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妍斜睨著夏玄月,他臉上的笑容越溫柔,她肚子里的一把火就燒得越旺。
夏玄月拉開梅花凳坐下,並替自個兒倒了杯茶解渴。
「為什麼我要嫁給你?」她語氣冷硬的問。
「因為不得不。」喝茶的當兒,他那雙充滿吸引力的眼楮始終看著她。
「為什麼不得不?」他最好有個合理的解釋。
「因為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讓你、望月與敏兒月兌離牢獄之災。」
「哈,這樣的理由我可是第一次听見。」
「劉大人執意要將你們三人定罪,除了以更大的官來壓他之外,沒有別的辦法。」
「那和嫁給你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她忍不住叫道。
「我爹與八府巡按是拜把之交,要請他老人家出面只能靠關系,但你、我之間並沒有任何關系,八府巡按只能救望月,卻救不了你與敏兒,所以我只能以你是我未過門妻子的身分來請他老人家出手。」
他喝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道︰
「還有,劉成涉嫌強暴敏兒,敏兒是關系人,若八府巡按執意徹查此案,劉成一定無法月兌罪,唯一的方法就是順從巡按的決定。」
「所以,在八府巡按面前,我變成了你未過門的妻子?」她嘆了一口氣。「那麼這只是對八府巡按的借口,現在我們三個人都被放出來了,也就不會有所謂的婚禮,那大廳上的禮品又是怎麼回事?」
「事情沒那麼簡單。」
童妍挑起眉疑惑地看著他。
「八府巡按因與家父是生死之交,所以他老人家一听到我要迎娶你,便執意要當我們的主婚人。」
童妍無力地趴在桌上哀號。
「這根本是被逼進了死胡同嘛!」
「看樣子是。」
她抬起頭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可以不嫁嗎?」
「你說呢?」
他柔情萬千地望著她,手指輕輕撫過她細女敕的臉頰,那溫柔的注視讓她羞赧地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可是他卻抬起她的下顎,指月復滑過她飽滿的唇瓣,若有似無地探入她唇內輕觸著她的皓齒。
他的挑逗令她忍不住渾身顫抖,只能被動地任由他侵城掠地。
她才剛想要逃離這令人窘迫的局面,他的唇便隨即落下,舌頭靈巧地溜進她的唇齒間,他的唇瓣吸吮著她的唇瓣,有一下沒一下地以疼惜的力道吮吻著她。
房內益發高漲,他忍受著身體的抗議,意猶未盡地離開她的唇。
「嫁給我。」
她眨了眨眼。
「為什麼?你又不愛我,我們只是萍水相逢而──」她話沒說完,他的唇又落下,這次有些懲罰的意味。
「說你會嫁給我。」
「我不──」她的唇又被堵住。
懲罰的力道又加重些,半晌後他才放開她。
「我們先在這里舉行一次婚禮,讓八府巡按做這次主婚人,然後就回泉州,在泉州當著爹娘的面再舉行一次。」
他站起身欲出門,突然又回過來頭交代說︰
「我已經修書告知泉州的爹娘,爹娘已經同意我們明天先行舉行婚禮,今晚你早些休息。」
不再讓她多問,他推開門轉身離去。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童妍氣憤地皺起眉。
什麼跟什麼嘛!
第十章
「爺,你交代的事已經辦妥。」
打從上次夏玄月交代哈薩去辦一件事,哈薩便一直為了這件事而東奔西跑。
不過也正是他在東奔西跑之際恰巧得知八府巡按路經景德鎮,夏玄月才能在利用「以官壓官」的方法來制服劉縣令。
「劉縣令真的將官窯瓷器制法賣給另一民窯?」
「確是如此,據消息是以三萬兩黃金賣給江南賈家。」
夏玄月沉默了下來。
「哈薩,你即刻起程下江南尋訪賈家瓷場,最好是能找到制法圖的去向。」
「是。」
炳薩又一溜煙地消失不見。
坐在凳子上,夏玄月望著窗外的迷人景致……
童妍正坐在竹亭里發呆,夕陽余輝照射在她的臉上,讓她顯得更加光芒四射,令人不忍移開目光
起身緩緩往窗邊靠,他的目光始終移不開她身上,見她嘆息,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嫁給他有這麼難受嗎?
