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佳倩猶豫著。
「怎麼?我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生疏了,連坐在一起都需要考慮?」
喬治的話讓申佳倩有所動作,走到他身旁坐下。
一開始,她的確為了雷頡那一吻使得喬治誤解而感到惱怒;但現在,她的想法已變了,而那改變的速度,快得讓她措手不及。
何況她都已經和雷頡有了更進一步的關系,雖然這層關系是她始料未及的。
「你——」
「你——」
兩人同時發出聲音。
「你先說。」她還沒準備好要怎麼和喬治溝通。
喬治看著前方,思索一會兒後開口︰「這幾天我想了很多,發現以往我們相處的情形有問題。」
申佳倩驚愕地側過頭看他。「有問題?」
他認真地看著她,眼眸中早已沒了幾日前的憤怒,取而代之的是釋懷。
「那不是情侶。」
她更錯愕了!不是情侶,那是什麼?
「是朋友。」他回答了她的疑問,又接口道︰「如果我對你的感覺是情侶的話,我們早就不只是親吻、摟抱而已,對你我應該要有才對!」他的聲音里充滿對自己的懊惱。「我不是聖人,對于自己所愛的女人不可能無動于衷,何況我們時常摟抱在一起,不是嗎?可是我卻沒有那種感覺。」
「但是你卻氣我和迪歐接吻啊,你不是吃醋嗎?」她已經搞不清楚狀況了。
「是啊,我是吃醋。」他坦然承認。「原本我也以為那是看見女友和別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大膽擁吻所產生的嫉妒心理,可是經過與羅琳暢談再加上自己徹底思索後,我才發現,那是一種摯友被奪走時的嫉妒情緒,而非男女之情,你懂嗎?」
申佳倩一時間無法承受這種驚人的大轉變,她撫著額,一手抓住桌沿穩住自己微顫的身子。摯友……所以在喬治心里,他們只是好朋友,相處這幾年的感情並不是愛情,而是單純且極深的友情?
她苦笑。原本還怕不知該怎麼和喬治開口談雷頡的事,害怕喬治會生氣,更怕自己被冠上背叛的罪名,沒想到事情竟出乎意料的順利。
「安,對不起。」
「不,喬治,對不起應該是我說的才對。」她竟覺得這幾日因為那個強吻而產生的壓力感全然消失,雙肩上的重擔消除了,她又是一開始那個做任何事都無憂無慮的申佳倩。
申佳倩不禁輕笑出聲。
听見她那悅耳如琴音般的呵笑,喬治也如釋重負地笑了開來。
「你在笑什麼?」
她抬眼回應他。「沒想到我們能夠這麼輕松的剖析感情這種東西。」
「呵呵,老實說,羅琳認為我是以崇拜的心情和你在一起。」
「崇拜?」她失笑。「我覺得是我崇拜你比較多耶!」
「模特兒界缺不得你這塊料,你是我踏進這行以來最滿意的模特兒。我覺得羅琳說得也沒錯,只是女神是用來崇拜而不是染指的。」
「你連染指這種中國人特有用語都會了,可見你快被我同化了。」她心情愉快地靠在喬治臂膀大笑,兩人此刻的姿勢親昵得很。
喬治習慣性地將手搭在申佳倩肩上摟住她。「想想看我們認識多久了,一杯白開水都能變成一杯酒了。」意思是,他是白開水,而她則是酒那種壞東西!
她嬌嗔地捶打他的胸膛。「你是把我比喻成酒是不是?」
「哈哈哈……你自己清楚就好,哈哈哈!」
喬治的大笑倏地斂起,申佳倩察覺有異便淘氣地捏捏他的雙頰。
「喂,你怎麼了?」
喬治動動肩膀。「有人找你。」
申佳倩臉上仍舊帶著笑,順著他的手指方向望去。「迪歐!」
再見雷頡,她的心情是舒坦而輕松的,因為每每和他在一起時那種對喬治產生的愧疚感已沒了,現在只剩坦蕩的一顆心。
只是,她還是搞不清楚自己怎會對那場春夢沒有半點記憶?
