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四個大男人抱著疼痛不已的身子,狼狽地逃走。
「你沒事吧?」
曜駢抬起女子的頸子,讓她能正眼看著他。
她雙眼失神地眨了數下,在她眼前的男子影像逐漸模糊,她只隱約記得……這個男人的目光好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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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的室內,只有窗外皎潔的月亮將光線帶進屋內,迤邐在床上,照亮了昏迷中的人兒。
地上優雅高級的地毯映出一道撐著下顎的影子。
月亮掛在天空,床上昏迷的人兒終于有了反應,嚶嚀一聲後睜開那雙令人無法移開視線的明亮大眼看著眼前的陌生人。
「你醒了。」
身上的酸痛令她皺眉,腦海里開始重播昏迷前的驚悚惡夢。她拉緊身上的薄被,像只長滿刺的刺蝟,警戒地看著他。
「你不用緊張,我對你是無害的。」
「你……那些人……」
「那些人是駐守沖繩島的美軍。」
她忽然全身寒毛豎立,搖頭想趕去心中的恐懼。
「他們並沒有穿軍服。」她雙腳有氣無力地移下床,坐在床沿雙手抱住發冷的身子。
她剛剛差點被強暴!
如果那些人真的是美國大兵……她真的不敢想像,曾經在獨賣新聞上看見的沖繩美軍強暴案差點在自己身上上演。
曜駢起身拿來一條毯子蓋在她身上,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著實嚇了她一跳,她的身子明顯震了下,防備地往旁移了移。
「謝謝。」
「你沒事吧?要不要我請飯店的醫生來看看?」
「不用了。」
曜駢坐在她身旁,在他高大精壯的身軀旁,她顯得嬌小而柔弱。
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軟弱無助,以往遇到任何事,她都是很堅強的,哪怕家族里為了地位、財產而爭得你死我活,差點兒死在自己人手下,她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被他引惹出滿心的脆弱。
「我抄下了那些人的車牌。」他將紙條塞到她手里。「如果你想采取行動,我可以幫忙。」
她攤開手掌,紙張上一串的車牌令她顫抖地別開眼。
Y。
為了區別美軍在沖繩使用的車輛與本地日本人不同,都配給Y字牌照。
她緊捏住手中的紙條,天啊!她真的差點就成為美軍獸行下的無辜受害者。
如果被哥哥知道,她大概一輩子都不用出門了。
被關的罪名是什麼?敗壞百衛門家的門風。
曜駢打從第一眼看見她就被她那雙對人世間一切事物都沒興趣的眼眸所吸引,第二次再看見她,被幾名大男人欺凌的無助,及她身上散發出的驚恐與不敢置信則讓他迷惑。
而此刻,飽受驚嚇卻又佯裝自己沒事的矛盾模樣實在令他心疼。
他要她!
他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
「今晚你就住在這里,我會請飯店人員守在房門外,你可以安心的睡一覺。」
「不用了。」她掙扎起身,走沒幾步,雙腳便因先前在海邊的激烈抗拒而虛軟無力。
「小心。」他及時扶住她下滑的身子,將她扶上床。「不要逞強,在這里休息吧!」
「我自己有住的地方,如果不麻煩,可否請你載我回飯店?」
「你住哪?」曜駢小心翼翼地撥去黏在她紅女敕頰畔的發絲,這樣毫無預警的溫柔著實震懾了她。
她別過頭。「帝國飯店。」
曜駢笑了笑。「這里就是。」
他話里的笑意令她不由自主地回過頭,頓時迷失在他好看的笑容里,久久才回神。
「那麼……謝謝你的搭救。」她站起身,天生的教養令她伸出手。
「不客氣。」
