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我會吃她的虧嗎?」雷頡冷聲哼道。一派帥氣地揚手爬梳前發,亮黑的發色如波浪般貼在耳旁。「她已經被我馴得服服帖帖,現在沒有我就不行了。」
他身子往後靠在車子上,撩起衣擺將手插進口袋里。「你欠我一趟埃及行,別忘了。」
(事情還未明朗化,你似乎太有自信了點。)他都還沒「親眼」看見他摟著她的腰回來,他可不承認。
「你所謂的明朗化最指什麼?三天之內就抵達本壘算不算明朗化?」
話筒那頭傳來一陣曖昧的狂笑。(你和她上床啦?怎麼樣,滋味如何?)
雷頡不帶感情地回道︰「還能好到哪兒去,反正她也不是處女了,都一樣。」
(那你接下來要怎麼辦?繼續和她交往下去?)
一聲冷哼由雷頡的鼻頭噴出。「繼續交往?」已經沒那必要了。
「你別忘了我當初是為了什麼才追她的,既然已經達到教訓的目的,就沒有再繼續下去的理由。」
(你這樣會不會太狠了點?)
「狠?我從不知道狠字怎麼寫。」雷頡無情地道,仿佛與申佳倩的感情都是假的。
(好自為之啊!)
「多謝你的關心。」他蹙眉睇著遠方。「我明天晚上的班機。」
(回新家喔。)
「知道了,我要掛了。」
(不多聊幾句嗎?)
「和你?」雷頡發出鄙夷的笑聲。「省省,和你講電話叫浪費錢。」不讓雷景棠繼續鬼扯下去,他往上一甩便關掉電話。
「不知道狠字怎麼寫,我可以教你。」
雷頡聞聲迅速轉身,睇見在他身後的申佳倩,她的臉蒼白如紙,連那原該紅艷的檀口也褪了色。
申佳倩不敢相信雷頡對她的感情其實都是假的,都是為了教訓她。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教訓她?
一陣刺痛由胸口傳來,她的心在抽痛,一陣一陣的,痛得她想哭!
雷頡站直身,漫不經心地將行動電話放進風衣里,瀟灑帥氣的地撥了撥前發。
「我等你很久了。」
他帶著溫柔的笑臉走近她,這張俊臉,現在看來卻令人覺得刺眼、討厭。
申佳倩後退一步,強迫自己冷漠以對。
「對于你,我只是一只該被馴服的動物?所以你決定馴服我?」她顫抖地捂住嘴,眨回盈眶的水霧。「你認為我沒有你不行?」
他不語,靜靜地看著她,那深邃的眼眸里含著些許不安。
「本壘……你何不來個全壘打,將球打到牆外,球棒甩了就跑!何必還留在這里等我,何必讓我听見那通電話?」為什麼心痛?她不要心痛!
連喬治都無法令她感到心痛,為什麼雷頡輕而易舉便能讓她如此難過?
「對,我不是處女!不行嗎?是不是在你們男人的觀念里,非得要有那層膜才稱得上是處女?」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啊!
