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忽然房間內傳出巨響,大廳也跟著撼動。
三個男人皆面露驚恐,反倒是全身黑的短發年輕人面無表情。
這位年輕人面孔極為俊秀,一身中性的打扮。除了對面的三胞胎,沒有人知道「他」是個女人。
冷靜的臉龐,堅定的眼神,突顯出她那桀驁不馴的個性,她的美融合了陽剛,給人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
但是她那冰冷的神色,倒是與外頭冷冽的空氣十分相稱。
「看來頭兒真的發飆了。」言克駿縮了縮脖子。
「上官弘的走狗,竟敢在我們的地盤撒野,組織都快瓦解了,還這麼囂張?!」言克群感到不悅。「之前他們掌控的藥廠,似乎又企圖制作禁藥……」
「你們錯了,少主不是因為這些事而生氣。」言克盛取下眼鏡擦拭著。
「不是?那有什麼事會讓他氣成那樣?」言克群問。
「是和‘j-sense’的事。」
「听說那樁生意一直談不好,對方的副總裁有些愛刁難人。唉!要是一開始就交給對的人去處理,就不會鬧到現在還沒有結論。」言克駿摩挲著下巴。
「不過是個合並案,對他們也有好處,對方為何不答應?」言克群好奇問道。
「天曉得,屏,你說呢?」言克盛轉頭問門旁的人。
藍屏月冷笑。「你是‘南翔’的軍師,你不知道的事,我又怎麼會知道?」
「你是在消遣我嗎?這兩年‘南翔’每次遇上麻煩,哪一次不是你想出辦法應對的!」
頭兒挖來的屏月還真是個寶貝,也難怪他對她十分的賞識。
「听說甚至出動了蕭意恬,程副總裁還是不答應。」屏月說道。
「哼,她是很有交際手腕。」言克盛不屑地接話。「可是對程楷華來說,她的美人計是沒用的。」
「為什麼?」屏月很疑惑,雖然不喜歡蕭意恬,但不可否認她還滿漂亮的。
「听說程楷華是同性戀。」言克盛簡短丟出一句話。
「咦!」克群、克駿同時叫了出來,屏月也難得驚訝地睜大眼楮。
「那程楷華到底要什麼?」言克群不解。
他不會是看上他們帥氣的頭兒了吧?若是如此,那可就糟了。
朱雀翔辦公廳的大門「砰」一聲敞開,四人不約而同望了過去。
一名身穿暗紅高領毛衣、絲質長褲的女人,直直走到屏月面前。
「你和程楷華是什麼關系?」蕭意恬不客氣的質問︰「你串通他是不是?還是,你是他的老情人不成?」
一連串的指責令屏月沉下臉。「我不認識他。」
「騙人!那為什麼他指名這樁生意要你和他談?我早說過像你這種人,不應該帶進南翔!」
「你不要太過分了。」言克盛忍不住開口。
「不關你的事,你插什麼嘴!」蕭意恬罵了回去。
在南翔,誰不知道她有九成把握坐上少主夫人的位子,誰不是對她禮讓三分?像他們這種奴才,根本沒有資格同她講這樣的話!
「我說過了,我不認識他。」屏月瞪著她,一字一字從齒縫中蹦出,手微微擋住想上前揍人的言克駿。
屏月看起來沒有什麼脾氣,但遇上不可理喻的人時,她是不會客氣的。
尤其是面對蕭意恬時,她心里便有一陣醋意不知作何解釋?
