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若她不大叫,她就會被他帶走而無法完成任務,這與引來李大匠有何差別?同樣都是離開,她卻可以試著與李大匠解釋,相信李大匠會听她的。
于是水宓桃深吸了一口氣張嘴大叫︰「救——」才剛喊了個字,鼻、嘴便被一塊布捂住,這股刺鼻的化學藥劑味她很清楚,這是迷藥!
她知道不能吸入這藥,但卻來不及了,瞠大的雙眼慢慢的閉上,她渾身無力的虛軟在他懷里,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只听見他心里的話——
我不會放開你的!
隱隱約約,水宓桃听見有人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她想努力听清楚,奈何迷藥藥效還在,她不僅無法以特殊能力去傾听說話這個人內心的想法,更無法以耳朵去實際接收聲源,只听聞模糊的聲音在屋子里回蕩。
她的身體好酸痛,眼皮好沉重,根本沒有力氣睜開眼楮。
她依稀記得昏厥前的情形,她能感受到他的憤怒,她記得婚禮……婚禮!
一股恐懼迫使她必須睜開眼醒來。努力撐開眼皮,眨眼數下後看清楚目光所及處是——原木天花板?
這里是哪里?
撲鼻而來的香味讓她感覺到饑餓,下意識地舌忝舐唇瓣。
勉強撐起身子,入目所及竟是一個陌生的環境。
她以為他會帶她回家的。
這時佘仲君推門而入,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將手中的餐盤端到床邊小茶幾上放著。
「這里是哪里?」她回。
他卻諷笑。「你害怕?」
她的臉頓時漲紅。「我要離開這里。」她要趕緊回去李大匠那兒,希望能夠得到他的諒解,再一次進行婚禮。
她要完成宗主交代的任務。
水宓桃虛弱地想下床,一腳踏在長軟的地毯上,緩慢地移動另一只腳,沒想到腳卻被冰涼的東西牽制住,使她整個人狠狠地跌在地毯上,足踝被腳上的東西摩擦,一股刺痛傳來。
「你……你居然用腳鏈鎖住我!」
他沒有任何想扶她的舉動,反而轉身走向落地窗前的大椅上坐下。
「你以後的生活空間就是這張床和這間房。」
「我不是動物!」他的殘忍對待令她眼眶泛紅。
而他卻以為她眼中的淚霧是對他的憤怒。
「怎麼?恨我?」他輕扯嘴角。
「快放開我!」她不想恨他,也沒資格恨他,只求他能趕快放了她。
「那是不可能的。」佘仲君態度強硬,想也沒想便拒絕。
「放開我!」她不想連累到他。
「你不用再說了。」他頷首。「將那碗肉湯喝了。」
她閉上眼不看他。「放開我。」
他止住笑容,迅速端起那碗熱燙的肉湯到她面前。「吃了它。」
她冷靜地回視他。「放開我。」
她的反應讓他怒火狂冒,用力地將碗擲回桌上,湯汁卻四溢地灑在她身上,污了純白的結婚禮服。
他越看她身上的結婚禮服越火大,那會令他想到她與李大匠的婚禮!
毫不遲疑地,他粗暴地撕扯她身上的禮服,而她卻是別過頭去,靜靜地任他扯爛她身上的衣服。
看見比自己印象中的她還要瘦弱的身子骨,他不禁蹙緊眉。
她臉上一閃而逝的無助讓他有些心軟。
懊死!