握住她的手,曜駢有那麼一刻想將她拉進懷里,好好安撫她脆弱的心靈。但他知道,他不能這麼做,這麼做只會再度嚇到她。
「需要我扶你回房間嗎?」
「不用。」她逞強地沿路扶著東西走出房間。
曜駢不放心她一個人,便走在她身後護送。
「你可以不用送我。」她有些不耐他的跟隨。
在等待電梯時,有飯店員工朝他們走來,見到曜駢想行禮卻被他無聲制止。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如果你在電梯里不支倒地,至少我還能送你去醫務室。」他將手放進褲袋里,瀟灑地佇立在她身側。
她走進電梯,轉身擋住他欲進入的身子。
「我沒有那麼脆弱。」
曜駢笑了笑,看著電梯門在眼前關上,她的一再逞強令他無聲地笑彎了腰,頻頻搖頭。這女人——有趣。
第二章
坐在窗邊用餐,百衛門寶穗仍舊對昨晚的事驚魂未定,現在,她對男人有了恐懼感。
她將撕下的芝麻面包放進嘴里。
「昨晚睡得還安穩嗎?」
聞言,百衛門寶穗望向曜駢,他的嘴正抿笑成一條線,嘴角微微上揚。
曜駢身著運動服,氣息有些紊亂,再加上他手中拿著毛巾,顯示他剛運動完。
沒有等她答話,他便拉開椅子在她斜對面坐下。
「這里的早餐很好吃,東西也很多,你只喝一杯牛女乃、吃一片芝麻面包就好了嗎?不嘗嘗大廚引以為傲的海葡萄海膽飯嗎?是用沖繩獨有的海葡萄做成的料理。」
她沒有回話,只是低著頭繼續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手中那片小得可憐的芝麻面包。
從小到大的教誨就是,要保護自己,對陌生人別太友善,因為百衛門家的人一輩子都不用巴結別人,只有別人巴結百衛門的份。
她謹記這點。
迅速將早餐用完,她拿起椅背上的披肩披在臂膀上,從曜駢身旁走過。
他攫住她的手。
「謝謝。」
她不解地望著他。
「我不介意你用任何語言說這兩個字。」放開她的手,他用毛巾擦拭運動後產生的汗水。
她仍是不解地望著他。
許久未听見聲音,他這才抬頭,發現她依舊用那雙矛盾的眼眸望著他。
「昨夜的事,我想這是我應得的。」
「謝謝。」她冷漠毫無感激之意地說完他想听的,但卻發現他沒有放手的意思。「你可以放開我了。」
「在這里玩得還愉快嗎?」
她嗤哼一聲。
「你覺得經過昨晚的事還會愉快嗎?」
「抱歉。」
看著他臉上的苦笑,她嘆了口氣。
「抱歉,我只是心情不好。」
「沒關系。」他站起身。「如果不介意,我可以當你一天的向導。」
「不用了……」
她才剛想駁回他的建議,身體便被他拉著走,他的長手長腳讓她覺得自己真是嬌小。
一路經過大廳,沿著飯店外圍走到後頭去,走上兩旁皆是樹木環繞的小徑,越來越遠離人煙,讓她開始有了警覺心,腦海里昨夜的恐懼再度籠罩她。
「你……你要帶我去哪里?」她忽然停住不動,防備地看著他。
「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我只是想將身上的衣服換下而已。」見她依舊帶著恐懼的眼神,他失笑一聲。「你很害怕?」
她白了他一眼。
「曜駢,我叫曜駢。」
她收起不悅。「還不夠,我怎麼知道你的名字是真名還是假名。」
他舉起手。
「對上帝發誓,真名。如果你還想知道更多……性別男,身高一八五,體重七十,職業——一家公司的老板,無父無母只有弟弟一名,興趣運動、經商……」他真是看扁帝國飯店的規模。
「我不認識你。」雖然他昨夜救了自己,她應該對他友善點。「我……我看我們約個時間地點好了。」
「你的意思是說,同意我成為你的向導?」
「嗯。」她點點頭。
他伸手解下她脖子上的絲巾。
「這是抵押物,想要回它就得赴約。」
「你常常用這種方式強迫別人嗎?」
「我不需要用這種方式強迫別人。」這是非常唯我獨尊的說法,通常只需他一句話,身旁的人便奉為圭臬,何須用什麼方式來強迫。「二十分鐘後,飯店大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