「你……」蕭意恬像是想在屏月臉上甩幾個耳光似的。
「意恬。」一個渾厚的聲音從辦公廳內傳來,打斷了她。「我說,請、屏、進、來。」
蕭意恬不甘心地抿抿唇,又狠狠瞪了屏月一眼,然後甩頭離開。
「屏,進來。」那聲音又說道。「旁邊三個多事的跟屁蟲可以回去了。」
朱雀翔一句話,將準備齊步走的三兄弟硬生生的堵回去了。
「屏,把門帶上。」朱雀翔將頭埋進手里,空氣中彌漫著憤怒和焦躁的氣味。
「少主。」屏月輕喚一聲。
他抬起頭,盯著屏月好一會兒。
屏月依他的眼神指示坐下。
朱雀翔背著手站了起來,倏地拉開落地窗簾,注視車水馬龍的街道,夕陽在地板上烙出一個長長的影子。良久,他開口了︰「你……認識程楷華嗎?」
「上回和少主參加‘j-sense’的晚宴時,有過一面之緣。」她完整地答道。
少主不常出門,但出門必帶著她。
她還記得程楷華的長相,他是一位長發及肩的男人,俊秀的臉上總帶著嘲弄的微笑。
那時他坐在吧台,看到屏月,邪魅的咬了咬下嘴唇,勾人的眼繞著她打轉——像是好奇,又像是看穿了什麼。
但,他始終沒上前找她說話。
屏月也有些躲著程楷華,他那種注視讓她十分不舒服。
似乎少主也常盯著她,甚至不避諱地和她對望,嘴邊也會有一抹笑容。
她知道他一向是霸道專制的,而吸引她、讓她願意為他賣命,是否也是這股強勢的氣質?
少主對她的好已經越來越明顯,除了「賞賜」以外,還有些說不出的……
她以為少主是冷血的,不會執著于任何事情,但她獲得的訊息是,少主比她所以為的更在乎她。
她自認聰明,但卻永遠不明了少主眼神中的涵義。
不過和程楷華比起來,她還是比較喜歡少主。
喜歡?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屏月蹙了蹙秀眉。
當少主那雙冰冷無情的眼楮為她染上溫柔的光彩時,她便能感受到自己心中狂烈的悸動。
這種莫名的感覺讓她感到恐懼。她在他的眼中,應該是個男人才對呀!
「在想什麼?」朱雀翔注意到她的沉默。
他扯掉束縛在脖子上的領帶,扔到桌上,金屬制的領帶夾敲擊木桌,發出沉悶的聲響。
屏月輕搖著頭。「沒什麼。」
她伸手模著領帶,沒有目的地來回摩挲,上好的布料柔柔地滑過指尖。
「程楷華希望由你去和他談這次的合並案。」朱雀翔盯著屏月來回移動的縴縴玉指,突然感到一股不尋常的反應。
這樣的屏,有說不出的嫵媚,讓他如往常般移不開眼。
「我?為什麼?」屏月並不好奇,似乎是為了讓對話能持續下去才問。
她的手離開了朱雀翔的領帶,因為她突然想到少主不喜歡人家踫他的東西。
上次,蕭意恬不過拿起他桌上的水晶紙鎮,便引來他如殺人般的怒視。
當時看到這一幕,屏月沒有多想,只是認為少主不喜歡別人侵犯他的所有物。
藍屏月現在回想起來,才意識到那紙鎮好像是她送的……
朱雀翔半眯起眼,深深吐了一口氣,背向她。「說不定,他是對你有興趣。」
他把這句話輕描淡寫地帶過,但面對這種可能性,他氣得差點想殺人。
辦公桌後是剛剛被他砸成碎片的玻璃鏡框。
程楷華竟敢打他身邊的人主意,實在是活得不耐煩了。
朱雀翔恨人家跟他談條件,更恨有人拿這種讓他抓狂的混帳條件威脅他。
「我看這樁生意放棄算了。」他的火爆性格又再度燃起。
「這怎麼行?」屏月抬眼。
據她所知,這次的合並案很重要,也已經談得差不多,只是突然從美國殺出一個副總裁搞破壞。
「有什麼不行?」他沖極了。「我朱雀翔不需要迎合任何人,更不用接受人家開的條件。」
「‘j-sense’對我們有極大的助益。」屏月輕聲提醒。
「沒有他們,我們也能得到想要的!」
屏月盯著發火的朱雀翔。「如果我去,程楷華就會答應這樁生意嗎?」
他生氣的時候,四周就像燃起熊熊烈火一樣,但也只有她能無視他的憤怒,像往常一般平靜地和他對談。
朱雀翔頓了頓。「他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