自的說著,一點也沒注意到白立行的臉上出現了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那是一抹會令人不由得打起冷顫的微笑。
「一起出差?」
「對啊!有生意要談……你放開我啦!」他灼熱的體溫讓她的腦筋差點停止轉動,柔女敕的小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想將他推開,可是才剛接觸到他的身體,她就馬上縮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