或許她只是為了大局著想才願意嫁給他,但他可不。
他想要她。
從踏入餅鋪那天他就被她活潑、富正義感的性子所吸引,當然她的美貌也是他想要得到她的原因之一。
他從未對一個女人產生如此大的興趣,為了她,要他做什麼都可以。
夏玄月的臉上浮現一抹堅決,為了他所想要的──
***
「小姐,你為什麼不開心呀?」盤兒依舊是破鑼嗓子。
「這麼隨便就要我嫁,誰會高興。」
「誰說的,府里上上下下都很高興呀,尤其是段叔一直說終于可以給老爺一個交待了。」
「小姐,其實我們都覺得夏公子很喜歡你。」
「誰說的!」她怎麼一點都不覺得。
「大夥兒都這麼說啊。」
「那你們的眼楮該去洗一洗了。」如果他是因為喜歡她才娶她,那麼她當然會高高興興地嫁給他,但他明明就說明日的婚禮只是權宜之策,是為了讓她擺月兌牢獄之災的辦法,這樣要她怎麼高興得起來。
「小姐,你是不是認為夏公子娶你只是為了讓你月兌離牢獄之災?」盤兒掩嘴竊笑。
「盤兒,別以為站在我後頭,我就看不到你臉上的笑。」童妍惱羞成怒。「還想再喝一桶梅汁嗎?」
「不不不!」
盤兒趕緊站到主子面前猛揮手。「盤兒不敢。」
「諒你也沒那個膽。」
「可是小姐,你的臉怎麼紅紅的?」
「盤兒!」
盤兒雙手捂著耳朵。
「小姐,盤兒真的不敢了。」
「你再取笑我,我馬上就調你到糞坑去清糞。」
「嗚!盤兒不敢了啦。」
童妍睨了盤兒一眼後就自顧自的端起茶消消火。
對夏玄月來說,這樣的婚禮到底算什麼?
真的只是權宜之策嗎?
***
今日童府熱鬧非凡、賓客如雲,景德鎮幾乎所有人都來參加婚禮,雖然有一半是沖著夏家的名聲以及八府巡按而來,但有一半平民百姓卻是為了童妍而來。
童妍一向濟弱扶傾,對于看不慣的事一定會出手相助,不管是錢財或是人力,于是大家對她的印象都很好,也希望能夠祝福她。
童妍正坐在閨房里,身上穿戴著鳳冠霞帔。
今天一早她就坐在椅子上被動地任由盤兒與夏望月打扮,不但一句話不吭,也沒有任何表情,就連打點好新嫁娘的裝束,她也仍然有一種置身事外的感覺,覺得這一切都很不真實。
「小姐,咱們該上大廳拜堂了。」
盤兒扶著童妍徐徐地走出閨房,這段到大廳的路上,每個下人都拼了命地對她說著吉祥話。
到現在,她胸口還是有一種舒展不開的窒悶感。
「新娘道!」站在大廳門口的人一見童妍出現,馬上對著眾賓客大喊。
頭上罩著喜帕,她根本看不到路,也看不見身旁的人是何表情,一這麼想她的步伐就更不穩,幸而有只大手扶住了她。
牽著她的手,讓人既溫暖又安心,緊緊的握捏似乎是想告訴她別害怕。
頓時間,她的眼眶一熱,她有種想哭的沖動,一種從爹死後就再也沒出現過的感傷。
「拜堂、拜堂!」段叔站在主位旁示意大夥兒安靜。「一拜天地──拜──二拜高──」
話還沒說完,突然一個嬌憨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哇!真的有婚禮耶,皇額娘你看,我沒騙你吧,童妍姊姊真的要嫁給玄月哥哥了!」
敏兒完全不知道她這些話會讓原本井然有序的婚禮頓時亂成一團,原先坐在主位上的八府巡按急忙跳下主位奔到前頭,雙手互拍單膝跪地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