淚水模糊了視線,滑過手背滴落在地上,椎心之痛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申佳倩頭也不回地奔離,想往世界最遙遠的角落逃去,躲開這股令人椎心泣血的痛楚。
雷頡挺直背脊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像在等著她突然回頭般,直到最後才一言不發地鑽進車里,亮黃的車如同一道極光,迅速沖出停車場,揚長而去。
第十章
盂乃萱剛結束工作,手中還拿著畫筆便走下樓來,走沒幾步便看見坐在客廳角落的申佳倩,她皺眉對申佳倩坐在角落不語的模樣感興趣。
「她那樣多久了?」孟乃萱走到廚房去。
申佳倩無法做飯,只好由夏芷涵代打,不過看廚房一片烏煙瘴氣,料理台上散亂的菜屑與燒焦的炒菜鍋來看,她似乎不夠格進廚房。「你煮這是什麼?」孟乃萱伸出修長的手指捏起幾根焦黑的不明物體問。
「咳咳……」夏芷涵揮揮眼前的煙。「竹、竹筍炒肉絲……咳,那是肉……咳咳!」
「你不會是要我們吃這個吧?」孟乃萱不屑地將所謂的「肉絲」扔回盤子里,伸手抓起掛在牆壁上的電話開始撥打。
「你要打電話給誰?你要請人來家里吃飯嗎?」夏芷涵煩惱得不知所措。「那這些菜可能不夠耶,那我是不是要再多炒幾道菜?」她打開冰箱。「家里還有什麼東西可以煮的,我們不能讓客人沒飯吃……炒個空心菜好了,家常菜其實也很不錯啊!」
「喂,我要訂披薩。」孟乃萱完全不想理會夏芷涵,徑自叫起披薩來了。「燻雞肉、海鮮和夏威夷,要大的,都要雙倍起司。」
「你要叫披薩啊?可是我已經煮飯了耶!」夏芷涵還搞不清楚狀況。「什麼時候可以送到……好。」掛上電話,孟乃萱二話不說開始動手整理廚房,把看得到的所有菜全數扔進垃圾桶里。
「你怎麼把食物都丟掉?」夏芷涵吃驚地叫道。
孟乃萱快速將廚房整理干淨,恢復原本干淨整潔的面貌。
「你以為你煮的那些東西能吃嗎?」
「可是……」夏芷涵咬著指尖可憐兮兮地看著孟乃萱。「我好不容易才有的成果。」
「那你還是別做菜的好,免得白做工。」孟乃萱從冰箱里拿出汽水。「倒汽水會吧?」
「喔。」
順從的拿出櫥櫃里的玻璃杯,將汽水倒在杯中,一一放妥在桌上。
「要叫文堇她們下來吃飯嗎?」
孟乃萱叉腰回頭問︰「你覺得要不要?」
夏芷涵嘟著嘴跑到電話前按了內線叫大家下來吃飯。
孟乃萱走到客廳去,看著申佳倩背對的孤寂身影,她突然覺得心酸。
「佳倩,吃飯了。」她蹲在申佳倩面前。
申佳倩看著窗外,眼睫眨也不眨一下,活像尊有著生命卻沒有行動力的女圭女圭。
「佳倩。」
屋外突地響起雷聲,沒多久連閃電都來湊熱鬧,轟隆隆的聲音听來響亮,沒幾秒,傾盆的大雨即狂瀉而下,像是要刷洗掉她心中的所有悲傷。「怎麼一下子就下雨了?」戚文堇走下樓梯時便看見落地窗上都是雨水。
「文堇,佳倩叫不動。」
「她那樣多久了?」戚文堇皺眉問。
「我剛剛在煮飯的時候就已經那樣了。」在廚房門里放小盤子,以便等會兒好盛披薩的夏芷涵開口回答。
「不,我看她是從米蘭回來後就那樣了。」鞏晴茵從前院走進來。
她剛剛跑去游泳,誰知道游沒多久就下雨,害得她得趕快起來,免得被雷電給劈到。
「晴茵,你這樣會感冒,快去換衣服。」夏芷涵推著鞏晴茵進電梯,活像母雞保護小雞。「我看我還是打個電話去問她的老板好了,看看她是不是在米蘭發生了什麼事。」
當戚文董想上樓到申佳倩房里翻她的電話簿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申佳倩卻突然開口。
「不要。」
「你終于肯開口了。」孟乃萱拉住她的手。「快告訴我們,你是不是在生什麼事情了?」
申佳倩靜靜看著蹲在跟前的孟乃萱。
「佳倩?」
一顆淚珠就如窗上的雨珠,勾引著接二連三的水滴順著玻璃不停落下。
「佳倩!」
孟乃萱一叫,眾人趕緊聚了過來。
「你怎麼了?我記得你是不哭的啊!」
申佳倩緩緩抬眼,眼中那抹悲戚看了令人心酸,她緩緩道出一切——
「他怎麼可以這樣?」夏芷涵的呢噥軟語此刻就算是化為怒吼,也顯得很沒威脅力。
「佳倩,你就這麼任他做出那種事嗎?」鞏晴茵握住申佳倩的手問。
看了鞏晴茵一眼,申佳倩隨即將視線移向窗外。
此刻外頭的世界經過大雨沖刷過後,晴朗卻濕氣重,沒有彩虹,只有玻璃上濕淋淋的雨珠仍舊不停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