他握拳忍住心中的憐憫,像陣狂風般奪門而出。
拉過一旁的薄被圈住自己,將它當成是自己唯一的保護,好好地圍住。她靠在牆上不發一語,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
她從不想看見他這麼痛苦難過的模樣,這不是她所願意見到的。
但一切情況都變了,變得難以收拾。
當她沒有和李大匠結婚,順利完成宗主所交托的任務時,她已經有所自覺會遭到什麼樣的懲罰。她明白,宗主應該會派「天使」里槍法奇準的青羽來終結她的生命。
但她不想拖累到他,他是無辜的。
睡夢中,有人打開門走了進來,在門把被扭動的剎那,水密桃就醒了。
長期的特殊訓練讓她淺眠,對四周環境的變化相當敏感。
她依舊閉著眼,以耳朵去听。腳步聲刻意放得輕柔,她瞬間降低了防備,她知道那是誰,也知道唯有他,才會對她做出如此體貼的舉動,哪怕是恨她入骨的現在。
這樣的認知讓她鼻頭微酸。
背後的床陷了下去,一只手伸了過來將她擁進懷里,貼著他可靠的胸膛。
為什麼要欺騙我?
難道你真的從來不曾愛過我嗎?
在你眼里難道只有錢?我對你的一切呢?你又將我的真心置于何地、置于何處?
我不想恨你,但你的所作所為卻逼得我不得不以恨你來掩飾內心的脆弱。
他輕輕撫過她巧而挺的鼻梁,弓起指滑過柔女敕細致的臉頰,在她看不見的眼里,出現了愛憐與眷寵,那是他內心最純粹的情感。
我喜愛你的一顰一笑,喜歡你的天真無邪……他深深嘆口氣。或許你的天真無邪也是偽裝出來的,而我卻輕易地被你欺騙,你要我怎麼辦?
我該報復你的所作所為的,但是我卻心軟了,我做不來。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欺騙我?
他擁緊她,好似只要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般,擁著她入眠。
水宓桃睜開眼,眼眶因為他內心的一席話而淌出淚來,但她強忍住想哭的沖動。
如果她沒有听見別人心中的話的能力,就不會知道他其實非常愛她,縱使在得知她的背叛後,他仍舊愛她。
她的背叛令他憤怒,他該報復她的,但心里對她的愛卻又令他的報復裹足不前,他的心變得矛盾而煩躁,這都是她引起的。
現在,她唯一能夠報答他的愛的方式只有一個,就是——
遠離他。
第9章(2)
一直,水宓桃身上就只穿著一套內衣。
為了怕她逃月兌,佘仲君不給她衣服穿,唯一能夠蔽體的只有薄被;怕她腳上的腳鏈磨破她細女敕的肌膚,他一層又一層地在里頭塞入絲布;三餐他會為她準備,老實說打從在新娘準備室攫住她的手臂時,他便發現她的瘦削,一股心疼涌入胸膛,悶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心疼,可是也恨。
他感到非常矛盾!
坐在椅子上,盯著她熟睡的美麗容顏,他內心正交戰著。
放不開,他放不開她,也不想放。
他根本無法想像她在別的男人懷中時的情景,那會教他恨不得殺了那些男人!
不管她的身分是什麼,她永遠都是他的,永遠是他佘仲君一人所有,沒有人能夠將她從他身邊搶走,沒有!
床上熟睡的人兒慢慢蘇醒,眨眨兩扇長睫,陡然看見佘仲君就坐在眼前,臉色凝重地盯著她不放,水宓桃嚇了一跳,抓緊著薄被坐起身。
「你在那里多久了?」
他若有所思地望了她好一陣子後才將目光轉開。「很久了。」
「你什麼時候要放了我?」
他掉過頭看著她,卻沒有回答。
她將薄被裹在身上。「你必須放了我,否則你會後悔的。」
他陡然大笑。「後悔?我從不後悔自己做的決定。」
「不,你快放了我,我不想拖累你!」怎麼這麼頑固,她是不想讓他死在那些人的槍下啊!
「你知道嗎?不管你說什麼,這輩子你注定要跟我綁在一塊兒。李大匠追不到這里的,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你放心好了,這里只有我和你。」他以為她在擔心李大匠。
她煩躁地閉上眼。「我不在乎李大匠會做什麼。」
「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她擔心的事更嚴重啊!
不行,她要想辦法逃。
其實要解開腳上的鏈子對水宓桃來說沒什麼困難,只是佘仲君整天守著她,讓她沒有任何機會。
現在只好趁他睡覺時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