「你們聊得很愉快?」黝黑的臉龐已看不清因憤怒而漲紅的顏色。
雷頡斑大的身影堵在門口,而他們卻連他是何時打開門進來的都不知道。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申佳倩問出心中的疑惑。
「你們聊得那麼愉快,還會注意四周的一舉一動嗎?」口氣酸溜溜的。
似乎也察覺到雷頡的臉色不對,喬治特意解釋︰「我們只是在聊聊。」
雷頡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聊到摟在一塊兒?」
申佳倩皺起眉頭。「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別以為他們「有一腿」,他就有資格用這種口氣說她。
申佳倩氣極了,手擱在腰側大口喘氣。對啦,他是她第一個男人啦,或許有那個資格生氣,可是她招誰惹誰了?她有給他錢拜托他奪去她的初夜嗎?
「你們別杠上了。」喬治苦口婆心地打圓場。「等會兒還要走秀,迪歐,你別擾亂安的情緒,而安你也別氣了,等秀走完你們再好好溝通。」
「和她沒什麼好溝通的。」
「和他沒必要溝通!」
呵呵,他們兩個人生氣時講的話還真像。喬治苦笑的想。
申佳倩直瞪著雷頡,而雷頡佔盡了身材之便,高高在上不屑地睨視著她……
「我把這里讓給你們好好談談。」喬治急流勇退,認為他們之間的事不在服裝秀開始前解決,絕對會影響到整場秀,他退到門邊時及時煞住腳。「安,我剛剛和你說的話記得了,別給自己壓力,那不是你的錯知道嗎?」
面對喬治溫柔體貼的舉動,安露出了溫柔的笑。「嗯,我知道。」
「你不是要出去嗎?」雷頡扭頭賞了喬治一記白眼。
喬治高舉雙手投降,迅速離開房間。
在密閉的空間里,除了一堆雜物外就只剩房中間一張矮桌,就連能坐的干淨地方都沒有,而申佳倩已先一步佔據這張干淨的矮桌,大剌剌地霸佔。
她雙手環胸死瞪著他。「你說清楚,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
雷頡往後傾靠在門板上,同樣地環胸睇睨。「你要怎麼解釋都行。」
「你!」她扭頭不願再看他一眼,省得氣爆自己的心髒。
沉默取代了戰火,兩個人都不願先出聲,別扭得仿佛有只烏鴉飛過兩人頭頂,適時地發出啊啊叫聲,身後還拖了長長一條黑色句點。
什麼摟摟抱抱?說得好像她是那種很隨便的女人!申佳倩瞪著窗外。
她還以為他和別的男人不一樣。垂下雙肩,她哀戚地想。
他性感、帥氣、體貼,甚至像英雄一樣看見不平之事會出手相救;他不就救了她好幾次嗎?
雖然他愛鬧她,那雙手愛在她身上胡亂模索,又愛亂吻她、挑逗她……一想到這些,申佳倩的臉馬上紅成一片,她羞怯地掩住雙頰,咬緊紅唇。
她竟然愛死這些了!這算不算是乃萱常說的「制約」?她被他那些吻啊抱的給制約住了,如果沒有了體會他體溫的機會,她便會開始想念。這算是愛情嗎?
她不是沒談過戀愛,她也有初戀、也有青梅竹馬啊!在幼稚園……
申佳倩越想越懊惱,柳眉擰緊,似乎也意識到了,光幼稚園時的初戀好像太過貧乏了,在實際戀愛上她算是處女。
只是誰想得到,在行為上她居然先偷跑,處女之夜就這麼平白無故、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給丟了,連被他「拆吃入月復」都沒感覺,只殘留狂歡過後的惡果,全身痛得像是被拆了以後又重組回去一樣。
「你再咬下去,指甲就沒了。」他意興闌珊地開口。
她停住動作,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開始,她又做出懊惱時會做的舉動——咬指甲。